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跳了出去。
“今天你喝酒叫姑娘的钱,全记在竹记的账上,过些日子我还要叫人去收的!别想赖!你已经从金风楼出去了,就别想回来,我金风楼没这个规矩!这里不欢迎你!滚!”
锦儿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看起来已经是要哭的样子,杨秀红站在那儿也不太好下手,随后锦儿就走过来了,将她轻轻抱住,脑袋埋在她怀里。杨秀红拍拍她的肩膀,终于敛去了凶悍的面相:“觉得无聊也可以回来走走,找我聊聊天,不许再叫姑娘……”
“杨妈妈……”锦儿轻声说道,“你胸这么大,怎么会还没有男人呢……”
“你作死——”金风楼中陡然传出一声大喝,随后锦儿带着眼泪又哈哈笑着从楼上狂奔而出,杨妈妈举着鸡毛掸子追在后面打,直到冲出大门,她才站在雨里对着杨妈妈挑衅着。片刻,马车过来了,她上了马车,面上那挑衅的神色才敛去,一身是水,但脸上的也不知是水还是泪了。心中的悸动已经稍稍平复,但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明白过来,一直以来她以为是自己保护着云竹姐,在背后支撑着云竹姐,实际上却是她一直在依赖着云竹姐,看着她如何生活而生活,如何努力而努力,一旦云竹姐要嫁人了,她就没有目标了。她明白过来这一点,于是忽然就哭了出来。
马车渐远,那边金风楼的门口,杨妈妈挥了挥手中的鸡毛掸子,叹了口气:“我都是听你说的……要是你觉得他很差,我怎么会觉得他不错呢……真是猪一样……”
锦儿倒是听不到这话了。回到青苑时,雨已经小了许多,锦儿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过去找云竹姐。打听了一下,知道宁毅才走不久,她一路过去账房那边,轻轻推开门,只见云竹姐正倚在床边想着些什么,见她进来,脸色绯红,微微笑了笑。
房间里有着些许残留的气味,锦儿毕竟在金风楼里呆过那么久,一进门便嗅到了,她在门口站住了,眼看着那边床单已经被剪下一块来,那布片此时便被握在云竹姐的手里,上面点点殷红,犹如寒梅开放。
“云竹姐……你……你们……”
云竹点了点头。锦儿鼻头一酸:“你们……真的要成亲啦?”
“不是啊……”她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我已经将自己交给他啦,然后……也许就该走了。锦儿你不是一直说想去我老家看看吗,我们以后……去那儿吧。”
锦儿愣了半晌,随后蓦地反应过来,点头道:“好!好啊!”
萦绕心头的难题陡然间便得到了解决,虽然这样的发展确实令人感到疑惑,但锦儿心中高兴,此时自然不会多问。云竹姐决定要走最好了,远远离开那个宁毅,竹记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没关系,有她跟着,一切就还像从前一样。
她们一路回到家中,雨在傍晚时歇了,空气清清冷冷的,锦儿哼着歌在家中收拾东西,云竹将那布片收拾在包裹的底层,随后坐在外面的露台上静静地看水。锦儿过去时,露台上昏黄的灯笼轻轻摇晃,照亮了坐在那边的云竹单薄的身影,她在那黑暗里轻声哼唱着一些什么,锦儿望过去时,能看见她轻柔的、缱绻的笑意。
相处这么久,锦儿自然明白,云竹姐是在想着宁毅呢。这个露台上,好些次他们都一起坐在这里,唱过歌、跳过舞,追追打打吵吵闹闹,宁毅还在这露台上亲了云竹姐。她是明白云竹姐性格的,也是因此,对于她会想要离开的决定,百思不得其解。若真的离开了,云竹姐会快乐么……还有宁毅……
这事情萦绕心头,一时间也成了新的困扰,但这天夜里,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到得第二天早晨,江宁起了雾。由于云竹的丫鬟核桃已经嫁人,这次离开,便不打算带她去了,只在家里留下一封信,让他们夫妇暂时照看竹记,准备出门的,只有云竹、锦儿以及锦儿的丫鬟扣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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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三章 去留
原本宁毅害怕苏家再过来找两人麻烦而让闻人不二安排的人手此时或许已经撤去。将一些该带的东西带上,云竹与锦儿上了马车,由扣儿驾车,缓缓朝着江宁城外驶去。马车穿过迷雾,秦淮河岸边的柳树偶尔在视线中出现,河里泊着的船只、偶尔出现的行人不多时也被甩开在后方。锦儿掀开帘子看着,昨天的时候,她心中为了云竹姐要嫁人而凄惶,当云竹姐提出离开,她心中喜不自胜,然而到得今天清晨,将要离开江宁的概念才化为了实感出现在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许许多多熟悉的东西被抛在身后,她心中才忽然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像是要对什么东西做永远的告别了,不禁酸楚起来。
事实上,在许多许多个这样的清晨,令她们熟悉的或许还有另外一件事:她们坐在那小楼前的台阶上,看着那男子的身影在浓雾中的远处出现,然后渐渐的跑近了……
“云竹姐,到底是……为什么啊?宁毅对你不好了?”
到得此时,她才能够轻声的问出这事来,云竹原本坐在那边像是在想事,此时抬起头来,锦儿才发现她眼眶亮晶晶的,已经有了眼泪。她吸了吸鼻子。
“我……我原本与立恒相识时,就有些晚了,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子,又是入赘的身份,锦儿你也是知道的。”
锦儿点了点头:“知道啊。”
云竹道:“我原本认识他,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后来喜欢上他,对这些事情,心中也是清清楚楚的。我既然喜欢了他,对这些事情,当然也不甚介意,那时候我觉得,他家里人对他不好,旁人也不知道他的才华。我……我就算把身子给了他,不要他什么名分,只要他心中有我的位置在,也就够了啊……”
“可云竹姐你还是希望有名分的啊……”锦儿小声说道。
云竹神色有几分凄然。眼中像是要流泪,但脸上却是笑了笑:“我当然想要名分啊,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子,也希望……将来老了有人能够在身边,能够有个归宿。我想这些,想了好多年了……”
她说着这些,语气哽咽起来,片刻后,才尽量收敛了情绪:“我原本以为,我就是世上唯一一个这样待他的女子,可前不久我去到苏家,看见那位苏姑娘哭的样子,才忽然发现,他的妻子也是那样的喜欢着她。她给他生了孩子,喜欢他的心情,与我一般无二。立恒不是生性凉薄之人,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我以前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