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着几道高大的围墙。围墙将玻璃窑和外界彻底的隔离开来,在这龙门堡中,宛如一座城中城一样。
玻璃窑的周围也一直有士兵巡逻,对于赵来说,这些玻璃窑容不得半点差错。
在围墙里面,赵为那些玻璃窑中的工人盖了宿舍和食堂。
就算每天运送粮食蔬菜或者运送原材料的,都必须将粮食蔬菜或者原材料放到厂区的大门外,由龙门军押送进去。
玻璃窑里面的工人,平日里都是吃住在玻璃窑中,不能随意进出玻璃窑,如果谁想出去,必须要到王六七那里请假。
请好假之后,还要在外面巡逻的士兵那里报备。等做完这一切后,才能出去。
赵这样做,就是为了保证玻璃窑中的秘密不被泄露。
目前来说,赵不太想扩建玻璃窑。
物以稀而贵,玻璃也是一样的。玻璃窑的数量少,那玻璃的产出也就少。
玻璃的产出少,镜子的产出就少。镜子的产出少,那价值就高。
所以,玻璃窑建造的数量如果太多了,那就是浪费。
赵离开玻璃窑之后,闲来无事,便走到了龙门堡外的榷场之中。
他背着手在龙门堡外的榷场中转来转去。
此时的榷场越发的繁华了,榷场中的店铺基本上都已经被租了下来。
那些小厮们站在店铺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卖力的吆喝着。
赵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麻布的圆领,腰间随意的扎了一根绳子。
已经长得很长的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麻绳系在脑后。
如果不是那四处瞎看,咕噜咕噜直转的眼珠子。如此打扮的赵,行人一时之间还真的没认出来,只是以为这是一个落魄的穷酸秀才。
赵在街道上瞎转着,忽然瞅见一个穿着圆领衫,留着山羊胡,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中年儒士在街道上缓慢的走着。
他不时还扬起脑袋,对着四周的建筑或者来来往往的行人评头论足。
如此穿着的人,在这榷场中着实突兀。赵一时来了兴趣,便紧紧的跟在了那中年儒士的身后。
“呵呵,没想到这个龙门堡守备倒也有几分本事,能将化为一片废墟的龙门堡重建的如此繁华。啧啧啧,光是这份本事,就要比朝中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强上不少。”
中年人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
赵走在他身后,听着中年人的话,心中笑道:“你这小老头,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只不过,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一个武人而已,终究不是圣人门徒,可惜可惜啊。”
儒士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不停地摇着头。
赵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不过是一个武人而已?什么叫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你这话说的,拐弯抹角的骂谁呢?
难不成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赵不配有如此能力吗?
赵越听越来气,当下就伸出右手,直接拽住了儒士的衣袖。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怒气冲冲的看着儒士。
那儒士看着赵,一脸惊讶的道:“你是谁?为何当街拦我?”
儒士不着痕迹的挣脱赵的右手,扶着胡须,低声问道。
“我是谁?你这话说的,我是谁?我是这龙门堡”赵本来想直接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号,可随即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直接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头,这儒士说不定会直接否认自己刚才的话。
再加上赵也想知道这儒士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号。
“咳咳,我是这龙门堡中的一个闲人而已。刚才我听见你说这龙门堡守备不行,我就想问问你,这龙门堡守备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赵急忙将守备两字憋了回去,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
第九十一章 你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轻抚着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赵,缓声说道:“既然你问我为什么这龙门堡守备不是圣人门徒就可惜了。那我就告诉你。
我且问你,一个武人最高能到什么地步?”
“最高?五军都督府?封爵?公侯伯?”赵疑惑的看向儒士,低声问道。
儒士轻抚着胡须,大笑两声,“哈哈,你觉得这这几样东西,有什么用?五军都督府在立国之初还有些作用,可是土木堡之后呢?还不得听任兵部?兵部是谁把控的?还不是圣人门徒把控的?
再还有你刚才说的爵位。我且问你,自立国之后,太祖高皇帝大封爵位以及成祖皇帝封爵位之后,可再有过大规模的封爵?
就算封爵,那也是流爵。就算不是流爵,也就是个伯爵。撑死也不过是侯爵。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见过朝廷正儿八经封过公爵?
再说了,就算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但对这朝廷又有何用处?如今的武人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一个武人功劳再大,本事再高,也得在官面前低下头颅。
哪怕是戚继光戚少保,在张太岳面前也得自称门下走狗。更别说你了。”
赵听着这话说,双眼圆瞪,紧紧的盯着儒士,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儒士又接着道:“这龙门堡守备将龙门堡地界经营的再好,那他也是属于宣府镇的编制,既然属于宣府镇的编制,那有朝一日若是朝廷一纸调令将龙门堡守备调走。那如此繁华的龙门堡,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如今的龙门堡看似蒸蒸日上,实则烈火烹油。可惜啊,有些人还看不明白。被一些黄白之物迷住了眼睛,净干些邪门歪道之事。
收拢流民也就罢了,却开设什么狗屁水泥厂。堂堂从五品武略将军,竟然和晋商那帮混蛋混在一起。真是丢人不知深浅。殊不知与晋商混在一起,乃是与虎谋皮。
当年太祖高皇帝将商户贬为贱籍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啊,如今礼崩乐坏,谁还记得太祖高皇帝的祖训?”
赵听着儒士的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当听到“真是丢人不知深浅”时,当即就怒了。
赵将袖子挽起来,怒视儒士,开口喝骂道:“你要是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
儒士轻蔑的看着赵,一脸戏谑的道:“揍我?你莫要以为老夫乃是朝堂上的那些酒囊饭袋,老夫横行江湖这么多年来,什么阵仗没见过?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想揍我?”
赵听着儒士的话,太阳穴直突突。
老子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龙门堡,就被你说的这么不堪?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就是说我赵是一个见识短的匹夫?
这家伙嘴皮子是借来的吗?是着急还吗?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今天不揍你一顿,老子和你姓。”
赵撸起袖管,挥起一拳,作势就要打去。
“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