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下两桶火油顺着楼梯浇来下去。
“火油!”
楼梯上的元军惊恐的大喊,可是他们的身后都是向上爬的人,根本退不了,也无处可退。
“烧死你们这些杂碎!”
耿君用的儿子,年轻的脸上满是狰狞手中的火把,无情的落下。
呼!
阿!
大火瞬间而起,楼梯上的元军在眨眼间被火焰吞噬。
紧接着,又有人送上了火油,再次宣泄。
巨大的攻城楼,在霎那间变成一片火海。
“重八,走!”
耿君用拉着朱重八的胳膊,回身从桥板上跳回城墙。
将乃三军胆!
城头上,无数双眼睛目睹了刚才朱重八的勇猛无双,他们的主帅浑身浴血,一己之力把攻城楼上的敌人杀了下去。
怎能不振奋?
“重八!重八!重八!”
忽然间,盱眙的城头欢声雷动。
士卒们疯狂的喊着主帅的名字,顶礼膜拜。
朱重八遥指城下,“遭你娘,再来呀!”
“疯子!”
城下,元军大阵,伊阔察尔和董抟霄目瞪口呆,哑然失色。
明明攻上去了,却被人反扑下来。那些反贼不是人,他们是疯子。
“这些南蛮子都疯了,疯了!”
伊阔察尔喃喃自语,而董抟霄则是双目望着城头,脸上一脸铁青。
与此同时,高邮城外定远军的大营前,也杀得天昏地暗。
战壕已经铺平,定远的木墙边上,到处都是刀刀见血的搏杀。
几十个元军在弓箭和袍泽的掩护下,用大铁钩子,钩住了高大的木墙。
“拉!”
铁钩的那头,数十骑兵疯狂的催动战马。
咔嚓!
嘣!
战场上短暂的宁静之后,元军狰狞的狂笑。
“开口子啦!”
定远营,高大的木墙被战马拉开了一个两米多的缺口。
憋足了劲儿的官军,如潮水一般涌来进来。
“放炮!”
轰!
轰!
这些元军怎么也想不到,木墙后面几百米外的暗堡里,两门火炮已经对准了他们。
当血肉之躯碰上了钢铁,元军最前面的士卒还没冲进大营,就变成了纷飞的血肉。
紧接着,无数火箭和弹丸,在这个两米的缺口上,交织成一道血色的网。
这不是缺口,这是地狱。
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能冲出来。
但元军也不傻子,这样的缺口同时在大营外围开了好几个。
定远的大营,终于被他们拆开了。
无数的士卒才着同伴的尸体杀进来,但是并没有遇到预想中的抵抗。
那些反贼,似乎正在逃跑。
营里还有第二道防线。
“杀啊!”
元军们根本停不下来,继续向前。
可就在他们向前的瞬间,无数冲锋的士卒忽然惨叫着跌落。
他们的脚下忽然出现巨大的陷阱,跌落的士卒像是掉入深渊。
营里的地面早就挖成了坑道,在元军跌入的瞬间,坑道顿时变成一道火墙。
“烧死他们!”
大营的深处,常遇春红着眼睛狂笑。
“杀上去,他们的营破了,用人堆也堆死他们!”
汉军万户石普在挥舞着腰刀,麾下兵马再次涌动。
可就在此时,大地却突然开始震动。
石普茫然的抬头,不远处一只铁甲骑兵如鬼魅一般出现,雷霆万钧一般的杀来。
“杀!”
傅友德和蓝玉在骑兵队列的最前面,大营前战况最胶着的时候,一千骑兵偷偷从后营杀出,直奔元军的大阵。
“挡住他们!”
石普的命令无济于事,数万人的兵马调动不可能马上完成。
那一千骑兵此刻就是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如尖刀插进了凝固的猪油里。
元军的大阵,之际被被他们凿开。
“将军快走!”
身边的亲兵焦急的呐喊。
“老子不走!跟老子上!”
石普歇斯底里的大喊,可是话音未落,他却呆住了。
那百十骑脱脱督战的丞相亲兵,在此刻居然,居然拨马就逃。
“杀过去!”
蓝玉的战马撞飞一个元军,带着排成纵列的骑兵冲向不远处元军的帅旗。
“大帅死了!”
“将军战死了!”
“帅旗倒了!”
石字大旗倒下,元军狼狈逃窜,战场上数万元军在瞬间肝胆欲裂。
“弟兄们,推出去!”
坑道的火焰变小了,常遇春身先士卒,带着敢死队,决死反扑。
“杀!”
一刀斩断一个元军的头颅,鲜血喷了一脸。
元军仓皇后撤,常遇春抹了一把头脸上的鲜血,望向高邮的方向。
“总管,三十天了,你咋还不动?”
高邮城下,也是一片尸山血海。
护城河被填了一半,官军两个巨大的攻城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上。
这些云梯可以两人并肩而爬,斜着四十五度角通往城墙。云梯最前面是精铁打造,带着寒光的铁钩子钩在城墙上,根本就推不开。
元军的敢死队,叼着刀举着盾,在梯子身形矫健。
胜利似乎在望,城下的脱脱紧张的站在第一线。
但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什么。
“预备!”
数百手持火铳的士卒,站了上来,正对着云梯的方向。
“放!”
砰砰砰!
浓郁的白烟起,云梯上的士卒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无力的坠落。
“那又是何物?”
城下,脱脱一脸不可思议。
火炮?
不,不可能是火炮。
连绵的火铳声中,沉寂已久的火炮再次开火。
轰!轰!
两架攻城云梯带着巨大轮子的底座,被炮弹打得粉碎。
长长的云梯在士卒的惊呼声中,在空中四分五裂。
“丞相,军中再无可用的器械了!”
“嗯?
听了参议龚伯璲的禀报,脱脱双眉紧皱。
“让淮安的工匠做!告诉淮安府,耽误军情,本相砍了他!”
“那也要时间阿,丞相!”
脱脱半晌无语,愤然喊道,“收兵!”
炮声停了,箭也停了。
元军缓缓后撤,城头上定远军的将士笑着叫骂。
朱五抹了下脸上的烟尘,回头传令。
“告诉廖永安,水军该动了!”
说完,拿着短刀在城墙上再次刻下一个数字。
三十。
一个月。
六十七 后路
轰隆!
没有任何征兆,漆黑的夜空中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雨又急又快,黑夜中的暴雨如门帘一样密不透风。顷刻间,淮安府城墙上的火把就被打灭,巡城的元军四处躲闪。
“说下就下呀!”
淮安城头,一个元军小校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一个满脸花,飞快的跑到城墙上的门楼里,骂骂咧咧。
“头,还巡不巡?”
外头,一个躲在城墙刁斗下的元军士卒喊道。
“巡你娘的腿儿,你她娘这么尽责,明儿送你上前线,爬高邮城墙去!”
小校打扫着身上的雨水笑骂着,几个挤在门楼里的元军都哄笑起来。
“这鸟天气,鬼他们都不出来,你巡给谁看。”
小校在门楼里的凳子上坐下,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骰子,喊道,“来,闲着也是闲着,老子做庄,耍几手!”
“好嘞!”
“就等着您老说这话呢!”
“几天没玩,手都他么痒了!”
“兄弟们过来啊,俺们头坐庄,开押了!”
城墙上,元军士卒各个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天下暴雨,是老天爷知道了恋人。不耍钱喝酒,都辜负了这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