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骚
“如果疼就说疼，我又不会笑你。”宁辞盯着小姑娘看，似乎想敲开乔稚的小脑袋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乔稚盯着他没说话，眸子里泛着水光，湿漉漉的，像刚被大雨冲刷过，澄澈明洁。
“哭了？”宁辞弯下腰，探头偷偷瞧了一眼乔稚。
“没哭。”乔稚扭过头，声音闷闷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奶猫。
“那刚刚我打人吓到你了？”
“没有。”
“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不要。”乔稚的声音放得很低，温软的声音有隐隐的哭腔。
宁辞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没哭，没有，不要，宁辞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了。
“学长你下次不要为我打架了。”
乔稚低头，闷声说道，还低低补了一句，“会受伤的。”
宁辞眉眼清隽，视线没离开乔稚，许久，尾音倏然泄出笑来，“好好好，以后不打了。”
宁辞眉眼带笑看得乔稚一愣，连眼底的泪意都滞住了。
大家口中不好相处的宁辞学长，原来，也会这样笑。
“学长，你多笑笑。”
“嗯？”
“你笑起来很好看。”
——
多事的街舞社社长果然把宁辞这一拳告了状，上了A大热门。
晚上为余尽接风洗尘的饭局也成了讨论宁辞英雄救美被撤职的地方。
“真打了？”余尽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冲冠一怒为红颜？宁辞看不出来啊。”
“余尽你不会说话就多吃点。”宁辞脸色冷着，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余尽，宁辞都丢了职位，别说耳旁风了。”林一神色沉重些，这学生会会长说撤就撤，宁辞还真是跟家里闹翻了。
“林一，我就是作为兄弟关心一下吗？我是欠你们兄妹的吗，一个个冷着脸，不待见我。”余尽想起上午林初来拿东西那臭脾气就觉得委屈。
“我觉得余尽你跟林家风水不和。”知道内情的老大说道。
“你才瞧出来啊。”余尽赏了个白眼。
宁辞懒得跟面前这堆小学生见识，只是闷着头挑了挑菜。
想问乔稚的伤怎么样，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联系方式。
微信提示音一响。
宁辞点开微信界面。
乔稚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指尖动作连着心脏一停。
停了好几秒才点了【接受】
明明只是一秒钟的同意，宁辞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已添加了乔稚，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宁辞看了一眼乔稚的头像，又点开名片看了好几眼，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直到看到对面的状态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乔稚】：是宁辞学长吗？
宁辞思考了一下，打了个字：嗯。
【乔稚】：学长好！今天麻烦学长了
宁辞瞥了一眼吵闹的余尽，“安静点。”
单手打了字：不麻烦。
等了好几分钟，对面才发了过来。
【乔稚】：我听说学长遇到麻烦了。
宁辞终于知道乔稚今晚的目的——这是听说他被撤职，来安慰他了。
宁辞忍住笑意：嗯，遇到麻烦了。
“你看看宁辞笑的是什么鬼样子？”余尽啧啧了几声，看宁辞就盯着手机的微信聊天页面傻笑。
林一夹了菜堵了余尽的话，“别管他，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乔稚】：那那学长能解决吗？
又是乔稚熟悉的语气，宁辞都能想象到乔稚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情有些不错，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嗯，能解决。
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乔稚的消息。宁辞放下手机，看了余尽一眼。
“看不下去就别看，我先回去了，明天有事，今天还要准备课件。”
“被撤职了还这么忙？”余尽挑着一双桃花眼颇有意味地盯着宁辞看。
“是啊，我明天去当助教，你说我忙不忙。”
他大一选修课的教授说他的助教明天有事抽不出空来，想麻烦他临时顶替一下，想着刚被撤职也没有什么事就答应了。
“不是吧，哪个教授啊，这么喜欢你，还是说宁辞你真没钱花了。听说房租都交不起要住宿舍了。”余尽大惊小怪。
本来是情义，在余尽口中就成了钱。
“滚。”宁辞咬着牙逼出了一个字。
——
乔稚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林初喜欢赖床，所以连选修课都偷懒选在了三四节省心的电影鉴赏课。
“初初，我去上课了啊。”
林初头还罩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吱吱，好好学习。”
乔稚咬着吸管，端着杯豆浆进了教室，本来觉得自己来得还挺早。
一打开直接愣在了门口，里头基本已经坐满人了，热热闹闹的，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说话，乔稚一打开门，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乔稚身上，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还是快点找个位置坐下来。
除了前两排，后边是没什么空着的位置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乔稚拽着自己的书包坐在了靠近墙边的第二排，又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
明明还有十分钟啊。
人声鼎沸，她一个人似乎被世界隔绝也不怎么在意，乔稚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盯着还在走的秒针，还有三十秒，目测了下门边垃圾桶的距离，乔稚在心里又纠结了五秒，才起身跑到门口，把手里的豆浆扔了。
转身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人。
乔稚抬眼，宁辞今天穿了休闲的白色卫衣，有点像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乔稚燃起了一丝希望，在热闹的教室里仿佛找到了救星，觉得能缓解一下自己尴尬的气氛。
“宁辞学长，好巧啊！学长也是上这个选修课的吗？”
“我是助教。”
时机凑得刚刚好，上课的铃声刚响。
乔稚没来得及说话，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拿着秩序表的宁辞笑了，看后脑勺都能感受到乔稚明显的失望。
看乔稚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第二排，这小姑娘是多希望他是来上课的。
认识宁辞的人明显还不少，看宁辞进了教室都收敛了些。
乔稚听到耳后的女生也在偷偷讨论。
“宁辞学长真的好帅啊。”
“刚刚看到他笑了吗？”
“你管勾起嘴角叫笑？”
……
“老师会晚一点到，现在开始点名。”宁辞翻开秩序册。
宁辞目光扫过乔稚的名字的时候，停了几秒，语气一顿，抬头看了一眼，“乔稚。”
乔稚的前面是个一米八的大壮汉，乔稚在后头探出头来，还害怕他看不见，手轻轻抬了抬。
温软的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的难为情，“到。”
宁辞点完名，看教授已经准备好了课件，跟教授交接了下，坐在了乔稚身边。
“学…学长，你怎…么能…坐这！”一看宁辞坐在旁边，乔稚觉得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深入敌营。好好监督你们。”
“啊？”
台上的老师已经展开ppt，开始了第一课的开讲，乔稚侧头看着宁辞，鹿眸懵懵懂懂。
“好好学习，别走神。”宁辞指尖敲了敲桌面，轻轻的敲击声也似乎落在乔稚心上。
还以为是共生死的战友，结果成了深入阵营准备策反的奸细。
乔稚看宁辞的眼神有些复杂。
好像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