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霉催的!”徐达和朱重八并马而行,笑道,“泗洲没回去,还被郭大帅抓了壮丁!”
“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朱重八苦笑,“没想到,咱有和小五兵戎相见的一天。”
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能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早说小五也够很的,大帅小舅子说砍就砍了!”徐达继续说道,“人啊,真是没地方看去。当初头一回见他,还是个嘛都不懂的半大小子,刀都不会轮呢,现在都能跟郭大帅掰手腕了!”
朱重八叹气,若有所思道,“时也,命也!咱第一次见他,城隍庙里小乞丐,瘦得猴儿一样。战战兢兢的握着一把破刀子,把秀儿揽在身后。”
说着又笑下,“可是打第一眼见,咱就看出来这小子不是凡人!”
徐达笑问,“你咋看出来?重八哥你会看相?”
“眼睛!”朱重八似在回想,“他眼睛那个亮阿,那个贼阿!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头!机灵鬼似的,最会察言观色!”
说着,又摇摇头,“机灵鬼现在也糊涂了!这回小五太急躁了,杀人没有这个杀法!”
徐达又笑问,“咋杀不是杀?反正都结仇了,还怕个球!”
“要是咱,咱就先给郭大帅写封信,稳住他。就算杀人,也得给张天祐留个全尸。”
“重八哥你也就说说!”徐达大笑,“要是你,你肯定把张天祐脑袋摘了当球踢!你脾气可暴多了!”
这时,汤和带着人纵马过来,和朱重八合兵一处。
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俺一个骑兵千户,历来是打前阵,只听大帅管的。现在倒好,干啥还得先请示大帅的亲卫统领!”
让朱五带人揍了一顿之后,汤和也不大往大帅府走动了,和郭子兴有些疏远。
“你呀,少说几句吧!”朱重八笑骂,“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这些外人都少说话。”
“你这话说的对!”汤和撇嘴道,“很人家自家人比起来,咱们都是外人,死了个小舅子这么兴师动众,不知道以为他老子让朱小五砍了!”
出兵仓促,濠州军将之知道朱五反叛,砍了大帅的小舅子,并不知道里面的实情。
徐达朱重八对视一眼,随后徐达贴着汤和的耳朵,小声把大概讲了一遍。
“他姥姥的!”
汤和瞪大了眼睛,“俺跟了郭大帅这么久,还真没看出来,他这么是非不分。砍得好,俺要是朱小五剁碎他张天祐狗日的喂狗!”
徐达忽然问道,“汤大嘴,咱们去打小五,你是不是心里有点”
“哼!”汤和冷哼着,皱眉道,“徐天德你少埋汰俺!俺虽说不是啥正人君子,可是俺知道啥能干啥不能干!
要是朱小五真反了,真刀真枪厮杀就是,俺绝不留情。可是眼下是这么个事,俺还不至于幸灾乐祸!”
三人正说着话,前面突然烟尘滚滚,视线中一队骑兵飒踏流星,摆成一个箭头,直直的朝大军冲来。
“敌袭!”
“这特娘的疯了?”汤和骂道,“百十人就敢冲咱们大军,以为自己是关云长?”
话音刚落下,濠州大军中一队骑兵冲去,迎了上去。
轰!
两道铁流相撞,天地为之颤抖。
这是实打实的性命相搏,不是蒙古骑兵那样骑射,而是刀对刀,枪对枪,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没有喊杀声,更没有废话。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战马栽倒,骑士横飞。长刀闪现,人头向天!
杀人就是一眨眼的事,眨眼间烟尘大作。濠州的骑兵速度不够,直接被和州兵洞穿。
当先一员猛将手中铁锏还淌着敌人的血滴,一往无前的冲向濠州大军。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
腿痛犯了,单侧右腿髋关节股骨头缺血坏死,二期。平时没事不耽误,一变天就疼。
刚做了疏通血管的冲击波。
下一章,常遇春裸衣斗徐达。
敬请期待。
四十二 三打一
将为军胆,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
常遇春一骑当先,手下的兄弟自然奋勇效命。百十骑而已,却如铁流一样呼啸而过。
濠州军接敌的骑兵,速度还没提起来就被直接凿穿,毫无掩护的步卒暴露在骑兵的面前。
“弓箭手!”
濠州红巾的军官在大声呼喊,队伍中的弓箭手瞄准了,呼啸而来的铁流。
常遇春勇冠三军,冲锋无敌,但是他却是粗中有细,勇得灵巧。骑兵靠的就是机动速度,这点人马冲击步卒方阵,和找死没区别。
“放箭!”
刷刷刷!
一阵箭雨铺天盖地,下一秒钟,这条行进的铁流就会变成刺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骑当先的常遇春突然勒住马头,战马鬃毛飞扬,原本如箭矢一般有去无回的战马。
忽然在步卒阵前硬生生拐了个弯,从步卒的侧面切了就去,顺势手中的铁锏还砸碎一个步卒的脑袋。
“好俊的骑术!”
尽管来将是朱五麾下,可朱重八还是由衷赞叹。
前朝大宋中原缺马,到了大元,朝廷则在南方推行马政,所以中原南方都并不缺马。
两淮自古就是出精兵强将的地方,有了战马的江淮男儿更是马上马下,如虎添翼。
但是这般好的骑术,还真是第一次见。
此时,被常遇春穿凿而过的濠州骑兵,终于调转马头,再次追着常遇春的屁股,杀过来。
“来得好!”
乱军之中常遇春不退反进,猛踢胯下战马,竟然迎了上去。
对面濠州骑军手中一杆长枪,借着马匹的冲劲,要看要捅到常遇春心口上。
“小心!”
旁观的朱重八不由得一声惊呼。这下要是挑实了,常遇春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话音未落,朱重八的惊呼马上就变成目瞪口呆。
视线中,就在那杆骑枪将要挑到的瞬间,战马上的常遇春,从容侧身,躲闪。
避过长枪的枪头,回身时竟然单手抓住了枪杆,一拉一拽。
“啊!”
惨叫声中,一个大活人竟然被常遇春单手抓枪,挑上了天。
这是何等的神力!
这是何等的武艺!
这是何等的勇气!
战场上,忽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似乎连时间都停滞下来,直到被挑飞的骑兵尖叫着摔下来。
“好汉子!”朱重八附掌大笑,“怪不得小五有恃无恐,手下竟然有这样的猛将!”
“重八哥说哪里话!”徐达微有些不满,“你自己兄弟也不弱于他,俺去去会会那汉子!”
“天德小心!”
汤和也笑道,“俺给你掠阵!”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常遇春大展神威,濠州士卒畏惧不前。
就在此时,常遇春心头一阵,斜刺里一个汉子,悄无声息的纵马扑过来。
来人和其他骑军不同,身子完全伏在马上,看着腋下的力量夹着长枪,手臂控制枪头的方向。
战马奔腾若雷,一时间竟然看不清枪头主攻的方向。
“来的好!”
常遇春大笑一声,马不停蹄硬碰硬。
轰隆!轰隆!
战场上两匹战马的声音,竟然赛过千军万马,所有人都在静气凝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