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感觉到有点不对,便抬头再观察一下,便有点诧异地说道:“这是要去城头?”
苏有权一听,也是奇怪道:“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们去守城头?”
这话说出去之后,他自己都感觉不对。因为守城头的话,征召青壮才是,要老人小孩,还有妇女去守城头,怎么可能!
“轰轰轰……”
海上传来的火炮声,还在继续,不过相对刚才来说,已经少了很多。很显然,应该是海战临近结束了。
这个情况,非常地奇怪。
海战的话,他们这些明人又有什么用处?总不可能说是荷兰人要打败了,海上的敌人准备进攻巴达维亚了吧?
一想到荷兰人有可能海战被打败了,苏鸣岗等人,就非常地诧异。在他们的认知中,荷兰人就等于是海上的霸主,至少在这南洋是。可是,霸主怎么会被打败呢?
他们正想着时,就看到城里的军队在调动,全都去靠海一侧那边,看他们行色匆匆,又很紧张的样子,任何人便能看出来,该是荷兰舰队战败了,海上的敌人要进攻巴达维亚了。
明白了这一点,明人全都非常地好奇。甚至一时之间,他们都忘记了自身的遭遇,推测着倒地是什么敌人,竟然把荷兰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苏鸣岗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到底是何方神圣来了?
不过除了看到荷兰人的慌张之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
“这些荷兰鬼子一个个平时不是那么嚣张的么?”苏有权看着这一切,呸了一口,幸灾乐祸了一把道,“有本事再嚣张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对苏鸣岗说道:“爷爷,我们果然是要上城头,这一下就能看到了,到底是什么人把荷兰人教训了!”
相对于他的兴奋,苏鸣岗却担心他的安危,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谁,我们都是刀板上的鱼肉啊。就希望新来的这一方,能给我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说到这里,他按住扶着他的苏有权的手,表情严肃地叮嘱道:“你一定要忍辱负重,把爷爷的骨灰带回老家去,好不好?”
只要苏有权答应,那至少他就能活着回到老家。
苏有权却没答应,只是回答道:“爷爷,要回我们一起回便是!”
“爷爷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城头,同时也看到了海上的情况。突然之间,苏鸣岗便一下说不出话来,直接傻在了那里。
714 今时不同往日
“爷爷,好奇怪哦,那是什么战船,谁的啊?”
苏有权当然也看到了海面上的情况,发现有一种奇怪的战船,在追着荷兰战舰的屁股后面,往巴达维亚港口这边过来。
心中非常惊讶这是何方神圣,便立刻问他爷爷了。
苏鸣岗被他这么一问,立刻回过神来,顿时就激动地说道:“傻孩子,那是大明的旗帜,当然是朝廷水师了!”
“不对啊,爷爷!”苏有权听了,却反而质疑道,“这个不是福船吧,船上都有一个大烟囱在冒烟。哇……爷爷快看,那艘船好大啊!”
苏有权在海外出生,没见过朝廷的旗帜,当然不认识。不过苏鸣岗却是认识的,哪怕这个船看着像福船,却又和福船不一定,可那船上的旗帜却是表明,这就是大明水师的战船。
因此,在苏有权激动地看到一艘巨大的船只时,他却激动于在这巴达维亚看到了朝廷水师的战船。
不止是他们,包括其他明人,慢慢地都反应过来,原来欺到巴达维亚门口来的,竟然是朝廷水师,一个个便都惊讶极了。
看到这一幕,他们就算再傻也已经醒悟过来,原来传言竟然是真的!
他们正在激动着时,忽然,就听到后面的荷兰人纷纷喝斥他们,更有拿刀的土著推搡着他们,把他们推到了靠海的城垛处。
一时之间,这些明人一下没了激动的心情,立刻回到了当前环境下的惶恐,小孩妇女的哭声,再次响了起来。
苏鸣岗也被推了一把,他转头就想问,让他们上城头到底是要干什么时,就见他们身后的那些土著,把刀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喝斥着他们转头面向大海。
老人,妇女,小孩都没例外,他们的脖子上都被架上了明晃晃的刀子。
感受着刀锋的冰冷,很多人吓到了,连哭都不敢再哭,就怕恼了身后这些土著和荷兰人,手上一用力就没命了。
苏有权也不敢动,不过嘴巴能说,便大声说道:“爷爷,他们是想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么!”苏鸣岗的声音,充满了苦涩道,“是拿我们当盾牌,威胁朝廷官军不敢攻城啊!”
听到这话,边上的人便也都醒悟过来,原来是这!怪不得连老人小孩和妇女都被推到城头上来了!
“苏哥,我们会不会没事啊?”有人用颤抖的嗓音,喊着问苏鸣岗,想要求个心安。
苏鸣岗听了,无声地苦笑,一会之后才回答道:“问这话的时候,怕是老弟你心里自己有答案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顿时那边就没声音了。
苏有权见此,却是急了,连忙问道:“爷爷,到底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是啊,苏老,我们是不是不会死了啊?”其他人也跟着问道,都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苏鸣岗听了,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知道,吕宋明人被西班牙人屠了几次,朝廷是怎么答复的么?”
不用回答,他自己便接着说出答案道:“在吕宋久居的是商贾,逃民,不属于大明的百姓。海外纷争,到底是谁的责任也不容易查,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咎由自取,朝廷压根就没有问罪过西班牙人。”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才又说道:“我们和吕宋那些被杀的明人又有什么不同,在朝廷的眼里,同样都是逃民,朝廷官军会在乎我们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悲哀。
他们的结局如何,都能想象得到了。
因为他们对于苏鸣岗所说得这个话,压根没法反驳。朝廷对于隐户,对于逃民,那都是当罪囚的,因此,朝廷水师又怎么可能为了罪囚而放弃大好局面而不攻打巴达维亚!
过了一会,忽然,苏有权大声说道:“看这些荷兰人有多狼狈!看得小爷我很爽!有他们陪葬,小爷我值了!”
换了一个角度,似乎事情就不是那么沮丧了。
那些年轻的明人听了,便纷纷跟着大声附和起来。
“对,有荷兰人陪葬,这辈子没白活!”
“来吧,开炮吧,狠狠地收拾这些荷兰人,多拉一些给我们陪葬!”
“……”
听着这些喊话,苏鸣岗侧头看了下边上的孙子,眼神中都是悲哀。
苏家,要断根了!
可正在这时,苏有权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