们不想死就得突围,突围就得从高处下来,他们下来后两条腿的步卒,还不是任将军的骑兵拿捏!”
“耶!”全旭想想,“你说的有理!”
“痛快!”
厮杀一阵,朱五带着兄弟重新爬到山丘上。大伙一人没死,敌人却留下满坡的尸首。主动出击的成就感,远不是被动防守能比的,
起码现在,朱五身边的兄弟都跟小老虎似的,若是敌军中有骑兵在边上盯着,他敢带着兄弟们撵到那鸟高丽营的本阵去。
“大人!”席应真小声在朱五耳边说道,“掌心雷没多少了!”
“阿?”朱五大惊,“怎么就没多少了?还有多少!”
这可是要了命了,配置好的掌心雷都随军带着,五六百个呢,怎么突然就没多少了?
“还剩下一百多个!”席应真低声道,“刚才两回扔的太狠了!”
朱五拍下脑袋,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无奈道,“艹蛋!”
“五哥,天快黑了!”郭兴走过来说道。
朱五点头,“让弟兄们歇歇,天黑后咱们突围!”
这些话都是小声说的,为今之计千万不能让弟兄们乱,越是关键时刻越早稳重,事如果太多人知道,反而不好。士气这个东西,很重要。
“五哥,援军会来吗?”
然而谁都不傻,大伙刚坐下休息就有士兵对朱五问道。
“怎么不会,只要咱们坚持住援军肯定到。”朱五强笑着说道,“你们别忘了,我是大帅的义子,天下只有不孝的儿子,哪有不要儿子的爹呢!”
周围一阵哄笑,气氛明显轻松不少。
朱五继续说道,“等咱们回了城,大碗酒大块肉管够,再给你们找几个小娘子,嘿嘿!”
又是哄笑,随后一个年龄较小的士兵,红着脸问道,“五哥,恁说娘们啥滋味儿?俺听人说可美了呢!”
周围笑得不成样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生死之际,心里琢磨的就是这点事儿。
“这咋说呢!”朱五卖关子,“那滋味是真美阿!”说着,啪地一下,在那士兵头上拍打一下,
“哈哈哈!”周围又是笑起来。
远处的敌人安营扎寨,看样子是耗上了。天色暗淡,那边点起了阵阵篝火,空气中飘过饭香。
远处,通往濠州的小路边上,几十个人累马乏的汉子,气喘吁吁的停下。
“重八哥,你看!”徐达指着朱五所在的山头,红巾的旗帜高高飘扬。
朱重八咧嘴笑笑,“好小子,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死!地兄弟们,咱歇歇让牲口也歇歇!”
“那边有官府大军!咱们咋救?”徐达又问。
朱重八掏出块饼子,“等天黑透!”说着,把饼子塞进坐骑的嘴里,“天黑之后咱们冲官军的大营,来个灯下黑!”
二十五 淮西猛虎朱重八
“冲营!”徐达惊道,“就咱们这些人?”
“就咱们!”朱重八看看身边惊疑不定的兄弟们,盘腿直接坐在地上,说道,“官军人太多,想让他们退,必须得来狠的。”
说着,拿一根草棍在地上画出几个位置,继续说道,“兄弟们看,小五他们被围在这个高处。官军这么多人不打,摆明了就是要围死小五,认准了小五是案板上的肉。瞧,这功夫官军都生火做饭了。”
徐达笑道,“俺都闻着味儿了!”
朱重八接着说道,“官军什么德行咱还不知道吗,吃饱了就睡比咱俩猪都懒。就半夜趁着他们吃饱喝足,做梦娶媳妇的时候,咱们骑着牲口冲进去。黑灯下火,他知道咱们多少人?到时候兄弟们一边喊一边放火,就不信他不炸营。”
“这主意好!”耿君用大手挠头笑道,“官军就算有提防,也是防着朱五兄弟那边,压根不知道咱们在边上。”
“冲进去之后不能挺,也不能从牲口上下来。”朱重八把手上的关节捏得嘎巴响,“哪人多往哪冲,官军炸了营地咱们就赶紧撤。”
“就这么办!”徐达在边上说道,“俺武艺好,冲第一个。”
朱重八目光在这些从小的玩伴,乡亲们脸上划过,沉声道,“兄弟们,这功夫容不得咱们犹豫,既然想吃这口饭,就得豁出去脑袋别裤腰上。咱丑话说前头,谁要是崴泥,别怪咱不讲情面!”
“放心吧重八,都从小到大地,谁能崴泥!”
“就是!咱们兄弟一心,别说那二鞑子大营,就是真鞑子,俺也不尿他!”
朱重八点头,“中!大伙先歇着,半夜动手!”
火堆在夜色中噼里啪啦,怕官军晚上摸过来,阵前点了火堆。
兄弟们都抱着兵器休息,养精蓄锐。朱五带着郭兴四处查看,他知道兄弟们都睡不着,他这个当头的这时候多露露面,能让兄弟们安定不少。
天黑了,天亮就不远了。等到黎明时分,人最困最乏的时候,带着兄弟们突围。为今之计只有跑,就算濠州那边有援兵,也是在路上。
只是不知道这些兄弟,最后能剩下几个。其实之前郭兴说自己先跑,朱五不是没动过心,只不过心中那点残存的感性战胜了理性。
他甚至想,如果在这的不是他,而是朱重八的话,对方会怎么选择。是自己跑,还是带着兄弟们突围。自己跑能活命,却失了人心。大家一起跑,战场上就真的刀枪无眼了。
朱五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心中默默念道。老天爷,没求过你啥,这回保佑保佑我,把这关迈过去。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抢和尚不抢庙。
老道席应真和徒儿道衍和尚暗中看着朱五,过了会儿,老道沉声道,“看着没,逢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面而不变色,人杰也。”
道衍叹气道,“师傅,您就不担心吗?咱们可是被官军围住了,生死一线阿!”
“死不了!”席应真打个哈欠,“咱算过,咱命长着呢!”
道衍无语,沉吟下犹豫道,“师傅,您说朱五为什么不跑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他应该带着心腹快马突围,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敌我悬殊,他留下硬抗,万一失了性命,还哪来翻本的机会!”
席应真呸了一声,“你这书真是白读了,古往今来哪位明主创业初期,丢下过士卒独自逃命?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也就曹阿瞒能干的出来。”
道衍抬头仰望,“乱世之枭雄!”
“时候差不多了,走!”
夜色中,朱重八对身边的兄弟的低吼一声,随后这些淮西汉子,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坐骑。
徐达打头,手中一杆白蜡大枪。耿家父子在他身后左侧,朱重八在他右侧。二十几个人,摆出一个箭头形状。
这个箭头在夜色中慢慢推进,就像他们小时候放牛一样,慢慢的走不着急。
可是心里急,用眼睛看从他们埋伏的地方到敌人营地,没多远。可是如今恨不得长翅膀,直接飞过去。
朱重八心砰砰的响,像是战锤敲打胸膛,那颗心就要从腔子里挑出来。夜风吹过,体内的血都是热的,烧了起来。
男儿仗剑便在今日,丈夫功业就在今朝!
敌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