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梦回大明春 王梓钧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料。

沈复璁虽然“铮铮铁骨”、“处世从心”,但肚子里绝对有货。能随口说出窦燕山、黄香身处的年代,说出他们的诗赞和官职,在明代秀才当中属于百里挑一!

换成普通的县学教谕,多半也就解释个大概而已。

当然,正是由于看书太杂,沈复璁才一直科考不中,把家财耗光了只能去当幕宾。

等把三字经的典故讲完,王渊问道:“先生,我们接下来学什么?”

沈师爷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开心起来:“既然三字经学完了,那接下来就学小儿语!”

小儿语是明代的蒙学教材之一,至于具体内容嘛,你可以理解为小学生守则明代版。

沈师爷把小儿语作为开讲书目,无非是让王渊学会尊敬师长、谦虚沉静,别动不动就用弓箭指着老师你个小王八蛋,咱做老师的不要面子吗?

沈师爷仿佛回到了童生时代,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书写:“一切言动,都要安详。十差九错,只为慌张。沉静立身,从容说话。不要轻薄,惹人笑骂”

额,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沈师爷突然卡壳了。

天可怜见,沈师爷确实博学多才。但小儿语是他四十年前学的,又不如三字经那么重视,能够全记住才活见鬼了。

王渊问道:“先生,你怎么停下了?”

“啊嗯”

沈师爷有些尴尬,糊弄道:“小儿语对你来说,实在太过简单。我仔细想了想,百家姓也不用学,不如我们直接学千字吧。”

很明显,百家姓他也背不完,谁没事记那玩意儿?早他娘还给自己的蒙师了!

正在练习一二三四的刘耀祖,突然问道:“先生,我可以跟着学千字吗?”

“当然可以,”沈师爷对刘耀祖印象颇佳,问道,“你以前都学过什么?”

刘耀祖老实回答:“我爹学过什么,我就学过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和小儿语我都会背。不过我爹没先生讲得好,他就不知道香九龄是黄香九岁,还跟我说香九龄是一个古人的名字。”

沈师爷的关注点明显跑偏了,他兴奋道:“你学过小儿语?赶快默写出来,我要给王渊上课!”

刘耀祖迷惑道:“先生不是说小儿语太简单,王二不需要再学吗?”

“呃,”沈师爷端正自己的坐姿,收敛笑容,满面严肃,语重心长道,“为师已经改变主意了。这做学问就像造房子,百尺高楼从地起,基础不牢固怎行?荀子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小儿语即便再简单,也是该认认真真学的,我们不能好高骛远。这个道理,你知道吗?”

刘耀祖哪听过这种大道理,顿时崇敬莫名,挺直腰杆道:“先生说得真好,我以后一定学什么都认真!”

听完两人的对话,王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老子看不出来吗?

你明明就是把小儿语的内容搞忘了!

于是乎,在三好学生刘耀祖的捣乱之下,王渊开始学习明代版的小学生守则。

王二同学真的很想回屋,把自己那副弓箭拿出来,敦促老师仔细修改课程表。

唉,想想还是算了吧,请一个老师不容易,咱也不能逼迫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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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老实孩子】

翌日,清晨。

一向懒散的沈复璁,今天居然起了个大早,坐在屋檐下手摇羽扇,盯着喷薄而出的朝阳迷思苦想。

流放罪一般而言是无期的,除非哪天被皇帝记起来,又或者遇到什么大变故。这都跟沈师爷没啥关系,他既不认识皇帝,也没那么宽人脉。即便哪天主官“平反”了,亦不会有人记得他这个被牵连的佐官。

至于曾经追随的那位恩主,做京官一年便丁忧回乡,守孝守着守着便病死了。世人皆称赞其孝心,谓之思念亡母过度,其实就是吃得太胖,某日突发脑血栓暴毙嗝儿屁。

如果沈复璁没被强掳上山,他下半辈子都得待在云南,直至病死、老死或饿死那天。

现在,一个神童冒出来,沈师爷猛地看到希望曙光。

必须帮助弟子把户籍搞定!

沈复璁当了十多年师爷,对各种操作都烂熟于心,搞户籍至少有三种方法。

第一,让本地土司对穿青寨进行编户。

如果放在其他地区,这种方法是最可行的,因为对官员来说属于政绩。可惜这是土司辖地,编户村寨越少越好。黑山岭寨就是以寨子为单位,直接向土司缴纳赋税徭役,跟朝廷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二,外出挂靠一个里甲,想办法搞到几亩地,然后上报当地官府。

大明朝廷鼓励流民垦荒,也鼓励对流民进行编户。只要你手里有土地,让官府承认土地的垦荒性质,拿到户籍是既轻松又正规。当然,操作过程当中必须使钱,而且撒出的银子还不能太少。

第三,花费大量银子,疏通地方关系,找个州县冒籍应考!

可惜啊,对王渊来说,这三种方法都非常困难。

“只能相时而动了!”

沈复璁喃喃自语,他也不着急,反正弟子的年龄还小。

就在此时,三好学生刘耀祖兴冲冲跑来,非常规矩礼貌的作揖:“学生刘耀祖拜见先生,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沈复璁无语道:“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来得太早了。”

刘耀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高粱饼:“先生,这是我娘专门给你做的。没有加麸子,还掺了粟米,油盐也放得足,我闻着可好吃了!”

这等粗劣不堪的食物,居然让沈师爷食指大动,夸奖道:“不错,你是个懂事孩子,还知道孝敬老师。”

刘耀祖连忙把高粱饼奉上:“请先生尝尝。”

沈师爷立即接过来,迫不及待大咬一口。在咀嚼的时候,他发现刘耀祖眼巴巴望着自己,喉结上下滚动,不停的吞咽口水。沈复璁不禁问道:“你还没吃饭?”

“吃过了。”刘耀祖横袖擦口水。

沈复璁终于明白过来,这种油盐充足,且没有麸子的高粱饼,多半是刘家专门孝敬他的,刘木匠和妻儿肯定舍不得吃。当下心里一阵感动,面无表情的把高粱饼掰开,递回去一半说:“你也吃吧。”

“我爹说了,这是给先生的。”刘耀祖连连摇头,不敢再看高粱饼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诱惑。

沈复璁板着脸说:“你若是不吃,我就不教你读书!”

刘耀祖顿时大脑宕机,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唉,痴儿!”

沈复璁一声叹息,把高粱饼塞过去。

刘耀祖不敢违抗师命,又不敢违抗父命,只得把半个高粱饼收好,打算拿回家交给父亲处置。

大明朝的穷苦农民,一般每天只吃两顿。早晨刚刚天亮就下地干活,等日头高升再回家吃饭,吃过早饭继续干活,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