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如果做出了那个事情,这些身后的读书人必定傻眼,因此而骂他的人,肯定会有很多。
但是回过头来想想,被人骂,还是被锦衣卫找上门来,其实也不难做出抉择。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坐在轿子里想着,忽然之间,就感觉到轿子停下,然后听到外面传来锦衣卫办差的喊声时,他的心肝就为之一震,嘴角就抽了抽。
早知今日,自己当初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过去《明报》扬州分社的。
一路而来的身后读书人的喧哗声音,也突然为之一静,很显然,是因为锦衣卫出现了。
不过很快,那些读书人就仗着人多,开始由小声到大声地喧哗起来了。
“我们又没犯法,你们锦衣卫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对,我们走个路,犯了那条王法了?你们锦衣卫,也要讲理!”
“求学论道,这也有问题?你们锦衣卫凭什么来管?”
“对,锦衣卫要敢乱来,我们就去敲闻天鼓,告御状去!天子脚下,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吧?”
“……”
听着这些话,钱谦益便不由得苦笑起来。
忽然,他听到外面有了异常的动静。
“兴国公来了!”
“兴国公过这边来了!”
“……”
一听这话,吓得钱谦益再也不敢坐轿子里,连忙蹬了下脚,示意轿夫他要出去。
其他轿子里的人,当然也不例外。
很快,一群坐轿子的老头子便纷纷出来,柳如是也出来了,赶紧到了钱谦益身边,扶住他。通过身体接触,隐隐发现,双方竟然都有点紧张。
毕竟身后聚集了这么多的读书人,这让他们两人都有点出乎意料。
出了轿子,果然看到兴国公在大批锦衣卫的簇拥下,已经骑马过来。在他的身边,他们也认得,坤兴公主陪同着。
有点意外的是,柳如是还看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圆圆。看到她比起以前更为眼力,如果说以前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如今就是盛开的花朵了,那容颜,说实话,比起坤兴公主都要靓几分。
能看出来,她过得很好!
钱谦益见到兴国公身穿蟒袍,在身后一大群身穿黑白飞鱼服的锦衣卫骑士簇拥下,比起当初在扬州见到便服的兴国公时,更是威风凛凛时,心中便没了任何其他念想。
还没等兴国公到近前呢,他便示意了柳如是,两人立刻迎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那些酸儒顿时精神一振。
说真的,虽然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好像气势很盛的样子,但是,当他们看到大批锦衣卫出现的时候,相当一部分人想起厂卫的赫赫威名,就有点怕了。
哪怕在兴国公执掌锦衣卫的时候,并没有随意对他们出手过;但是以前厂卫的赫赫威名,可都是人血灌溉出来的。
但是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看到钱谦益毫不畏惧地迎了过去时,顿时,他们便精神一振,心中不由得赞叹起来:不愧是士林领袖,有读书人该有的风范,实乃吾辈之楷模也!
于是,他们一个个明显就像被钱谦益打了鸡血一样,虽然不再聒噪,却也昂首挺胸起来,盯着钱谦益,就等他向兴国公发起文学才识方面的挑战,为他们扳回一局!
甚至其中有的读书人都想好了,如果兴国公敢拼他的权势,对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读书人乱来的话,他们便不惜被打一百大板,也要敲响闻天鼓,闹到皇帝那里去。
就见那兴国公看到钱谦益迎过去,便也勒马停下,看着钱谦益走过去。
一场文学才识的大碰撞即将开始,这是新学和儒学之争,是新学的风头更甚,还是儒学的底蕴更强,很快就能见分晓!
有很多酸儒甚至都已经有了决定,只要钱谦益不败,他们就能把不败说成小胜,从小胜描述成大胜!
在万众瞩目之下,就见钱谦益已经到了兴国公的马前,这中间,有锦衣卫想上前去拦,也被兴国公给挥手阻止了。
一场对决,即将上演!
于是,所有人都是敛声屏气,想要见证这场历史性的对决!
只见钱谦益停下脚步,恭敬地一礼,对张明伟说道:“草民钱谦益见过公主殿下,国公!”
姿态放得很低,让那群非常期待的酸儒为之一愣。
这刚开局,就输了气势,是不是有点那个啥?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就立刻自己给钱谦益开脱起来:虞山先生这是秉承先贤礼法,先礼后兵,实有君子之风也!
又或者,他们也理解钱谦益的立场,毕竟眼下虞山先生只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而人家是兴国公,锦衣卫指挥使,对了,还有天下军队总监之职,双方身份地位相差实在太远,先礼后兵,将了兴国公一军,让他发作不得,才能有接下来挑战兴国公,维护千年儒学的机会。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总之,都在竖着耳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后面离得远的,看不到的,也不敢说话或者挤别人,就怕影响了前面。
大街上,人数虽然多,却是非常安静,只有战马打着响鼻的声音。
朱媺娖没有说话,出来了便以张明伟为主的。
就见张明伟居高临下,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已。
这声音虽然轻,可是在钱谦益听来,却是很响得那种,甚至他还感觉兴国公似乎还有不满。
于是,他不敢怠慢,连忙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文本,双手捧上道:“草民写了一篇文章,恳请国公过目!”
一听这话,那些关注着的酸儒便立刻精神一振,心中纷纷想着,虞山先生果然是有备而来,事先准备好了文章来挑战兴国公,厉害了!
于是,他们眼睛瞪得更大,注视接下来一幕,想要看看兴国公接不接受虞山先生的挑战。
460 两条腿
张明伟见了,却并没有让人去接那份文本,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奉旨意去城外检视凯旋之师,没那个时间看,你直接念吧!”
钱谦益听了,稍微一愣,不过他立刻明白兴国公的意思是什么。对此,他本身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便连忙回应道:“草民遵命!”
听到他们的对话,在锦衣卫警戒线外的酸儒们,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这个兴国公果然也是有胆量的人,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接受虞山先生的挑战!
很好,那边一战吧!
这么想着,他们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就想听听虞山先生准备的这篇文章到底写得是什么,会不会让兴国公难以辩驳?
如果能这样的话,那就已经能杀杀新学的嚣张气焰了。
只见钱谦益打开那封文本,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便一不做二不休地不管不顾,大声念了起来:“春雷一声平地响,世间万物应声醒……”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