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就能了事的了……”
“那……怎会去一半家当的?”刘靖满脸期待地问着。
乌启隆便继续说起那皇商的事件来,拿了配方,夺了皇商,还气得那宁立恒写了“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的诗词:“……再后来有一天,布褪色了。”
这话说出来,刘靖微微一愣,随后满脸恍然:“……狠啊,那再后来呢,怎么对付你们的?”
“……再后来有一天,就在这座茶楼上,喏,那边那个位置,他在看书,我过去打招呼,试探他的反应。他心不在焉,后来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看着我说:‘哦,布褪色了……’当时……嗯,刘兄能想得到……想杀了他……”
两人看向那边的窗户,天色阴沉,看来似乎快要下雨,如今坐在那里是两个喝茶的瘦子。已有参差白发、气度儒雅的乌启隆仿佛能看到十余年前的那个下午,窗外是明媚的阳光,宁毅在那儿翻着书页,此后便是乌家被割肉的事情。
那时候的乌启隆三十岁出头,遭遇到的是人生之中最大的挫折,乌家被打下江宁第一布商的位置,几乎一蹶不振。但不久之后,也是北上的宁毅联合了江宁的商人开始往京城发展,后来又有赈灾的事情,他接触到秦系的力量,再后来又为成国公主以及康驸马所赏识,毕竟都是江宁人,康贤对于乌家还颇为照顾。
建朔三年初,兀术破江宁,那位老人不肯扔下几乎居住了一生的江宁,在军队入城时死去了,成国公主府随后也被付之一炬。不久之后,乌启隆又带着家人回到江宁,重建乌家,到后来他带着乌家揽下了朝廷的大部分军装生意,到女真南下时,又捐出大半家财支持军队,到如今乌家的家产仍旧高出当年数倍之多。
这中间的许多事情,他自然不必跟刘靖说起,但此时想来,时光浩渺,仿佛也是一丝一缕的从眼前流过,对比如今,却仍是当年更为安宁。
纵是如今在西南,能够对抗天下的宁毅,恐怕也更加怀念当初在这里看书的时光吧。
乌启隆这样想着。
不多时,城墙那边传来巨大的震动,随后便是混乱而暴躁的声音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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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八章 煮海(七)
武建朔十一年农历三月初,完颜宗辅率领的东路军主力在经过了两个多月低烈度的战争与攻城准备后,集合附近汉军,对江宁发动了总攻。一部分汉军被召回,另有大量汉军陆续过江,至于三月中下旬,集合的进攻总兵力一度达到五十万之众。
而包括本就驻守江宁的武烈营、韩世忠的镇海军,附近的江淮军队在这段时日里亦陆续往江宁集中,一段时间里,使得整个战争的规模不断扩大,在新一年开始的这个春天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大战之初,还有着小小的插曲爆发在刀枪见红的前一刻。这插曲往上追溯,大概始于这一年的一月。
随着华夏军锄奸檄文的发出,因选择和站队而起的斗争变得激烈起来,社会上对诛杀汉奸的呼声渐高,一些心有动摇者不再多想,但随着激烈的站队局势,女真的游说者们也在私下里加大了活动,甚至于主动布置出一些“惨案”来,敦促早先就在军中的动摇者赶快做出决定。
江宁城中一名负责地听司的侯姓官员便是如此被策反的,大战之时,地听司负责监听地底的动静,防止敌人掘地道入城。这位名叫侯云通的官员本身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但家中父兄早先便与女真一方有往来,靠着女真势力的协助,聚揽大量钱财,屯田蓄奴,已风光数年,这样的形式下,女真人掳走了他的一对儿女,而后以私通女真的证据与儿女的性命相威逼,令其对女真人掘地道之事做出配合。
二月间,韩世忠一方先后两次确认了此事,第一次的消息来自于神秘人物的告密——当然,数年后确认,此时向武朝一方示警的乃是如今分管江宁的负责人濮阳逸,而其副手名叫刘靖,在江宁府担任了数年的师爷——第二次的消息则来自于侯云通二月中旬的自首。
在这样的情况下向上方自首,几乎确定了儿女必死的下场,本身或许也不会得到太好的后果。但在数年的战争中,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并非孤例。
这年二月到四月间,武朝与华夏军一方对侯云通的儿女尝试过几次的营救,最终以失败告终,他的儿女死于四月初三,他的家人在这之前便被杀光了,四月初七,在江宁城外找到被剁碎后的儿女尸体后,侯云通于一片野地里自缢而死。在这片死去了百万千万人的乱潮中,他的遭遇在后来也仅仅是因为位置关键而被记录下来,于他本人,大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针对女真人试图从地底入城的企图,韩世忠一方采取了将计就计的策略。二月中旬,附近的兵力已经开始往江宁集中,二十八,女真一方以地道为引展开攻城,韩世忠同样选择了部队和水师,于这一天突袭此时东路军驻守的唯一过江渡口马文院,几乎是以不惜代价的态度,要换掉女真人在长江上的水师部队。
当年女真人搜山检海,终究因为北方人不懂水师,兀术被困黄天荡四十余天,丢脸丢到今天。后来女真人便督促运河附近的南方汉军发展水师,期间有金国部队督守,亦有大量技师、金钱投入。去年长江水战,武朝一方虽占上风,但并非打出决定性的胜利来,到得年底,女真人趁着长江水枯,结船为浮桥强渡长江,最终在江宁附近打通一条道路来。
如今女真水师居于江宁以西马文院附近,维系着南北的通路,却也是女真一方最大的破绽。也是因此,韩世忠将计就计,趁着女真人以为得计的同时,对其展开突袭
比较戏剧化的是,韩世忠的行动,同样被女真人察觉,面对着已有准备的女真军队,最终不得不撤兵离开。双方在二月底互刺一刀,到得三月,还是在堂堂战场上展开了大规模的厮杀。
战场上的争锋如烟雾一般掩盖了许多的东西,没有人知道私下里有多少暗潮在涌动。到得三月,临安的状况更为混乱了,在临安城外,肆意奔走的兀术部队烧杀了临安附近的一切,甚至好几座县城被攻破焚毁,在钱塘江北侧距离五十里内的区域,除了前来勤王的军队,一切都化为了废墟,有时候兀术故意派出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