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这心里怎么打鼓呢?朱镇抚战功累累,又是大帅的义子,一句意图犯上就杀了?俺们这些后进之人,心里发毛啊,老廖,你怎么看?”
廖家兄弟同时笑了,廖永忠说道,“俺他娘的跟饭馆子犯冲,上回有人请喝酒,结果被算计了。今儿被人请喝酒,又他娘的让他们算计了!”
不对!
张天祐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二虎那边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是正常反应,可是这边几个人说说笑笑,有古怪。
就在廖永忠话音刚落,楼梯处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最后他们还不是被俺算计!”
“谁?”
就见一个背手的书生缓缓从楼梯上来,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
站住了脚,端正的行了个礼,“在下,定远,胡惟庸。现,和州镇抚帐下,和州县令。”
“他是怎么上来的?”
张天祐脸色郑重起来,楼下明明留了人把手,这人怎么来的。
就此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蹭蹭蹭!
十几个定远军从胡惟庸身后涌上来,排成一排。
“啥玩意?”
这些士卒手里长长的铁管子,架在一个长长的木头架子上。
张天祐等人还在迷惑中,对面定远军中一个小兵笑笑,随后铁管子上似乎有啥,点着了!
“快,动”
砰砰砰!
动手还没喊出来,巨大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张天祐和郭天叙同时身体一个趔趄,下意识的护住头脸。
然而他们动作还是慢了,霎那间无数鲜血飞溅在他们身上。
几个端着手弩的汉子,连惨叫都没一声,魁梧的身体直接被打飞,胸口处一个窟窿,挂着片片焦糊的肉。
鸦雀无声!
张天祐等人瞪大了眼睛,跟他来和州这些人,可是大帅身边最为精锐的人手,以一当十。
打仗会死人,可是谁都没见过这个死法?
他们手里的,到底是啥玩意?
张天祐手脚发冷,愣着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胡惟庸似乎也吓了一跳,撇嘴道,“怪不得席老道说让俺小心点,这玩意也太吓人了。”
说着,又笑笑,“恭喜,恭喜!此物乃是朱镇抚工匠坊新造出来的利器,五十个铁匠一个月才做出来十五杆,各位今儿是开荤了!”
他这边说话,那些定远的士卒后撤,又几个端着铁管子的架上,瞄准了这边。撤下去的人,开始熟练的装填。
“兵法有言釜底抽薪。”胡惟庸接着冷笑,“你们想的挺美,根本不是这么用的!”
“若不是想看看世上哪有这么蠢笨之人,俺的不来凑这个热闹!”冯国用也跟着笑道。
“奶奶的,感情你们要有准备?”二虎笑道,“姓张的,郭崽子,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着,不惧那些明晃晃的兵刃,拍着胸脯喊道,“俺五哥到底咋了?”
张天祐回头,一道道狼一样的目光,心中叫苦,头上流出几道冷汗。
郭天叙倒是无知者无畏,大声喊道,“朱五已经死了,俺这有濠州总管的帅令”
“谁说”
“老子”
“死了”
就在此时,楼下又突然传来一个慢条斯,但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朱五?”
郭天叙,张天祐顿时如遭雷击,呆愣原地。
“五哥?”
二虎等人狂喜,放声大笑。
随后,众人目光看过去。楼梯上一个衣服已经分辨不出颜色,双腿颤抖,表情阴冷的青年男子。
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咬牙一步步挪上来,不是朱五还是谁?
两日的快马,裆都磨平了,此刻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可是心里再疼,也不能掩盖他眼中赤裸裸的杀意。
“五哥”
兄弟们拥上去,把朱五扶上来,在桌子边坐下。
朱五看着这一张张热切的脸,心里热乎乎的,逃出生天,再世为人,幸好身边还有这些好兄弟可以依靠。
可是他还是板着脸,“一个个的真出息阿,让人家在城里给下套了?要不是老子,估计你们今儿也得交待。”
说完,冷眼看看已经石化,躲在随从后面的张,郭二人,又是冷冷一笑。
“做梦都想不到吧?老子跑出来了!”
“你”
郭天叙嘴唇颤抖,说不出话,完全一副见鬼的模样。濠州那边万无一失,他怎么会逃出来,没可能。
此时,朱五鼻子忽然动动,眼睛落在桌上,看着那些酒肉笑笑,抓起一个肘子就啃。
“老子三天没吃喝了!”
朱五满嘴的油,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真的饿了,从濠州逃出来到现在,精神始终紧绷着,一直没觉得饿,此时却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上百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看他狼吐虎咽。
又是脚步,又是嘈杂的人声。
外面大队的人马赶过来,无数的火把亮着。
有人高喊,“围起来,别跑了一个!”
顷刻之后,一身铁甲的常遇春,手持铁锏狞笑着上来,站在朱五身后。
啪!
朱五手里的骨头掉了。
他紧闭着嘴咀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不知为何,一滴泪在他眼角滑落。
“二虎阿!”
“哥,你说!”
朱五抬起头,双眼充血,“跟我一起去濠州的兄弟,跟着我那三十个兄弟,都让郭老贼给害了”
“五哥”
“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三十八 耳光
以后不能这么断章,遭报应了,我靠。
昨天晚上睡着之后,做梦都是这个场景。
最后梦到主角带着秀儿卖芝麻糊,黑芝麻糊诶
原本宽敞的鸿宾楼二楼,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
张天祐和郭天叙等人,被朱五的士卒围着缩成一个团,做困兽之斗。
“谁都别想活”
朱五嘶吼着喊出这句话之后,那几根刚刚派人于无形的铁管子,再次对准了张天祐他们。
张天祐心中胆寒,“小五”
砰砰砰!
火光白烟闪现,短短几米的距离之内,濠州的精锐士卒就像纸片儿一样,不过却是带着血肉的碎片。
“拼了!”
这些人跟随郭子兴出生入死,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目睹同伴的惨状之后,挥舞手中兵刃,想要杀出条血路。
可是朱五这边的火器亲卫都是精挑细选之人,全身包裹在铁甲之中,手中短矛直刺。
反抗是徒劳的,屠杀是单方面的。
啊!
楼中到处是濒临死亡前绝望的喊叫,喷涌的鲜血飞溅到顶棚,然红了墙壁。
朱五就坐在那,静静的看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眼睛中微微有些快意。
跟着他去濠州那三十亲兵,临死前是否也这么无助过?
不,那些兄弟可能连反抗都来不及,甚至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张天祐和郭天叙要活的,这么杀了便宜他们!”朱五咬牙说道。
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头脸上满是鲜血的张天祐,忽然开口喊道。
“小朱镇抚,有话好说,可以商量!得饶人去且饶人”
“停!”
得饶人处且饶人?
马秀英也说过这话,这话像根刺一样横在朱五心里。
可是,你们他妈的饶过老子吗?老子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