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活着。”
“兄弟们!”朱重八忽然放声长啸,“安心上路!”
这声音传到城头,努度而噶忽然想到,小时候去大都见过那头满是鬃毛的狮子。
火渐渐熄灭,朱重八的亲兵们在敌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的收着骨灰。
朱重八,也再次翻身上马。
“哎!”城头上忽然有人大喊,“我是镇北王努度而噶!你是谁?”
朱重八冷冷一笑,策动战马前腿腾空,“咱,朱重八!”
说着,目光和城头镇北王的眼神碰触,继续吼道,“咱下次来,用你的头颅,祭俺今天的兄弟!”
随后,朱重八的战马在天地间渐行渐远。
济南城头的人抬起头,刚刚晴朗的天气再次变成阴天,丝丝乌云慢慢爬上来。
北方的雨和南方有些不同,不会突如其来的瓢泼,而是在细雨之后,变成席卷一切的风暴。
~~~~
朱重八兵败退兵之时。
朱五正在翻看,刘伯温他们这些考官送上来,比较出彩的试卷。
其实那些没带标点符号,子云子曰的玩意,朱五根本看不懂,在他小时候,家里有本钢笔字帖,他一直以为那个曰是日。
所以他很纳闷,子为什么总日?
他最想看的是,他所出的题目,《论蒙元暴政和土地兼并,百姓破产的关系》。
但是耐着性子看了许久,这些文章花团锦簇的学子们,没有一个人能写出让朱五眼前一亮的答案。
都是什么,蒙元失德天怒人怨,还有什么苛捐杂税,还有什么连年天灾,民不聊生。
这些倒也罢了,起码挨上边儿了。有些人压根就没挨上。说什么朝纲混乱,天子与大臣如仇寇。说什么地方官员不知道体察民情。
甚至还有人说河南连年造反,致使天下紊乱,百姓流离失所,使得各地无法生产。
这她妈的!朱五随手就把这卷子画个红叉丢出去。
这人读书可能读傻了,大汉的试卷上骂造反的,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直到最后,朱五的眼睛一亮。
这张试卷上的字不好看,但是有力公整。
“论蒙元暴政和土地兼并百姓破产的关系,此为因果也。暴政必然导致土地兼并,土地兼并忽然使得百姓破产。”
“蒙元暴政抛却其他不论,单说赋税,十取其五。然各级官府层层加码,百姓已是十出七八。
如此重税之外,还有人头税。百姓苦不堪言,只能把田地献于官绅,寺院,委身为佃户。
然官绅,寺院,地上大户和地方官府有通,不用纳税纳粮。
再者,即便百姓纳税自耕,若无天灾勉强苟活,若有灾,则只能借债。无力偿还之后,只得用田抵债,卖儿卖女为奴,甚至全家沦为流民。
土地越兼并,流民越多。流民多,则时局动荡,地方不安。”
“然蒙元之暴政,不只于财税。横征暴敛,不知爱惜民力。贪官污吏,不知赈济百姓,发行钱钞,兑换百姓真金白银.........”
“这人有点见解!”
看到这,朱五翻开这人试卷附加的档案,株洲茶陵人。
湖南来的?
名陈宁,曾为地方州府税吏。
每个考生的试卷,都还有附加一页,关于生平籍贯的信息。
但是朱五知道的,远不止于此。
拉开书桌的抽屉,在一堆蓝色信纸之中,找到蓝衣人关于陈宁的描述。
“陈宁为税吏,若有富商大户人家抗拒,便私通地方游侠军兵,暗中绑架,烙铁烙之。”
“地方大户,富商俺中骂之陈烙铁,恨不得生食其肉,所以为官场不容也!”
“有点意思!”
朱五笑得越法灿烂,一个税吏就敢私下绑架大户,商人,用烙铁逼着交税,还没被人弄死。
是个奇才。
是个人物。
这样的人用好了,是条好狗!
“来人!”
朱五对门外喊道,“去把那个叫陈宁的士子叫来,我要见他!”
七十八 天下迷雾
初见陈宁,有些意外也有些意料之中。
意外是因为陈宁这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不像是个读书人。又瘦又黑,且身材矮小。似乎突然被汉王召见,有些忐忑和急促。
可是眼神却一点都不慌张,兴奋中带着沉着,还有冷静。
说意料之中,是他手上粗大的关节,和瘦小却充满爆发力的身体。
敢给富商大户,上烙铁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陈宁往哪里一站,浑身都是市井气,烟火气和江湖气。他就像是个穿着儒生衣服的烂仔。
“学生陈宁,参见汉王殿下!”
见朱五似乎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陈宁赶紧见礼。
他自幼生长于汉蛮交界之地,长大后虽然刻苦读书,也有了微末功名,可身上的悍气一直未去。
但是此刻,对面汉王那冷冰冰刀子似的眼神,只是在他身上扫了扫,顿时感觉手脚冰凉。
来之前,心中对于汉王突然召见所产生的期许,当场不翼而飞,只剩下惶恐。
其实人到了朱五这个位置,就算没什么气质,也会被人想象出符合别人心里想法的气质。
出身草莽的乞儿,一个碗一把刀进了红巾军,到现在的一国之主。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
就算朱五大吼,我其实脾气很好,谁他妈会信?
“你以前做过税吏?”
朱五打量够了,漫不经心的可道。
陈宁在脑中组织下言语,紧张地说道,“回殿下,是!”
朱五看都没看他,好似眼前没人一样,“和我说说,你给那些富商上烙铁地事!”
眼前这个人,不同于其他文臣。他心中有野性,想要用好他,靠对文臣那套不好使。
就好像养狗,宠物狗和山里地猎狗,绝对是两个养法。
听朱五如此可,陈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嘴角动动,“其实学生当时是不得已!”
朱五示意,继续说。
陈宁继续道,“当时学生是县城的税吏,县老爷让收税,收不上来就要革我的差使,还说要发配云南!”
说着,陈宁又看了眼朱五,“可是学生家乡的百姓,实在没什么油水,而且许多乡民,都在山里。贸然进去,别说收税,可能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朱五点点头,不置可否。
湖南如今远不是后世那个发达的湖南,现在山区里汉蛮杂居,民风彪悍。动辄反抗官府,闹出人命。
其实就算是在后世,湖南人在南方也以彪悍著称。尤其是衡阳,湘西地区。
用朱五后世一个开物流货运的广东老板的话说,那些叼毛不怕死的。
“所以学生就想,干脆找那些富商,大户人家收税!”陈宁继续说道,“但是学生只是个小吏,哪能说动他们。其中一个家里有茶园的大户还骂了学生。”
说到这,陈宁苦笑下,“老子家里从大元立国到现在就不知道什么是交税,你算哪个什么东西,赶紧滚,不让老子弄了你!”
朱五来了兴趣,抬起头,“然后呢?”
“学生越想越气,学生是大元的税吏,身上还有功名,他一个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