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小落苏苏 3255 汉字|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4章

  宣室殿。

  姜湛正坐于金漆雕龙的宝座上, 殿内古朴又庄重的格调,让人对这位睥睨天下的君主不免怯惧起来。

  姜湛启封西秦国传来的文书,说是西秦大殿下感染风寒, 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年末西秦三殿下会访问大显,说是替兄长择个皇家女眷为新妇。

  书信上还特地强调了, 大显还有冲喜这一习俗,西秦国主哀哀欲绝, 特此恳请。

  西秦的文字与大显截然不同, 转译而来的说辞却又如此让人动容, 想来定是找人极力为之。

  只不过, 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在大显虽也是有所见闻, 可撒手人寰的却仍旧不在少数。西秦这般举措,其实也不过为了两朝和亲结盟罢了。

  西秦国微, 又傍依匈奴,可在土地上却又与匈奴常年不和, 只能牢牢依附于大显,在左右夹击中勉强维系国家的安定。

  西秦又岂会在意和亲女眷的死活, 若是在和亲路上, 大皇子撒手人寰,也断无送回的可能, 只会依着西秦的习俗,叔娶寡嫂,再嫁王子。

  朱笔在文书上圈了圈, 随后姜湛便嫌恶一般地将其抛掷到阶下, 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高进喜慌忙进殿, 险些抓不稳肘上的拂尘, 扶着冠将文书拾起。

  他草草瞥了一眼,才瞧见了姜湛将那“公主”二字圈了起来。

  “陛下息怒。”高进喜揣度着他大概火气消了几分,试探着将文书交还至跟前。

  “西秦小国不过是国内粮草牛马多些,实则地处山穷水恶之地,所提请的要求,陛下若是不允又何妨?”

  高进喜伺候姜湛多年,自己这种鄙陋之言自然也知晓不会被听取,能让主子解些气便好。

  他将文书搁置在最角落,躬着身子低声道:“咱们虽说这些年国库有所亏空,可咱们还有楚大将军。”

  “两国之事,岂是开战停战那般简单?会涉及到多少无辜之人?”姜湛微展了眉心,接过高在喜一刻钟前便端来的参汤,垂眼饮下。

  即便西秦只是寸土小国,可也是个兵家必争之地,这么多年迟迟无法吞并的缘由便是地形易守难攻。

  所幸这些年两国也都互不干涉政务,在商贸上亦是有极大的往来交易,处于一种平衡的界限。

  上一次西秦使团离京的突然,大概便是考虑到大殿下夏侯苏的身体状况,却未曾料想才数月的光景,便如此恶化。

  如若当真应允了和亲,怕也是……

  可满宫适龄的公主也只剩下了仅相差三月的小五与小六。

  小六生母身份低微,他平日也的确未曾对子女做到一视同仁,如若再下旨送她远去西秦和亲,自己这般暴戾行径,实在不是一位够格的父亲。

  前些时日姜知妤昏迷,也是小六那般姐妹情深,在跟前照料,如若关键时刻,他也必然想着保全阿姊,自己和亲。

  想到这,姜湛内心的负罪感便愈发强烈。

  而姜知妤,他又属实不舍将其远嫁西秦,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他挥了挥手,示意高在喜退下,他这几日批阅奏折,不喜人在一旁侍候笔墨。

  这几日他心神不宁,可郁结于心的事,他是一国之君,无法向人诉说。

  纵使如今知晓了或许姜知妤并不是自己所出,他仍旧不忍心将这个孩子送去和亲。

  在他心里,姜知妤早就是他最宠的掌上明珠。

  ……

  那日下朝后,他如同往常一样到凤仪殿看望皇后的病情。

  “参见陛下,”折绵跪于殿外,“娘娘尚在休息,陛下不妨晚些时候再来探视?”

  “无妨,皇后熟睡,朕进去看一眼便好。

  他无视折绵的阻拦,眼神示意让高进喜给自己开路,开了殿门便独自进入。

  尽管太医日日都到他跟前禀报皇后每日的脉象与状况,可他仍旧挂怀。

  好端端的人,为何会忽然变成这般?

  他与薛郁离十余年夫妻,他待薛郁离可谓是面面俱到。

  后宫独宠,皇后尊位,还是母族的节节高升,他都给了。

  纵使也偶尔听朝臣说起过一星半点薛衍私拢官员,党同伐异,卖官鬻爵,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发点雷下点雨,敲击下属作为惩戒,也未曾从严处置此事。

  这些不过是个人作风人品一事,他若是将此事在薛郁离面前提及,她是不大高兴的。

  他是当真爱她。

  在他年轻时某次行军途中,曾有一次入梦,梦见自己正率军在大显国土交界处,持兵应敌。

  不料中了匈奴的暗算,他连人带马坠入山谷,浑身多处挫伤,奄奄一息。

  他醒来时,便瞧见一位姑娘正在一旁支起一个砂锅熬着药。

  那女子显然身着西域服饰,虽是灰头土脸,却也仍旧难掩五官深邃艳丽。

  她的脸印着一旁燃燃腾起的火苗,暖融中带着和蔼。

  醒来后,姜湛仍旧觉得梦境是那般真实,连忙画下了那女子的模样。

  派人找了许久,直到他被安排着成家立业,也仍旧未曾找寻到那一位姑娘。

  而后来的一次御驾亲征回朝之际,他居然当真遇到了那位自己梦中的女子。

  闻言她是崇安一氏族的嫡女,姜湛疯魔了一回,不顾礼数便将其带回了皇宫。

  他当时不管强扭的瓜究竟甜不甜,只是想着一定要把这位女子留在身边,他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去爱她。

  他自诩自己偏执,薛郁离鲜少对他笑,他也未曾将给她的爱分给其余嫔妃半点。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

  姜湛轻声迈入寝殿的时候,却在里头听见了细微的人声。

  “哥哥,我好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不要走,重阳宫宴结束了就把我带走吧?”

  是薛郁离的声音。

  姜湛看着薛郁离发丝稍显凌乱,仍旧穿着寝衣,双目呆滞地看着床头的一副金鱼争食图,自言自语。

  “皇后,”姜湛走上前,“你醒来了?”

  薛郁离见了姜湛,立即缩到角落,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臣女马上就走。

  “阿离,你是皇后,”姜湛看着神志不清的她,眼神仍旧温柔,“你是朕的皇后。”

  “什么皇后,你在说什么?”

  “我们还有阿岁,想起来了吗?”

  姜湛缓缓伸出手,想着让她有些安全感。

  “阿岁……”

  薛郁离将一旁的被衾朝姜湛丢去,“你胡说!阿岁从围场走失了,她不会回来。”

  “……她已经回来了。”姜湛仍旧耐着性子,一点点地解释着。

  “她为什么回来?她走了不是很好吗?”薛郁离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内心被击垮,“她最好一辈子不要回来!”

  薛郁离的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模样像极了角落蜷缩着的幼犬。

  “阿岁是你我的女儿啊……”姜湛起身,准备让侍女再继续熬药,趁热给她服下。

  “阿岁不是我的女儿,她就是一个贱婢生的,哈哈哈……”

  姜湛背对着薛郁离才起身,身子便忽然一僵。

  “你说什么?”姜湛回首,上前扼住了薛郁离的手。

  眼瞬间染得通红。

  “我为什么要给皇上生孩子,哈哈哈……”薛郁离说到这里会心一笑地看着姜湛顿变的脸。

  “我不能再有子嗣,所以还免去了服用避子药,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薛郁离笑得愈发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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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湛捏住她的下颌,扣住她张合的牙关。一向待她的好脾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随后他怒意冲天,拂袖而去,吓坏了凤仪殿内的众人。

  他宁愿相信,疯子的话不可信。也不愿意相信薛郁离居然是这般所想。

  是恨,还是不够爱?

  他思来想去,薛郁离也曾有几个瞬间会冲自己而笑。只不过随后好似认错了人一般,回转了往日的脸色。

  无论姜知妤是否是自己女儿,他对她的爱,都不会因此事而减少半分。

  终究是父母种下的种种苦果,孩子可有罪?

  ……

  车撵略微有些颠簸,本就困倦的姜知妤瞬间被惊醒。

  她的脖子微微侧着,眼前也是侧转的画面。

  昨日姜知妤并未睡好,故今日起来时仍旧一副未睡醒的姿态。

  可她仍旧是要入宫一趟,还特地让半夏给自己找了一套她的宫女衣裙换上。

  脖子有些枕得麻了,姜知妤支起身子,掌心揉捏着自己酸麻的肩颈。

  她才发觉,自己适才一直在楚修辰的马车上熟睡着,枕着他的肩膀许久。

  “你怎么在这?”

  姜知妤问完才发觉自己仍旧未曾彻底清醒,这马车正是楚修辰派人去接她的。

  “我是说……”姜知妤脸偏向一旁,“你今日怎么不骑马进宫,也跟着乘车?”

  马车中尽是他身上那股馥郁的香气。

  明明车内就他们两人,姜知妤仍旧避嫌一般,朝着一旁挪了几下,两人也不再挨得那般近。

  “殿下怎么今日这般困?可是昨日不曾睡好?”楚修辰略微朝着姜知妤看去,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两人依旧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姜知妤的确是入夜后久久睡不下,满脑子想的尽是一些不该留存的场景,一遍一遍在屋中徘徊着,想着累了也就能睡下了。

  半夏昏昏欲睡,询问着她可是身子不适。

  她一边踱步一边解释:“大概是,今日茶喝得有些多了,睡不着。”

  半夏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嘟囔着:“什么茶能让人精神一整日?”

  总之她昨夜的确是未曾睡好,若不是今日想进宫,此刻她定不会起身。

  “睡的挺好的,没睡够罢了。”

  姜知妤掀起帘子,清风拂过她两鬓的碎发,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今日你进宫,皇兄也知晓吗?”姜知妤随意一问。

  “章怀良昨日晚间才抵达崇安,太子殿下才将人收押带入大理寺看守,所以殿下觉得,他会不知吗?”

  楚修辰语气很是平静,却仍旧能听出些许不对劲的语意来。

  姜知妤忽然想起,自己当时遭人掳走,与楚修辰一同回京时,姜星野看向楚修辰时,面上波澜不惊。

  正常的哥哥,难道不应该怀疑妹妹走失这么久,被一个男人带回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吗?

  皇兄当时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就拿当时伤心的她当傻子看待吧?

  “楚修辰……”姜知妤转过身,“你和皇兄一起瞒着我这么久,真的很过分。”

  “你究竟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他的?”

  姜知妤当真有一些愤懑不平。

  若是两人早一点告诉她,她也不至于失意消极了那般久。

  “……有。”

  楚修辰侧首,身旁的银链随着他的摆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知妤对上他的清眸,“什么事?”

  “昨日的事。”

  姜知妤好奇加深,“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楚修辰抬手,指尖轻点在她唇畔上。

  相触的那一瞬间,引得姜知妤整宿无法入眠的画面再度在脑中浮现。

  他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足以惹人遐想。

  更何况,他这般举动。

  楚修辰垂着眼,身子微倾,“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大舅哥:呵,孤可是极度妹控,楚狗若是敢对阿岁做什么,孤就把他送去喂狗!

  楚楚: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