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露出獠牙。
但其实,朱重八的认知也是错误的。
对他,朱五是复杂的。
不谈兄弟之情,朱五的心中开创大明王朝的朱重八,是个英雄。
不管他后来做过什么,但是他功大于过。值得人敬佩,值得人敬畏,值得人尊重。
值得人怀念,值得人祭奠。
这也是为什么,朱五数次可以动手,却没狠下心的原因。
可是现在,朱五真的有点动心了。
毕竟,眼皮子底下,养虎为患呀!
蓝色的信变成了灰烬,朱五站起身,来到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之前。
“濠州?”
“庐州?”
“淮安?”
刘福通的后面,朱五的前面,元廷南下的中间。
、朱重八面积不小的地盘,其实是个笼子,关着这头猛虎的笼子。
但是老虎要是长大了,笼子未必关得住!
再给你找个笼子?
还是掐死你呢?
朱五轻轻的敲打地图,“重八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现在的朱五,考虑的事情不是杀或者不杀那么简单。
作为大汉之主,他要考虑的是,得失。
“爹!”
门外,朱玉小声的呼喊。
“谁来了?”朱五知道,该是有人来了,不然朱玉不会过来。
“北方的关先生,在门外等着见您!”
朱五转头,“请他进来吧!”
门外,朱玉的脚步慢慢消散。顷刻之后,脚步又重重响起。
“朱~~汉王!”
关先生躬身行礼,比以前郑重许多。
“先生在南京住得还好?这几天忙,没抽出时间看您!”
对于这个人,朱五心中也有几分敬重。
因为关先生的必生所愿,就是效仿霍骠骑,远征塞外。
“南京繁华,自然住得好!”
书房里除了朱五的椅子,只有一个圆凳。
关先生和朱五分别坐下。
“其实俺来,是有个事想和汉王商量商量?”
借粮?还是借钱?
朱五不是只看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北方的消息也是格外关注。
刘福通的日子不怎么好,答失巴图鲁在开封固守,察罕在侧面猛攻。
起兵以来,北方红巾占领的城池,反复易手。
要是他开口,是为了钱粮。倒也不是不可以借,有他们在北方顶着,南方就安定不少。
于是,朱五开口笑道,“先生何事?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不妨直言!”
关先生看着朱五,正色道,“俺想买大炮!”
二十七 求人
“买火炮?”
竟然是打这个主意。
微微有些错愕,转念一想,也是正常的事。
一打一大片,攻城略地的火炮,谁不喜欢?
朱五故作沉吟,“拿什么买?”
“金子?银子?铜钱?”关先生正色道,“只要您开口,俺回去就凑。”
这不是那个印象中,谈笑风生的关先生。
言语中透着迫不及待,无比的郑重。
“其实火炮的作用也没那么大!”朱五缓缓说道,“知道你们那边日子不好过,但想要单纯靠火炮逆转局势,不一定能行!”
“但是有大用处!”关先生一字一句道,“有了此物,守城事半功倍,野战也能与元廷大军抗衡。”说着,关先生叹口气,“有了他,俺们那边就能少死一些人,留着有用之身,等元廷打不动了,反杀过去!”
“买的话,买少了,几门火炮其实也没啥用!”朱五笑道。
“那俺多买,只要您肯定卖,越多越好!”关先生一听,有门儿,赶紧道,“实不相瞒,那日在城投观汉王阅兵。上百门火炮一起拉出来的气势,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马车拉的火炮。”
说着,关先生的眼神里闪过别样的神采,“俺当时就想,将来若是北伐那天。俺组织骑军,半数为轻甲骑兵,半数为马拉火炮,和元军游击野战谁能挡我?要是能把围困俺们的元军撕开一条口子,绕道塞上,烧了蒙元皇帝的上都,或者走山东,直接去上都,也不是不可能!”
朱五侧耳听着,关先生是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更是个坚定的战士。
如果是别人,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抵挡住元军的反扑,保住打下来的底盘和兵马。可是他想的,却始终如一,就是北伐。而且也坚信,肯定会有北伐的那一天。
“中!”朱五拍拍桌子,“卖!不但卖给你们,我这边还负责教打炮!”
“俺就知道您会答应!”关先生站起身,躬身笑道,“汉王,不是目光短浅之人,焉能不知天下,反元为重?”
朱五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事儿,我只负责点头,具体的还有两个人你去找!”
“谁?”
“李善长,席应真。”朱五笑道,“他俩一个户部,一个工部,绕不开。这两人还死犟,我说话都没用。所以,我这边答应,但是具体是,你和他俩谈!”
那俩人?
关先生刚才还笑着的脸马上绷了起来。
那俩人他见过,认识,打过交道。
一个不苟言笑的读书人,一个满脸假笑的老道。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难打交道。
“准备大出血吧!”
朱五心里却在笑。
工匠坊这些日子以来,不停的打造火炮。
此番大战过后,定远军的火炮损耗不少。浙江战事需要,马上开展的江西方面也肯定需要。不如就拿你的钱,填自己的窟窿。
那些定远军快淘汰的火炮,也一块卖给他,回炉还费事。
不但卖,还要教,包教包会。但是要那边的人过来南京这边,朱五的人才不会过去,万一肉包子打狗呢?
想到此处,朱五差点笑出声。
“好人自己做,坏人别人当。李善长只进不出,席应真不出不进。你送上门来,等着他俩坑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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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说朱五这边想着怎么坑人。
朱重八这边,想的却是怎么打人。
看了朱五的封赏群臣,心里老大不舒服。回住处的路上,身后似有似无跟着一个小尾巴。不用说,朱五的人。
盯梢,人之常情。朱五不派,他手下的人也会派。
哪怕是自己客。
无可厚非。
可是回到住处,却发现一人没有,徐达,周德兴和手下那些亲兵居然一个不见?
自己都有人跟着,何况他们?
南京繁华得能看瞎人眼珠子,自己的弟兄都是淮西出来的老粗。万一惹出什么事,多丢人?
所以,当这些人摇头晃脑大呼小叫的回来后发现,朱重八站在院子里,横眉瞪着他们。
“干啥去了?咱不是告诉你们,没事别乱跑吗?出去也就算了,这一个人都不留,咱要是要用人,去哪儿找?”
有种怕是刻在骨子里,从小朱重八就是老家的孩子王。
周德兴,徐达,哪怕和他光屁股的交情,这时候也不敢直视朱重八的目光。
“去码头了!”周德兴赔笑道。
“去那干啥?”朱重八冷声问道、
周德兴看看徐达,后者说道,“重八哥,俺们码头看船了!”
那他娘的有啥好看的?
朱重八刚要发火,就听徐达接着说道。
“运河上,都是给小五,送礼的船。水上都挤满了,一眼望不到头。”
“有那么多?谁?”朱重八疑惑道,天下有名的反贼,都在南京城等着朱五结婚呢,还有谁来?
“都是财主!”周德兴开口,说着所见所闻,“都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