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将大量流民聚集起来,试图在各方势力的重重封锁下打出一条路来,这股势力崛起迅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膨胀成几十万的规模,同时也受到了各方的注意。
金人和刘豫都下了命令对其进行堵截,沿途之中各方的势力其实也并不乐见“饿鬼”们的南下——他们的崛起本就是因为当地的现状,若是大家都走了,当山大王的又能欺负谁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饿鬼”的几十万人被堵死在路上,打破了几支大齐军队的封锁后,吃喝本就成问题的流民当然也洗劫了沿途的市镇,此时,虎王的军队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出来了。就在前些日子,抵达黄河北岸的“饿鬼”队伍被杀来的虎王军队屠杀打散,王狮童被生擒,便要押往泽州问斩。
这些绿林人,多数便是在大光明教的发动下,去往泽州声援义士的。当然,说是“声援”,适当的时候,自然也会考虑出手救人。而其中也有一部分,似乎是带着某种旁观的心情去的,因为在这极少部分人的口中,这次王狮童的事情,内中似乎还有隐情。
据说那聚集起几十万人,试图带着他们南下的“鬼王”王狮童,曾经乃是小苍河华夏军的黑旗成员。黑旗军自三年抗金,于中原之地已成为传说,金人去后,据说残存的黑旗军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化整为零,渗入中原各地。
又据说,那心魔宁毅从未死去,他一直在暗中潜伏,只是制造出死去的假象,令金人收手而已——这样的传闻固然像是黑旗军一厢情愿的大话,然而似乎真有人想籍着“鬼王”王狮童的事件,诱出黑旗余孽的出手,甚或是探出那心魔生死的真相。
他了解到这些事情,连忙折返去回报那两位前辈。途中忽然又想到,“黑风双煞”这样带着煞气的外号,听起来显然不是什么绿林正道人士,很可能两位恩公以前出身邪派,如今显然是大彻大悟,方才变得如此沉稳大气。
过得一阵,又想,但看赵夫人的出手,转眼之间杀谭严等八人如斩瓜切菜,这样的威风煞气,也确实是有“双煞”之感的,这二位恩公或许已很久未曾出山,如今泽州城风云汇聚,也不知那些小辈见到了两位前辈会是怎样的感觉,又或者那天下第一的林宗吾会不会出现,见到了两位前辈会是怎样的感觉。
这些事情只是想想,心中便已是一阵激动。
对了,还有那心魔、黑旗,会不会真的出现在泽州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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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三章 风起云聚 天下泽州(二)
折返客栈房间,游鸿卓有些激动地向正在喝茶看书的赵先生回报了打听到的讯息,但很显然,对于这些消息,两位前辈早已知晓。那赵先生只是笑着听完,稍作点头,游鸿卓忍不住问道:“那……两位前辈也是为了那位王狮童义士而去泽州吗?”
对方只是微笑摇头:“江湖聚义之类的事情,我们夫妇便不参与了,途经泽州,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你这么有兴趣,也可以顺道瞧上几眼,只是泽州大光明教分舵,舵主便是那谭正,你那四哥若真是出卖兄弟之人,说不定也会出现,便得小心一二。”
“嗯。”游鸿卓心下稍稍冷静,点了点头,过得片刻,心底不由得又翻涌起来:“那黑旗军几年前威震天下,唯有他们能抵御金狗而不败,若在泽州能再出现,真是一件大事……”
“小苍河三年大战,中原损了元气,华夏军何尝能够幸免。两年前心魔战死,黑旗南撤,后来余部是在吐蕃、川蜀,与大理交界的一带扎根,你若有兴趣,将来游历,可以往那边去看看。”赵先生说着,翻过了手中书页,“至于王狮童,他是否黑旗残部还难说,即便是,中原乱局难复,黑旗军好不容易留下些许力量,应当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暴露。”
“……为什么啊?”游鸿卓迟疑了一下。
“暴露了能有多大好处?武朝退居江南,中原的所谓大齐,只是个空架子,金人迟早再度南来。两年前黑旗败亡,剩下的人缩在西南的角落里,武朝、吐蕃、大理一时间都不敢去碰它,谁也不知道它还有多少力量,然而……一旦它出来,必然是朝向金国的博浪一击,留在中原的力量,当然到那时才有用。这个时候,别说是潜伏下来的一些势力,就算黑旗势大占了中原,无非也是在将来的大战中首当其冲而已……”
赵先生说到这里,止住话语,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也不一定,且到时候再看……你去吧,练练刀法,早些歇息。”
游鸿卓这才告辞离去,他回到自己房间,目光还稍稍有些惘然。这间客栈不小,却已然有些破旧了,楼上楼下的都有人声传来,空气沉闷,游鸿卓坐了一会儿,在房间里稍作练习,此后的时间里,心中都不甚安静。
其实,真正在忽然间让他感到触动的并非是赵先生关于黑旗的那些话,而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金人迟早再度南来”。
有许多事情,他年纪还小,往日里也未曾过多想过。家破人亡之后他杀了那群和尚,踏入外面的世界,他还能用新奇的目光看着这片江湖,幻想着将来行侠仗义成一代大侠,得江湖人敬仰。后来被追杀、饿肚子,他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这两日同行,今天听到赵先生说的这番话,忽然间,他的心中竟有些虚幻之感。
等到金人大规模的再来,自有新的征伐兴起。
——这所有的一切,将来都会没有的。
他是习武之人,对于打打杀杀、乃至于死人,倒也并不忌讳,往日里见到死在路上的人、干枯的田地,看到那些乞儿、乃至于自己饿肚子快要饿死的事情,他也并未有太多感触。世道就是这样,没什么出奇的,然而,想到眼前的这些东西都还会没有时,忽然就觉得,其实已经很惨了。
他想着这些,这天夜晚练刀时,渐渐变得愈发努力起来,想着将来若再有大乱,无非是有死而已。到得第二日凌晨,天蒙蒙亮时,他又早早地起来,在客栈院子里反反复复地练了数十遍刀法。
这一日用过早膳,三人便再度启程,踏上去泽州的道路。夏日炎炎,年久失修的官道也算不得好走,周围低草矮树,低矮的山豁纵横而走,偶尔见到村庄,也都显得荒凉颓废,这是乱世中寻常的氛围,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比之昨日又多了不少,显然都是往泽州去的旅客,其中也遇上了好些身携刀兵的绿林人,也有的在腰间扎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