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席应真伏在案上,一只手写写画画,一只手拿着酒壶。
每当咳嗽时,就用酒压一下喉咙。
屋外,一个黑影轻手轻脚的走来,半躬身站在门口。
“恩公,俺来了!”
门外,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
席应真停下手中的笔,咳嗽两声把案上的纸上藏好,又喝了一口酒。
“进来吧!”
外面的人影进来,灯光下这是一个身材细高,面容精瘦但是眼神明亮,稳重沉着的汉子。
“坐!”席应真指了下凳子。
汉子依旧恭敬的站着,“恩公面前,哪有小人座的?恩公叫小人来有何事,吩咐就是了。”
席应真看着汉子,正色道,“老道是有事求你!”
扑通!
汉子双膝跪地,抬头看着席应真,开口说道,“恩公折杀小人了,俺一家五口的姓名都是恩公救的,如今一家的吃食也都是恩公供着。俺娘常说人不能没良心,恩中有事只管说,就算是要了小人这条贱命小人也不皱眉头!”
“德彪,我知道你是重情谊的汉子,不然也不会叫你过来。”
席应真亲手把叫德彪的汉子扶起来,让他坐下。
这汉子姓赵名德彪,濠州城外一家五口快饿死的时候,被席应真所救,从此跟在席应真的身边。
乱世人命如草芥,有气喘的毛病,不能干重活,更不能当兵,就是一个药罐子,若不是席老道发善心,他拿什么养活老娘妻儿。席老道照应着他,给他买药调理身体,给他钱粮养活家人,真是生身父母一般的恩情。
不过,这人倒也有一个长处,眼神好使,火器用的利索。尤其是新有研制出来的火铳,别人还弄不明白,他已经能打到三十步之外的靶子了。
而且十中八九,放在几百年后,就是特等射手。
“这事,交给别人办我还真不放心!”席应真看着德彪的眼睛,“去,帮我杀两个人!”
“中,俺去!”德彪没有一丝迟疑,“恩公,您就说杀谁吧!”
席应真又咳嗽一声,喝了一口酒。
指着床底下说道,“德彪啊,我床底下有个东西,你逃出来!”
闻言,德彪马上趴在地上,伸手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长条的包裹。
“打开!”
席应真话音落下,德彪把长条包裹的绳子解开,刚解开一个头,一根油亮的管子露了出来。
“火铳?”
天天跟这个打交道,德彪一眼就认出来了。解开包裹,这个火铳和平时看的不一样。更轻便,做工更细腻,而且不知为何拿着更顺手。
“这是咱们工匠坊里,三个最好的工匠,纯手工打造了一年,才做出这么一把火绳枪!”
席应真说道,“准头,比咱们那些货色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三十步之内,指哪打哪!”
“神兵利器!”
德彪小心翼翼的拿着长杆的火铳,手指头不经意的枪管里摸了摸,似乎里面有刻着线。
“世上现在就此一把,我把它交给你,你去帮我杀两个人。”
“远程狙杀,虽说没人这么干过,但是成功率很高,你只需要在这两人的必经之路上,架好火铳就行了。”
“路线已经探好了,你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接你。”
说着,席应真盯着他,“德彪!”
“恩公,您说!”德彪再次跪倒,眼神中古井不波。
“办成了,你老娘妻儿后半生衣食无忧。”
席应真原本笑呵呵的脸,变得无比阴暗,甚至有些残忍,“办不好,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铛!铛!
德彪磕头在地,眼角有泪,“恩公,您吩咐,让小人杀谁?”
咳!咳!
席应真捂着嘴,“杀一个和尚!”
再,喝了一口酒。
“杀朱!”
十 杀猪
“你要见我?”
朱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铺了虎皮的太师椅上。
对面,大白胖子沈万三,水缸口大小的屁股坐在一个小板凳上。
此地,是金陵城外,一处废弃的庄子。
现在,做为定远巡河水军的歇脚地。
自从绑了沈万三之后,这胖子带着手下的美人们就住在这里。不哭也不闹,就是嚷嚷见朱五。
今天,见着朱五了。
他被数位浑身包裹在铁甲里,眼神死人一样冰冷的勇士簇拥着,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坐在沈万三的面前。
大怕胖子沈万三面对俞通海等朱五的手下,还能摆出一副世家子弟的的架势,可是面对朱五。就感觉浑身发冷,对方戏虐的的眼神就刮骨刀似的,难受。
一言可以决定数十万人生死的气势,再加上周围都死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朱五就是要让沈万三这个胖子,害怕!
“说话啊,你不是吵着要见我吗?”
沈万三讪笑下,圆脸上的眼睛眯成线,“不知朱总管为何要抓了在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在下哪里冲撞了总管”
朱五抠着自己的手指甲,眼皮都没夹他一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着,眼睛在沈万三胖脸上扫扫,“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人,有人出一百万,买你的命!”
准确的说,只给了五十万。谢富安有个从古到今富二代的通病,一言不合就加钱。但是加钱也未必能买来满意的服务,朱五早就打定主意,这样的肥羊要两头吃。
“啊?买我的命?”
沈万三胖脸上的肥肉乱颤,小眼睛终于能看眼珠了,“谁?”说着,一拍大腿,“是不是谢莲儿?”
朱五奇道,“诶,你他么还挺有自知之明!”
“长这么大,除了她我就没得罪过别人,这个死丫头片子,天天都咒我死!”沈万三摊手,神色之中满是无奈。
“她为啥这么恨你?”朱五忽然好奇,站起身走到沈万三面前,居高临下问道。
“这个这个在下也不知道!”
沈万三小眼睛卡巴卡巴的,一看就没说真话。
“你在撒谎!”朱五直视他的眼睛,看到满是慌乱。
突然,朱五脑中出现一丝狗血的情节,心中有些莫名的怒气。
“你是是不是欺负过她?”朱五大声问道,“你偷看过她洗澡上厕所?”
“天地良心!”
沈万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朱五问的话倒是没什么,可是眼神实在吓人,像想把他生吞了一样。
“朱总管,这纯属无稽之言,在下已经十年没见表妹了,要不是家父催着婚约,在下这辈子都不想见她!”
沈万三委屈的说道,“再说,在下虽然好色,可是有品啊,就她那前平后板的,看她?”
“我估计跟你这张臭嘴有关系!”
朱五笑了笑,回身再次坐下,“说吧!”
“啊??还说啥?”沈万三不解。
“遗言!”朱五继续抠指甲。
沈万三满身肥肉都在晃荡,“别呀朱总管!”说着,又笑了起来,“在下知道,你是吓唬人呢,要杀您早就让人动手了,咱这事有缓不?”
朱五翘着二郎腿,“咱俩无冤无仇,可是人家毕竟出了一百万银子”
“在下出两百万!”
沈万三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请总管留在下一条活路。”说着,笑了笑,“其实在下这次来金陵,还真想见见您朱总管!”
“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