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有关的改革没有对外公布。
国子监有祭酒一人,相当于校长;有司业一人,相当于教务主任;有监丞一人,相当于学生处主任;还有掌馔一人,专门给师生提供饮食。
其余有品级的官员,都是授课老师,有博士、助教、学正、学录。
博士主要传授五经,相当于研究生导师。其他助教什么的,都只是专业课老师。
改革之后,视学生的岁考成绩,三年评一次绩效,学录、学正、助教依次往上升,最高可以升为博士。
博士也三年评一次绩效,带出的进士学生越多,就越有机会被外放。绩效第一的博士,必定外放知县;绩效第二、第三的博士,只能去地方当杂官,有可能还不如留在国子监教书。
这个规定一出,礼经博士和春秋博士顿时叫苦,因为治这两经的学生最少。
诗经博士则乐得找不着北,因为每年的进士榜,诗经士子的数量最多,他几乎铁定被外放去当知县。
国子监的五经博士,仅为从八品而已,一下子外放正七品知县,简直就是祖坟在冒青烟。
欧阳德笑嘻嘻说道:“从今往后,国子监设三名诗经博士,两名尚书博士,两名易经博士,一名春秋博士,一名礼记博士。”
那位诗经博士瞬间傻眼,诗经进士确实多,却要被一分为三啊!
当天就有两个治诗经的助教,被升级为诗经博士,尚书和易经也各提拔一人。
他们带的学生,先按本经区分,再抽签随机细分。
分配完学生以后,九个博士立即考试,挑选各自手下的优等生。从此无微不至的关怀,恨不得将本事倾囊相授,因为这关乎到自己的前途。
若今年一个都考不上,那才叫尴尬呢,也别谈什么绩效了。
别看明代的监生进士很多,但大部分都不来学校读书。因为老师太烂,老师是举人,学生也是举人,指不定该谁教谁学问,还不如自己另行寻找良师。
……
国子监的学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三位印度青年,也渐渐融入学校,就是功课有些糟糕,还得从蒙学开始学起。
可是,国子监没有蒙师……
如果把蒙学比作小学,那么国子监只有初中、高中和大学课程。
广业、崇志、正义三个年级,可理解为初一、初二、初三,要求是通晓四书。
诚心、修道两个年级,可理解为高一、高二,学习五经和史书。
率性这个年级,可理解为大学,通过考试累积学分,学分修满了就可以毕业,然后等着朝廷分配工作。
明代国子监确实是学分制,每月考试一次,还分文科和理科。四书五经是理科,公务文章是文科,每次考试文理优秀者得1分,理优文劣者得半分,其余没有分数。一年累计考试得八分者,就能从国子监毕业,获得分配杂官的资格。
三个印度留学生,连《三字经》都看不懂,怎么在国子监读书?
好在他们有钱,悄悄出银子,请老师或者同学,给他们私底下开小灶。
不得不说,这三人虽然出身婆罗门贵族,却比大多数国子监生更努力。他们废寝忘食读书练字,每天晚上还给自己加课,除了初一、十五放假,平时全都待在国子监认真学习。
这天,三人花钱打来饭菜,在食堂里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筷子用得很艰难,干脆用勺子舀饭吃。
邻桌的朝鲜留学生,指着他们笑道:“此蛮夷也,刚来之时,竟用手指抓饭吃,可见往日也是茹毛饮血的。”
“哈哈哈!”
邻桌学生哄堂大笑。
三人大怒,他们认得这个朝鲜人,因为都是广业堂(最低年级)的同班同学。
已经改了汉名的韦迪,虽然不敢惹汉人学生,却不怕这个朝鲜学生。他起身回击道:“这里是学校,只论学问,不论出身。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在广业堂读书?应该在率性堂(最高年级)才对。”
那朝鲜学生似是受到侮辱,辩解道:“我刚刚入学,还没来得及考试。只等下次月考,必定升入崇志堂!”
韦迪挖苦道:“等你升了再说。”
朝鲜学生瞟了一眼韦迪面前的书本,顿时开心大笑:“居然还在读《小四书》,这在我们朝鲜是蒙学读物,只有几岁大的孩童才会去读。听说你们是天竺人,想必天竺那边,平时都只念佛经,根本不知道何为圣贤书。干脆也别留在国子监了,剃了头发去做和尚更有前程。”
“匡匡!”
另外两个印度青年,也齐刷刷站起来,因为他们读的是《吠陀经》,让他们当和尚无异于奇耻大辱。
印度人对阵韩国人,后世两大网络喷子齐聚,全世界网民都要为之颤抖。
正所谓,宇宙起源于韩国,韩国起源于印度!
眼见三个印度人发怒,另一个朝鲜学生也站起来,五个留学生瞬间打成一团。
汉人学生欢呼大叫,纷纷捧着碗过来看热闹,国子监食堂弥漫着愉快的气氛。
635【京城治安】
三个印度青年,第一次月考全军覆没,他们刚学会用毛笔写大字。
大字都写得歪歪扭扭,更何况考试时的台阁体小字?整张答卷,犹如画卷,活脱脱一副泼墨山水。
好不容易熬到二月初一,国子监终于放假一天,他们立即结伴到城里嗨皮。
人生地不熟,也没啥好玩的,就东走走西逛逛而已。
离开国子监,没走多远距离,他们就被一队“巡警”盯上。
“会说汉话吗?”一个巡警拦住三人问。
韦迪说道:“会。”
几个巡警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玩味笑容,突然暴起揪住他们,喝道:“路引文书拿出来!”
三人被吓了一跳,改名舒宗儒的舒拉克连忙说:“路引没带,放在国子监学舍里。”
“你们是国子监生?”巡警讶然道。
舒宗儒说:“正是。”
改名程嘉的迦乃士说:“我们真是国子监生,我的授业先生叫李俊。各位长官如果不相信,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国子监。”
韦迪迅速掏出几个银元,讨好道:“各位长官,这些银子请拿去买酒吃。”
巡警们这才高兴起来,笑着直呼误会,一人分到五角钱,相当于250文铜钱。
自从朱棣死后,北京的五城兵马司就开始糜烂,其中一个惯用伎俩便是勒索外地商贾。近年来,北京偶尔出现异域面孔,迅速成为兵马司的勒索对象,因为这些外国人肯定有钱且不敢报官。
把三个印度留学生放走,这些巡警又继续在街上巡逻。
他们专门搜寻外地客商和外国面孔,利用各种机会敲诈钱财。王渊刚整顿五城兵马司时,这些家伙还消停了一阵子,现在故态复萌又干回了老本行。
“兀那乞儿,站住别动!”巡警们喝住一个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连忙解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