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系统要我当地主 方便面君 442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章

岂料他还是高估了酒务的良心。诏令才下发到衙门几天,酒务就开始行动了,这正是验证了宋玉延的预测,所以他才这么慌张地跑来找宋玉延。

既然你知道朝廷的酒课定额是真的,那酒务也是来真的,你还打算继续私自酿酒吗?宋玉延问。

孟水团一愣,脸上有些困窘:你上次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回去跟我爹娘说了,他们觉得诏令还没下来,所以先不着急处理酒窖里的酒,不过倒是认为眼下先停止酿新的酒,待事情清晰明了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宋玉延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孟水团的爹娘的反应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孟家的酿酒技术是家传的,孟水团的爹娘自然也是享受过卖酒带来的好处的,所以跟孟水团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过好在他们都没有完全被利益蒙蔽双眼,还知道看清局势再行事。

那你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宋玉延反问。

孟水团忽然觉得宋玉延似乎生气了,明明看起来很祥和宁静的她,气势忽然就像是和煦的春风中夹着一股冷冽的寒风,让他莫名的忐忑起来。

他解释:我真的没打算再私自酿酒了,看酒务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动真格的,日后即使我家再想酿酒,也会去酒务那儿买酒曲。

宋玉延道:那你接下来要如何生活?

实不相瞒,这些年家里卖酒也攒下了不少钱,我跟我爹商议后认为,还是先去买几亩田,有了更多地田地,这心里才能踏实些。

这样也好。

孟家是有田的,不过区别于多跟少,几亩田看似很多,实际上以如今的农作物产量,还不及后世的五分之一。所以五口之家要想勉强能温饱,家里至少也需要十几亩田。

种不种得过来不是问题,毕竟乡里都是左邻右舍互相帮忙插秧、秋收这么过来的,不然还有雇人干活这一选项,只不过最终的纯收益不会很高就是了。

孟家以前田地少,所以才需要酿酒为生,如今多买几亩田,就多一点收成。加上税收还不算太多,他们一家的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孟水团这回过来不仅仅是跟宋玉延互通消息的,为了答谢给了他提醒的宋玉延跟唐浩根,他带了两坛自酿的酒,其中一坛是给她的,另一坛则是给唐浩根的。

唐典事的酒,你为何不自行给他?

孟水团讪笑:我不认识他,贸然过去有些不太合适。

宋玉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他跟别的吏人不一样,他不会做仗势欺人之事的,你也不必担心他看不起你或者借机勒索你。

孟水团有些着急了:我、我没这意思,就是,他眼下也不在家吧?家中岂不是只有唐小娘子一人?我去不合适,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他这是尽心尽力地为好兄弟制造机会呢,这家伙为什么现在都成榆木脑袋了?

他拼命地朝宋玉延挤眼,后者还以为他眼皮抽筋了,好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无语。

她笑骂道:我说过了,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片子,你呀,少将这些歪心思安在我身上。

不过转念一想,唐浩根得晚上才能回来,而孟水团必然不能在这里等到他回来。那要是让孟水团径直过去,他跟唐枝俩人孤男寡女的,确实有些不妥当。

想到这里,她就应下了:行吧,我帮你送过去!

孟水团认为她是被自己点化了,便朝她嘿嘿一笑。瞧着时候也不早了便不再逗留,就此离去。

离去前宋玉延也给了他一点回礼一个新编的篮子,还疯狂卖安利:水团呀,你瞧我这篮子编的不错吧?要是觉得不错,日后你们家有需要的篮子、竹篓、竹筛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买的。咱们相识一场,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的。

孟水团抱着那篮子点头:这篮子真不错,要是我家需要了,我肯定来找你买的!

回了家,孟水团把篮子放好,然后叫了他的爹娘一声,却发现没得到回应。好会儿他才看见他们从酿酒的小屋里出来,仅从他们身上的气味,他便能猜出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爹,娘,你们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酿新酒了吗?孟水团道。

孟父心虚,没说话。孟母瞪他道: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呀!

孟水团疑惑:跟我有关?

孟母点了点头,眉头也皱到了一起。孟水团见父母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淡,不由得心软了半分,问道:爹娘有事不妨与我直说,既然答应了我的事情,又何必要偷偷摸摸的呢?

我们这不是见你已经十八了,准备为你说亲了嘛!但是你也知道,这十里八乡的,稍好一点的人家是瞧不上咱们家的,可是那些家里比我们还不如的,我们也不成要呀!所以挑了这么久,终于看上了一户不错的了,那家的姑娘长得好生养,又勤快,为人还孝顺,只不过她家里出的嫁奁多,所以要的聘礼也会高一些

孟母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段,孟水团听得心底有些烦躁,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娘,我知道你在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可是,也不能不看眼下的情况呀!他等孟母说完,才低声道,宋大与我说,酒务还就盯上了咱们家这种私自酿酒卖的小酒贩呢!一旦抓到,那可是要处死的!

孟母剜了他一眼:那宋大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哪里信得过!平日占你便宜最多的便是他,他说这些话恐吓你,真是没个良心!

孟水团想为宋玉延辩解,但是仔细想了想,他的爹娘没见过改变后的宋玉延,所以他又何必跟他们纠结这些?

便道:他的话信不过,那衙门的典事的话总信得过了吧?他的邻居就是衙门的典事,提早半个月就与我通过气了,这不,酒务真应了他的话行动了。所以这回可不是开玩笑的,要动真格呢!

孟水团看着父母脸上的迟疑,又道,我若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连累爹娘被酒务抓,那我就是大不孝!如此不孝之人,今后还怎么在乡里待着?怕是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这种不孝之人!

孟母的意志有所动摇:爹娘知道你孝顺,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孟水团赶紧趁胜追击:我才十八,再迟两年,等形势好了些,再来定亲也不迟。

孟家爹娘被他说动了,也不再提说亲之事,孟水团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也不想这么坚决的,只是他不想这么快就成亲,所以态度较之前坚决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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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水团被忽悠走后,宋玉延就给唐家送酒去了。虽然唐浩根只是她为了让孟水团相信她的话而搬出来的幌子,不过她不打算昧下这坛子酒。

唐枝听了她的来意,关注点却有些奇怪:他也送了你一坛?

他不知道你不能喝酒吗?

宋玉延摇头,以前孟水团虽然大方,偶尔会请原主喝酒,不过原主都是转手给她那些朋友喝的。所以原主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没有数,孟水团就更加不知她的酒量不行了。

相较于孟水团、石设等,那群人才是真正的狐朋狗友,和原主一样,整日在街头流窜,不是以盗窃为生,就是给那些真正有势力的地头蛇打下手,做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很少有所谓的江湖道义,只不过也是为利益所趋。原主还小的时候,他们还能指使原主去做些肮脏事,可等原主的叔父身死,婶婶改嫁,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时,她就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转变为不得不为了两个小萝卜头而谋生,导致她跟那些狐朋狗友的往来就变少了。

以至于宋玉延穿越而来,代替原主后,也不主动去找那些人了,那些人反倒是忘了还有她这号人似的,也没来找过她。

唐枝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拿着这坛子酒,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不如我那坛也给唐典事了吧,我这就回去拿!她道。

唐枝连忙喊住她:我不是这意思,谁贪你的酒了!只是他不知道你不能喝酒的话,下回他要是劝你吃酒,你可别傻乎乎的来者不拒了。

宋玉延倒是没往这层想,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人会特意来她家喝酒,可保不准日后会呢?要是在她这儿发现有酒,本来只喝一小杯的,或许还真的会变成喝一大坛子,那不得喝到她神志不清六亲不认?

也是,知道我酒量不好的也就唐小娘子一人,若是遇上热情之人,我还真的招架不住。还是唐小娘子想的周到,我回去就把酒藏起来!

知道我酒量不好的也就唐小娘子一人唐枝的脑袋里回荡着这句话,虽然只是宋玉延不经意地说出的微不足道的话语,可是在她听来却像是她知道了宋玉延的一个小弱点一般,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滋长,但这股情绪却并不会让她生厌。

她不禁认真地打量着宋玉延,相较于以前看见的邋遢形象,如今的她身上总是能保持干净。那张饥黄的脸虽然没什么气色,但是眼睛却灵性多了,而且她变得爱笑了,或是和煦如春风的微笑,又或是灿烂如烈阳的欢笑当然,也少不了偶尔透露出了傻兮兮的傻笑。

即使不笑,却也能感觉到她的平静和泰然。

这样的一个人跟宋大郎就是天壤之别,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又成为了宋大郎呢?唐枝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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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宋玉延有心藏酒,唐枝也有心提醒她别纵酒过度,可到了傍晚,唐浩根归来后知道宋玉延替人送了他一坛酒,就让唐枝去把宋玉延姐弟三人喊过来一起吃晚饭。

唐枝道:这个时辰宋家已经吃过晚食了。

唐浩根摸了摸脑袋:也是,寻常人家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吃晚食的,也就是你们非要等我回来了才吃。不过今日是端午,得喝雄黄酒,所以你把宋大郎喊过来,跟我小酌两杯也好!

唐枝更不乐意了:宋大郎不会喝酒。

唐浩根不知白天的事,他固执道:这白天人家才帮忙送了一坛酒过来,我岂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唐枝不愿意去,他便要自己去,唐枝无奈,这才去宋家敲门。

宋家三姐弟确实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吃过了晚饭,不过人家盛情所邀,宋玉延也不好推搪,于是就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去了。

当然,她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就拿了几个鸡蛋,这几个鸡蛋是她去将拿回来的糙米碾成精细大米时,拿碾下来的那部分跟养鸡的人家换的。本来打算明日煮鸡蛋粥的,看来得换一下菜谱了。

唐浩根本就没打算要她的东西,见状,便让唐枝拿几个粽子给俩小萝卜头。

宋家这个端午都没有包粽子,所以俩小萝卜头早就馋了,虽然才吃过晚饭半个时辰,可他们还是抱着粽子坐在一边小口地啃了起来。

唐枝跟唐叶已经吃完了晚饭,这会儿就先收拾了桌子,唐浩根则打开一坛酒,给宋玉延倒了一大碗。他说:这是别人送的雄黄酒,端午呀就得喝雄黄酒,你尝尝!

宋玉延身子一僵,看着那碗酒,就像看见了毒-药还别说,雄黄酒其实有一点毒性,因为雄黄酒是用雄黄研磨成粉泡制的酒,而雄黄的主要化学成分是硫化砷,而砷也是砒-霜的主要成分。

别的不说,雄黄酒一经加热,那就成了三氧化|二砷,这就完完全全成了砒-霜了,喝雄黄酒就等于喝毒-药了。

唐典事,每逢端午你都喝雄黄酒吗?宋玉延问。

哦,没有,以前年幼,我就不曾喝过酒,两年前也才第一次喝,不过喝得不多。

这雄黄酒日后还是少喝为妙。宋玉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雄黄酒有毒,她道,我那里有一坛别人送的酒,不如我拿过来与你一块儿喝?

唐浩根看出她不愿意喝雄黄酒,问道:这酒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雄黄酒虽能杀百毒、辟百邪,但是医书上有云,雄黄,味苦平,气寒有毒;又云,能化血为水,大毒!

宋玉延也忘了是哪几本中医药书上看见的了,反正东拉西扯拼凑一下,意思到了就行了。

唐浩根吞了一口唾沫,看着手里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可我见许多人家都喝

宋玉延别的都好解释,偏偏对这种很多人都这样的从众心理束手无策,她跟唐浩根的代沟有一千年之久,除了用中医的说法外,根本就说服不了他。

唐枝却对她的话很上心,过来将这两碗酒给倒回了坛子里,道:没病没痛的,能不喝就别喝了,家中还有许多酒呢!

唐浩根也不纠结这一点了,喝什么酒不是喝?对他来说,雄黄酒的味道还真的没有别的酒好喝。

换上普通的小酒后,宋玉延还真的没法不喝,她喝一大口,唐浩根就一骨碌喝完了一碗,他笑道:有人与我共饮就是痛快!阿枝与小叶都是滴酒不沾的女孩子,平日里就我一人对月独饮,这酒滋味都差了一截。

宋玉延记得她室友也说过类似的话,大意是找人一起喝酒,关键不在于喝酒,而是想找个人唠嗑。如同室友失恋买醉,她完全可以自己买一打啤酒回来灌醉自己,可她偏偏要拉着宋玉延,为的就是希望宋玉延能听她诉苦。

酒喝多了于身体无益,偶尔小酌一杯,怡情即可。宋玉延道。

说得对!唐浩根又喝了一碗酒,酒劲微微上头,他就开始唉声叹气。

宋玉延见他平日里也不是这副忧愁的模样,便问:唐典事这是有心事?

还不是德门乡那边的事,上次就因为河水的取用而械斗,明府过去处理了一回。这河渠本就是公家之物,方便的是老百姓,那可那些大户人家强占了河渠唐浩根心怀苍生,也有忧国忧民之志,奈何他一个典事,面对形势户仗势欺人,却依旧束手无策。

有人曾说过,宋玉延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怎么会打断别人的话,还会适当地予以回应或给予自己的建议,极少会在倾听的过程中走神或者表露出不耐烦来。与此同时,她也能守得住秘密。

所以唐浩根开启了唠嗑模式后,发现怎么都停不下来,从衙门大小事,到生活琐屑事,再回顾宋玉延以前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如今对宋玉延的改观。

他甚至没去想,以前他虽然对宋玉延的所作所为容忍度高,但是却也没想过与之坐到一块儿共饮,为什么如今的宋大郎却能让他如此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