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1)

梦回大明春 王梓钧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子,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我要马上回清平卫,向父亲报告安氏即将出兵的军情。”

“兄长请便,路上多加小心!”

王渊他们也跟着起身,直把石邦宪送出东门外。

石邦宪带着随从,双人双马,醉驾而去。平越司那边的官道已被堵截,城池也被叛军围住,他想汇报军情还得冒险冲破重围。

东门内,宋灵儿牵着马,对王渊说:“喂,我跟你去龙场驿读书。”

“突然想通要学习了?”王渊问道。

宋灵儿嘟囔着小嘴,没好气道:“我的护卫全被阿爸收走了,他又不让我上阵打仗,连打猎都不准我去。留在贵州城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龙岗山呢,至少那里朋友多热闹些。”

李应突然说:“我也不掺和战事了,回龙岗山老老实实读书。”

王渊好笑道:“你们怎么全都转性了?”

李应解释说:“石兄能够袭职,起步便是指挥使。我是李家三子,啥都没我的份,便立下泼天功劳,征战到四五十岁,估计也做不成一个指挥使。还不如好生读书,考个举人进士出来,说不定还能以文官身份上战场。”

“那就一起读书吧。”王渊也没能力掺和战事。

安贵荣是头老狐狸,一个谣言很难让他就范,叛军短期内肯定没法平定。

王渊那个计策,逼安氏出兵还在其次。真正的威力,要等平叛之后才能显露出来——论功行赏,论过定罪,够安贵荣喝一壶的。

果不其然。

十日之后,安贵荣化身为资深演员,一脸病容的在贵州城誓师出发。

由于身体欠佳,安贵荣走走停停,居然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到洪边。总督魏英连番催促,安贵荣勉强抱病上阵,三天便把安氏祖宅洪边寨收复。

然后,安贵荣又病倒了,被手下抬回贵州城医治。水西土兵没了首领,就此停留在洪边寨,始终不肯再进一步。

总督魏英气得想杀人,笃定安贵荣跟叛军有勾结。

因为安贵荣在打洪边寨的时候,正巧叛军连夜弃寨而逃,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得收复之功。而且打下来的是个空寨子,钱粮财货早被搬空,就连附近百姓都被裹挟而去。

又过了两月,安贵荣病愈,借口军粮已尽,把自己的兵全部召回。

水西兵一走,苗族叛军复来,移驻洪边寨的宋然再次求援。

好说歹说,安贵荣终于同意发兵,轻轻松松帮助宋家解围,立下大功之后又他娘病倒。

这病跟他手下的土司兵一样,着实听话得很,堪称来去随心。

你还不能指责太甚,人家都六七十岁了,多次抱病出征平叛,一颗忠心可鉴日月。

这仗打得跟过家家一样,朝廷都被复杂军情给搞糊涂了。一会儿说叛军已被镇压,一会儿又说叛军再度兴起,再加上刘公公权倾朝野,兵部根本就没有闲心调兵平叛。

穿青寨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叛军不来招惹,土司也不来收税。还抢到无数钱粮财货,又添男女丁口,方寨主恨不得这一仗能打百年之久。

甚至,因为有人有粮有牲畜,方寨主还启动了引水渠工程。他打算用五六年时间,利用农闲日子,将暗河之水接通水渠,引到山寨附近浇灌农田。

王渊的日子也蛮潇洒,虽然宋马头自顾不暇,已经不再资助他读书。但他自己有钱了啊,那场夜袭之后,方寨主论功分脏,给了王渊三百多两银子,足够他挥霍到远赴云南参加乡试。

外边征战不休,龙岗山太平依旧。

巡抚王质在冬天便走了,还带走搜刮来的诸多财货,那是地方上用来孝敬刘公公的。

提学副使毛科也走了,此君身体欠佳,直接告老还乡。临走之前,他与席书共同创建的贵阳书院竣工,还邀请王阳明进城讲学,但被王阳明写诗婉拒:“野夫病卧成疏懒,书卷常抛旧学荒。岂有威仪堪法象,实惭文檄过称扬。移居正宜投医肆,虚位仍烦避讲堂。范我定应无所获,空令多士笑王良。”

最后,席书亲自前往龙岗山,与王阳明进行一番学术交流。并承诺,贵阳书院不限定教学内容,王阳明可以尽情传播心学。

如此优渥条件,王大爷难以拒绝啊,立即收拾行李,带着仆从和学生们搬家。

054【今夕何夕】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大明首辅李东阳,依旧在做他的救火队长。以刘瑾为首的八虎想弄死谁,他就站出来说情,对上劝谏皇帝,对下讨好太监。最终结果,往往是营救对象遭受酷刑再罢官,窝窝囊囊但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虽然庇护了许多官员,李东阳却两头不讨好。

太监们嫌他碍事,官员们讥他软弱,莫名其妙得到个“伴食宰相”的诨号。

就连李东阳的学生罗玘,都写信跟老师恩断义绝。罗玘说,满朝正直大臣都走了,你还留下来丢人现眼,我今后不再是你的学生!

在既定印象中,内阁似乎权力很大。

但实际上,具体事务有六部负责,批红权力掌握在太监手里。刘瑾自己就是秉笔太监,又掌控了吏部和兵部,等于直接将内阁架空,李东阳这个大明首辅仅剩下议事权。

好在杨廷和已经被拉进内阁,李东阳总算有一起奋斗的同志。他们现在整天想着如何扳倒太监,根本分不出精力,也没有那个权力去管贵州叛乱。

贵州依旧在打仗,从去年六月,打到今年三月。

叛军规模越打越大,兵力膨胀到接近五万。不过很快就腐化堕落,三苗酋已经没有进取心,脑子里全是追求享受,对百姓的盘剥程度甚至超过了宋家。

屠龙者,终究还是变成恶龙。

……

龙岗山。

王渊拿着自己的家庭作业,去找老师批改:“先生,此文已经制好。”

王阳明仔细浏览,评价道:“你的文章向来朴实,这篇时文论述得严丝合缝,已经没有什么好纠正的地方。但你的文笔终究是个问题,搬去贵州城之后,应该开始修习辞章之学。“

“先生,我该看什么书?”王渊问。

王阳明说:“把《诗经》、《楚辞》、《乐府诗》全都背下来,然后再选背一些《全唐诗》。等你能背诵一千首诗了,我再给你从《文心雕龙》讲起。”

“先生是要我教我作诗吗?”王渊又问。

“诗词乃小道,只是辞章之学的一部分,”王阳明解释说,“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辞章之学,以情为主。你现在的文章,载道有余,五情不足,服人而不动人。”

说白了,王渊将议论文写得干巴巴,只能晓之以理,无法动之以情。

王阳明不会教王渊作诗,什么平仄对仗更不会提,仅教弟子怎么把文章写得声情并茂。

王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