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扔出去,忽然手里一轻,睁开眼。朱五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把掌心雷扔向了队伍的侧面。
轰隆!轰隆!
侧面刚冲过来的敌人被气浪掀翻,惨叫,打滚。百战精兵面对朱五折腾出来的土造大号手榴弹,变成被宰的羔羊。
朱五又抄起一个,等着眼对道衍喊道,“还愣啥,扔阿!他们上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和尚,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俺娘阿!”
现场上到处是惨叫,让人心颤。道衍跺脚,嘴里大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随后,也加入掷弹兵的行列。
“那他娘的到底啥玩意?”
汉军千古全旭双目圆瞪,看着手下被炸翻。先是急怒攻心,又是不可思议,随后在马上呆若木鸡。
现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一个脏兮兮的倒是,一个脸熏黑了的和尚。举着冒烟的玩意,念着佛号四处乱扔。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如修罗地狱一样。
“妖法!是妖法!”
敌军中忽然有人大叫,随后扭头就跑。
红巾军是信教的,造反的头目都是啥明教头目。朝廷说了明教是邪教,这凭空霹雳,杀人带冒烟的玩意不是妖法是啥。
世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带着几分恐惧,况且又涉及到神神鬼鬼。如今这世道,宗教势大,佛魔传说深入人心。而且一个和尚,一个道士,怎么看都是邪魔外道。
敌人哗啦啦扭头就跑,兵器都都不要了。朱五却没打算就这么当他们走,或者说他杀红了眼。他这人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小时候和别人打架,要么不动手要么停不下来。
挥舞手中长刀,“弟兄们,扎他们后心!”
那边的汉军千户一脸呆滞的看着手下溃退,随后表情马上变成愤怒和惊恐。
手持长枪的红巾从山坡上冲下来,接着冲击的势力,正在逃跑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被扎倒在地上,就像肉串一样。
一个脚下打绊,扑在地上的敌人。刚站起来就感觉身后一道冷风,回头就看见朱五双手持刀,凌空跳跃劈下来。
汉军千户看到这一幕,肝胆欲裂。带着骑兵大队,呼啸而来。
轰隆!轰隆!又是一阵掌心雷落下,坐骑惊叫,骑兵的阵势一顿。这个当口,朱五又带着冲下来的士兵跑回山丘上。
“汝何人?报上名来。”
朱五身上有甲,红巾又都听他号令,全旭认出他就是领头的,咬牙问道。
回到山上的朱五,抹了把刀上的血,“老子濠州朱五!”
“好!俺必杀你!”汉军千户咬碎了牙一般,恨道。
“大哥!俺再带人冲一次!”全旭身边,面色和他相似的青年说道,
全旭摇摇头,“别,这伙南蛮子有古怪!”说完,看着仅有几个跑下来的军卒,捶胸道,“四十多个兄弟,就下来这几个。俺定要生吃了这些反贼,给弟兄们报仇。”
“大人,他们有妖法!”有跑下来的军卒哭道。
全旭冷笑,“老子才不信这套!”说着,大声吩咐,“来人,快马通知大营,就说咱们围住了红巾的大头目,让他们派人过来!”
厮杀就是一转眼的事儿,顷刻之间见分晓。
敌人那边留下三十来具尸首,朱五这边清点之后,有五十多个兄弟倒下了。死的还好,干脆利索,那些没死的才是折磨。他受罪,看着他们的弟兄也受罪。
“五哥,俺疼阿!”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兵,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他拼命的捂着。青涩的脸上满是痛苦,嘴里不住的嚎叫。
“好兄弟!忍忍!”
朱五差点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跪在伤兵跟前,不停的安抚。
“五哥,太疼了,给俺一个痛快吧!”伤兵哭出声,“给俺一个痛快吧,俺知道俺是活不成了。五哥,你说话要算话,俺姐卖身进了妓寨,你帮俺给赎赎回”
一股血从伤兵嘴里冒出来,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气绝了。
“朱五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把你姐赎回来!”朱五帮兄弟合上眼皮,自己的眼角也有泪滑落。
“五哥,敌军没撤。”郭兴也伤了,身上血淋淋的。
“把弟兄们的尸体都搬到一块来!”朱五站起身,遥看那些盯着他们的骑兵,再看看自己这边厮杀到脱力的兄弟们。
心道,今天这场仗,还得打下去。官军骑兵盯着,自己这边走不掉。也不知道求援的兄弟到哪了,这离濠州要一天呢。
难道,自己的小命要交代了?朱五摇摇头,他娘的,昨天还研究天下呢,今天就面临生死了!
弟兄们的尸首放在了一块,活着的人静静的看着,都死朝夕相处的同袍,就这么没了。
朱五的目光在士兵脸上滑过,看到一张张悲伤的,恐惧的,麻木的脸。虽然胜了一场,士气却低了。
随后,他看到了道衍和尚,便开口说道,“和尚,麻烦你给咱弟兄们念经超度。告诉菩萨,活着时候咱们受尽苦难,下辈子让咱们托生个好人家儿!”
二十三 高丽营
对华夏人而言,死亡其实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千百年来,人们都相信,人死之后会进入一个轮回,走一遍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然后转世投胎再世为人。
这是种自我宽慰的哲学,这是种美好的寄托,这也是种美好的幻想。这一生的苦难在死亡的那一刻,都结束了。来生,是苦尽甘来享受福报的时候。
道衍和尚在一个个期待的目光中,从水囊里倒了点水,仔细的把手上脸上的泥土灰尘洗掉,整理下身上的袈裟,漱漱口后盘腿而坐,竟然有几分宝相庄严。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梵语经一出,整个战场顿时安静下来。连远处敌人的战马,也都不在嘶鸣。随后,阵阵清风吹过,吹散硝烟,吹散血腥。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
或许是想到来生,也许是想到西方极乐世界。一些兄弟无声落泪,但面上的表情平静许多。
从失去家园亲人开始,他们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不怕死只是怕死亡前忐忑。既然有来生,此刻死去也总好过饿死,冻死。
道衍超度完毕,站起身念了几句佛号。他师傅席应真老道也洗把脸,摸出一张黄符,还有桃木剑,慢慢朝山坡走去。
“你干啥去?”朱五开口问道,这老道朝那边去干啥,都是敌人的尸体。
“道爷给他们超度一番!”席应真指着地上那些扭曲的身体说道。
“凭啥?”郭兴郭英哥俩先不干了,厮杀了半天,多少兄弟死于他们刀下,不剁碎了都算积德,你还给他们超度!
席应真捏了个法决,冷笑,“老道是把他们往畜牲道超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