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门（一）

　　叶馨没有去李荔老家，而是去了徐雯雯和赵海棠所在的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两人都趴在床上玩手机。

　　听到开门声，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看到叶馨，两人立刻就咬牙坐了起来。

　　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的屁股已经恢复了很多，坐着虽然还有些痛，却也不是不能忍。

　　“能让我看看伤吗？”

　　赵海棠没好气地说：“你是想看看你男人的杰作吧？”

　　叶馨随手关上门，走到两人中间，坐在了赵海棠的病床上。

　　“能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两人并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怎么，不能说吗？”

　　“你这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们。”徐雯雯说。

　　“你们知道李荔把我弟弟衣服扒光了扔大街上的事情吗？”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这一刻，她们觉得自己被打屁股根本就不算事。

　　如果李荔也扒她们的衣服——

　　两人根本就不敢往下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赵海棠心有余悸地说：“这么说来，你男人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虎？”

　　见两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来，叶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回老家了，我待会过去看看。”

　　“那个，叶馨，你们有夫妻生活吗？”徐雯雯突然问道。

　　赵海棠很是疑惑，她不知道徐雯雯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当然有了，我可是正常的女人，家里有男人干嘛不用？难不成还出去找？”

　　她的回答让两人很无语。

　　“不让我看就算了，我得走了。”

　　目送叶馨出去后带上房门，赵海棠立刻就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夫妻生活，这一次肯定会离婚的——”

　　赵海棠打断了她：“你是说他们这一次离不了？”

　　“很难。”

　　“不离婚的话，她可就没法回娘家了。”

　　“但凡是困难，总会有办法的，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赵海棠愣了一下，随即就恍然大悟：“你是说她转移我们视线的事？”

　　叶馨赶到李荔家，看到院门是关着的，推了一下，没推动，抬手就拍。

　　门开了，看到胡玉茹，叶馨立刻就说：“妈，李荔呢？”

　　“在睡觉。”

　　说话的时候，胡玉茹让到了一旁。

　　叶馨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进了院子，她就直奔楼梯。

　　胡玉茹的话在身后响起：“别打扰他。”

　　叶馨顿时就是一愣，下意识地转身看着婆婆。

　　胡玉茹关上院门，然后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馨皱了皱眉头：“他怎么现在还在睡觉？”

　　“有些不舒服，让我别打搅他。”

　　见她这么说，叶馨只好打消念头。

　　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叶馨洗了把脸之后，从篮子里拿了个西红柿用井水冲洗了一下，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随后来到厨房门口，对正在忙活的胡玉茹说：“妈，我来帮你。”

　　“不用，你歇会儿，很快就好。”

　　叶馨也没有坚持，她觉得自己在这里等着吃饭不合适，于是就说：“好吧，那我出去转转。”

　　“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吃饭了。”

　　“嗯……”

　　叶馨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朝外走。

　　落日的余辉将村子染成了美丽的颜色。

　　偶尔响起的鸡鸣狗叫、母亲唤孩子的声音……

　　乡村景致让叶馨的心迅速平静了下来，走路的速度也随之放缓，她觉得自己应该借机仔细感受一下。

　　叶馨出门没多久，李荔就从楼上下来了。

　　看了一眼忙活的母亲，就去压井那里洗漱。

　　洗了把脸后，感觉有些饿，他就去厨房找吃的。

　　刚走到门口，母亲就说：“你媳妇来了。”

　　“她人呢？”

　　“去外面溜达了。”

　　没等李荔说话，胡玉茹紧跟着就问道：“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荔差不多知道了叶馨的来意。

　　如果来的是别的人，他自然是不会解释的，叶馨自然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他说：“我去喊她回来吃饭。”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叶馨就只是绕着宅子漫步。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现在是夏天，虽说傍晚的微风袭人，却不至于穿厚厚的外套、长裤。

　　这个女人是王霜，住在村西头，是寡妇，死去的丈夫也是大李庄少数几户外姓人之一。

　　叶馨看到王霜的时候，王霜恰好转头看了过来。

　　迎上王霜目光的时候，叶馨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凝，继而，她的双眼就失去了灵动，变得有些呆滞。

　　然后她就不由自主地调整方向朝着王霜走了过去。

　　王霜盯着她看了数秒钟，才转身离开。

　　叶馨快走了几步之后，在距离王霜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放缓步伐，与之保持这个距离。

　　一路上不时地遇到村民，都只是随意问候一声。

　　却没人跟叶馨打招呼，因为村里认识她的人没几个。

　　回到家，王霜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去后却没有把门关上。

　　跟李荔家里前后都有院子不同，王霜家只有后院。

　　叶馨也来到了门口，她的身形凝滞了一下，随即就抬脚走了进去。

　　她这边走进去，大门就咣的一下关上了。

　　关门声并没有让叶馨的脚步停顿下来，她径直来到后院。

　　王霜等在院子廊檐的东边拐角处，她的脚前地上有一个方形的洞，台阶外面放着一块水泥板。

　　水泥板的大小和形状正好契合那个洞。

　　看到叶馨走过来，王霜往旁边让了半步。

　　叶馨从她面前越过之后来到洞口，那里有一个向下的水泥台阶。

　　她下去之后，王霜也跟着下去了。

　　下面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地下室，一只很大的LED灯泡让这里很是亮堂，里面很干爽。

　　不过，中间是三具赤裸的男尸摆出的「口」字缺少下面一横的图案。

　　男尸的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身上没有污秽。

　　东边墙壁处有一把暗红色的破旧木椅。

　　叶馨走过去坐了下来。

　　王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绳子，走过去将其捆绑在木椅上。

　　王霜后退了两步，叶馨的眼睛突然恢复了灵动，脸上的些许僵硬也随之消失。

　　弄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叶馨强行压下惶恐，然后问道：“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