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苏玖之外,还飞窜着一只只狰狞的怪虫。怪虫不仅封锁车队四周,每当有镖师想要齐手砍杀苏玖时,都会被怪虫挡下。
这是因为苏玖的肉身虽然出现了妖变,长出利爪獠牙,但其实力也就比普通猛兽强点,算不得炼气级别的妖物。
若是没有蚍蜉相助,苏玖顶多强杀个二三人,便会被镖师们围住砍死。
霎时间,刀客便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并强自忍住出手的念头。
后来营地中哭声震天,一个个镖师都口呼许道出手,而许道所在的马车却毫无动静时,刀客心肝直颤,也以为自己也难逃一死。
但令他感觉庆幸的是,苏玖最终只是望了他一眼,没有朝着他出手。
等到苏玖再停下时,偌大的营地中就只剩下三人一驴,仅仅四个活口存在,其他的全都没了声息。
沙姓刀客便是其中一个,大晚上的,他虽然没有被吓死,但也是肝胆具丧,吓了个半死。
好在许道最后唤过刀客,简单安慰他几句,并且收了刀客做随从,以安其心。
话说车队中人,一个个都非善人,少有几个心善的也已经死在了半道上。
而沙姓刀客的身上自然也带着一股子的血腥味,甚至比其他的镖师还浓,但他毕竟未曾图谋过许道,反而还和许道交好。
许道不清缘由,也就不会滥杀无辜。即便当夜苏玖不留对方,许道也会留刀客一命。
并且眼下就要达到舍诏部族,许道自忖可能还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杂事,正好雇了对方,给足银两,也算是全了两人一路上的交情。
一夜过去。
几人所在的营地内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刀客闻见,他的面色虽然如常,但是双腿却又暗自的发起抖。
反倒是昨夜屠戮近三十条性命的苏玖儿,其举止平常,又恢复成了女孩的模样,仅仅较之以前沉默了一些。
不过老刀客总感觉小丫鬟苏玖的目光冰冷的很,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突听许道吩咐说:“走罢。”
“诺!”刀客连忙张口应了声。
他抖了抖手里的绳索,轻咳一声作出示意,提醒还站在车架上的苏玖,然后才躬着腰,牵着驴往前走去。
许道坐在毛驴背上,望着东边上升的日头,舒服的微眯起了眼睛,他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好个悠闲模样。
而小狐娘苏玖终于放弃了系好缠头,她怀中抱着一柄铁剑,半只狐耳露出,连忙低着头从车架上跳下,踉跄的跟在驴子身边。
叮铃铃!铜铃儿声音响起。
三人一驴走出了营地,身上的血腥味儿被风一吹,暂时消失得干净。
只是他们身后的营地还躺着着满地的尸首,腥气大盛。
不过到不了晚上,荒野上的野狼、秃鹫等物就会循味而来,将现场打扫干净。
就算此刻有人撞见,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遭了盗匪的车队,无甚出奇的。
因为在苏玖报仇时,南柯蚍蜉见血而喜,许道没让它们吞吃人肉,便将车队的马匹统统喂给了蚍蜉,顺便又将货物装进了蚍蜉幡,洗劫一空。
而这也导致直到出发之后,许道方才想起除他之外的两人,刀客和苏玖都是在用脚在走路。
于是三人一驴没能在当天就赶到舍诏,只能继续在野外露宿。
好在路途也不算太远,没了财货拖累,他们用脚走路,明日也就能到达。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舍诏鬼市
许道出走时,白骨观的地界尚且是初春景象,乍暖还寒。
如今一月过去,来到舍诏的地界,天气已经是彻底的回暖,且因为隔着重重山脉的缘故,舍诏这边的气候更加闷热潮湿。
骑驴走在荒原中,许道穿上了青衫单衣,衣带飘飘,显得颇为风流倜傥。
三人一驴在荒原上度过一晚上后,第二天傍晚时分,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舍诏山城跟前。
因为附近靠近舍诏部族,且是方圆千里内的一处贸易地点,一路上他们碰见了不少商队车队之流。
虽然许道三人看上去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完全一副无甚实力的模样,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没几个商队敢打他们的注意。
须知舍诏山城毗邻十万大山,无论是从山里面走出来的,还是从西边大老远赶过来的,全都不是好惹的对象。
借着稀薄的日光,许道骑在毛驴上,仰头看着出现在眼中的一座高山,吁了口气,说:“终于到了。”
牵驴的刀客和抱剑的苏玖听见,眼中也纷纷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虽然两人一路上没有说出半句叫苦的话,但他们各自也是腰腿酸痛,脚底发麻。
特别是小狐娘苏玖,若非她换了狐皮,身上不知为何发生了妖变,否则以她原本的身子骨,多半就要废掉。
一队队牛马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中,正挤在他们的前方轮流过河,其中除了平原地区可见的牛马之外,还有高地长毛的牦牛,一群一群被牧民驱赶着,乱哄哄的踩上凌空铁索桥,往河对岸的高山走去。
刀客瞧见许道望着舍诏的山城发怔,出声解释说:
“这舍诏部听闻最开始并非是一个族群,而是山里大大小小的部落,几十上百股……后来国主打江山时立下了六诏部,这才形成了眼前的舍诏部族。”
“眼前的山城就是那时凿出来的,这山名为‘舍山’,河面上铺就的木头都是几百年的妖木,浸了桐油,烤了漆,两岸铁索的索环都有人头大小。听说是国主打下这一片地界后,收拢了所有的铁器才铸就出来,否则过河进山都要靠船只……”
许道听着身边的刀客介绍,见对方说的如此详细,特别是有关舍诏立族一事,远比他在白骨观中打听的要清楚,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结合起对方行走坐卧之间的举止动作,再加上那身上一股子铁血味道,许道不由的猜测刀客原先的身份是军伍中人。
但沙姓刀客只是个凡人,就算对方有些往事、身份,也都不被许道放在心上。他稍微打量了几眼就收回目光,踢踢驴肚子,只是吩咐到:“过河罢。”
“是,老爷。”刀客听见,连忙扯着驴子往前走。
一旁张头四顾的童子苏玖也抱着铁剑,赶紧的跟上。
踏上过河的铁索桥,许道发现老刀客说的不假,两旁的铁索长达三四百丈,颗颗铁环都是成年人头大小,上面还篆刻着骷髅、鬼脸等图案。
他虽然瞧不出什么端倪,但二三百年下来,此桥铁索饱经风霜却毫无锈迹,并不住的散发出一种闷闷坚硬的黑光,明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