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要走了(1 / 1)

白月光他眼瞎 妖贰 230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他要走了

说书先生这个行当全在嘴皮子上面讨活路,早年的说书先生还在说些古话本,大多是文人写下的传奇,再被他们改编过来的。但来来去去的讲,人们总会腻味的,留不住客。所以这些人便拿着现今江湖事做底,加以修饰。

只不过这修饰的确实过了些,一开始舸笛只当那个青梅竹马是个出尘绝艳的女子来着,谁知道突然佳人没了就罢了,反而要换上唐三叔的脸。

这份惊吓真是轻易形容不出来,那一口茶呛得都是轻的。

此时舸笛抓着姜逸北追问那人嘴里的自己的故事,却又突然心中一动,松开手改口道,还是别告诉我了!让让他,让他有尊严的多活两天吧。

姜逸北失笑,也不至于就惊讶成这样的。来来来,喝口茶压压惊,糕饼吃吗?

那边的老先生已经接着开腔了,说是前门主与唐三叔二人嫌隙已生,可又旧情难摒,双方纠纠葛葛牵牵扯扯的,东西九渊门也就这么僵持了几年之久。

但人心这个东西,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喜新厌旧的。前任门主在三年之后娶了妻生了子,副门主自是心灰意冷,孤独饮酒了一夜。

舸笛:

舸笛默默把手上的茶杯放下了,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再呛着。

反观姜逸北,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这老先生是说的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

之后那两人的翻脸也是在情理之中,副门主情伤难愈,终有一日不堪忍受背叛,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屠了前门主满门,然后离开九渊门远走天涯。而九渊门也因此败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新门主上任。

舸笛听到这里倒是不知怎的,注意力有些跑偏,似乎整个人凝滞了一瞬。

那老先生最后吟诗一首,以做定场。末了虽不见四座叫好,但在场众位恐怕都是好好满足了一下自己听趣儿的乐子了。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哪怕知道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不妨碍人们津津乐道。

舸笛和姜逸北在这茶楼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舸笛出茶楼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虚浮,再加上眼盲,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着。之前遇到舸轻舟的事儿被唐三叔的爱恨情仇一搅和,彻底没影儿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姜逸北带着舸笛去吃了些主食垫胃。舸笛之前听那故事的时候,心中就有些想问的,一直搁在心里,等到了饭桌上,方才问出来,唐三叔他

他不好男子。姜逸北之前就见这瞎子欲言又止,现在听他终于开口,不等人说完就笑着把话接上了,真不是我诋毁,他那长相,好男子就真孤独终老了。

舸笛立刻道,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唐三叔果真杀了

杀了那人全家?

姜逸北:

姜逸北把一块鱼肉挑干净了刺,夹进瞎子碗里,调笑道,那可说不准,因爱生恨很可怕的。

舸笛猜着这人怕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不好告诉他实话,又不愿意说假话,所以才这么避重就轻。如此一来,倒也不好深问。

姜逸北看着瞎子拿着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又好像是在走神。

姜逸北:想到你主子了?

舸笛:嗯?

姜逸北:嗯,都是灭满门。只不过一个是灭自己的,一个是灭兄弟的。

这话出口,舸笛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所以包厢里一时有些静,静到能够听清隔壁喝酒祝词的声音。

舸笛能怎么说?

不是的,我没有,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以为的那个灭人满门的舸笛,现在被人废了经脉和眼睛,正坐在你对面吃鱼吗?

所以舸笛最后笑了一下,听起来你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逸北挑眉,好像也是,哈哈哈。

然后两个人自觉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甚至连舸轻舟的审问和处置也没提起,转而聊起了下午的行程。

这两个大男人浑然不觉地在街市上逛了一整天,其实好多年后,若是让他们两个回忆那天到底逛了些什么,恐怕他俩是想不起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吃食杂耍,哪里的城会都是这样,少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就好像因为有那么个人陪,确实就觉得那一天是不一样的。

到了夜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乏了,尤其是舸笛,他手脚全都是受过伤续起来的。今天走了不少路了,于是没打算凑晚上的热闹,打算歇歇。所以两人拎了一壶酒,去了屋顶。

之所以去屋顶是因为到处都很挤,反而夜里的屋顶上有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姜逸北一手拎着酒,一手揽着舸笛的腰,几步起落就到了屋顶上,落在瓦片,踩得瓦片嘎吱嘎吱作响。

姜逸北率先坐下来,拍开一坛酒的封泥,闻了一下气味,那沽酒娘肯定又是掺水了。

舸笛:

舸笛:你这封泥是刚刚自己拍开的。

姜逸北:那就是酿酒的不地道。

舸笛笑起来,摸索着跟着坐下来,他把姜逸北手里的酒接过来也闻了闻味道,发现好像确实有些次,但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往嘴里倒了一口。

这酒入口绵软,醇香不足,用来浇愁是够了。但要是此情此景,心中正是快意大好,喝这种酒总觉得有几分不足。

舸笛: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买东西?

姜逸北把酒接过来,也倒了一口,成,我不会买东西,跟沽酒娘酿酒师无关,行了吧?有本事你别喝我买的酒。

舸笛:我偏要喝呢?

姜逸北:给钱。

舸笛笑起来,还真郑重其事地去摸钱袋子,翻出来一个铜板递给姜逸北,不用找了。

姜逸北笑着接过来,哟,爷真大方。笑归笑,还是半点不嫌弃地把这个铜板接过来了,然后在手里上下抛着。

两个人在夜风里分喝同一壶酒,顺带聊着些闲话,倒真有些知己的意思。

舸笛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

嗯。姜逸北懒懒散散地仰面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星辰,漫不经心道,你这时候想起来这顿饭,我可不觉得你是良心发现。

舸笛:哦?

姜逸北:怎么的,难道说你现在要去给我做饭?

舸笛笑道:可以啊。

姜逸北一愣,转头看了舸笛一眼,这人在夜色灯火里就剩下一个剪影,他单支起一条腿,不像平时那般文雅,有些随性,头发和系在脑后的绢布带着被风吹得飘起来。

然后他听到舸笛道,你知道我快要出城了吧。

姜逸北反应很平淡,这瞎子本来就是因为伤才留下的这段时间,伤好了要出城理所应当。

舸笛:你手里那个机巧匣,对我很重要。

姜逸北事不关己似的,哦。

舸笛:我给你做饭,你把机巧匣给我。

姜逸北:可我突然不想吃你做的饭了。

舸笛:

姜逸北:我想了想,一个瞎子做饭能有多好吃?分得清盐和糖吗?

舸笛转过头来,明明看不见,但是好像一直保留着能看见的时候的习惯,此时面朝着姜逸北。哪怕姜逸北不去看舸笛现在的脸色,他也能猜到现在这人肯定是一脸无奈。

姜逸北继续看着天,道,近乡情怯啊葛公子,盼了这么久的饭突然吃上了心里不安。有你这顿饭牵扯着吧,总觉得你还欠我点什么,没了这顿饭,我们该不会就没关系了吧?

舸笛:

这话说的舸笛心里一软。他和姜逸北两人认识时间短,认识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但是这人已经救过自己好几次命了。

而且他这人确实和自己挺相投的,谈不上两人性格合拍,但是相处确实舒服。舸笛又不是铜炉里炼出来的铁疙瘩,别人对他好,他自是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