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0 章(1 / 1)

梦回大明春 王梓钧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自璧巡查盐务有功,擢升左佥都御史。

都察院可不只有喷子的作用,地方总督和巡抚,大部分都由都御史担任。王渊只要手里有足够的御史,今后进行改革,就能下饺子一样空降督抚。

王渊拍出蜀王的犯罪证据:“再来说蜀王,侵占民田、强抢民女、私设钞关、贩卖私盐、私纳乐伎,该如何处理才好?”

杨廷和更不敢插手蜀王的事情,说道:“此事当由礼部处理,王尚书自行决定便可。”

宗室本该宗人府来管,但宗人府的权利,早就被文官集团抢空了,相关大权已经转到礼部衙门。

王渊笑道:“蜀王不法,当派三法司联合查处!”

对于藩王来说,按律查办最可怕。只要联合调查组成员选派正常,肯定会往死里弄,文官们喜欢打压宗室和勋贵。最后的处理结果,上报到皇帝那里,一旦皇帝批准,藩王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朱厚照会批准吗?

当然批准,估计他都懒得过问,蜀王的死活关他朱厚照屁事。

王渊作为礼部尚书,在三法司联合调查之后,他有权定下对蜀王的惩罚基调。

直接削藩肯定不行,那样做会很难看。但是,把蜀王从亲王削到郡王级别,还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谁让蜀王干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

一个亲王变郡王,朝廷每年可节省如下开支:岁米44万石,宝钞222万贯,锦29匹,罗75匹,丝250匹,绢400匹,布1800匹,棉花1500两,盐1500引(面额585万斤的盐引),另有茶、草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渊还不收手:“再来说涉及私盐案的四川都司、按察司、盐运司官员,新盐法只颁布一年多,就敢集体伙同起来作案,这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啊!”

杨廷和咬牙道:“当派三法司联合查处,绝不能徇私!”

四川那些犯事官员,多多少少跟杨家有关联,王渊这是把手伸到杨廷和的老窝。

偏偏,杨廷和还不能反抗,王廷相、郑自璧两人刻意缓发弹劾奏章,早就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杨廷和如果配合,杨家自然无事,若敢抗拒执法,那就一并法办吧,杨廷和不辞职都不行!

王渊的学生史道、赵锦,一个会调去做四川按察使,一个会调去做四川盐运使。

至于参与贩卖私盐的四川武官,呵呵,当然是把武进士、武举人扔过去替换。反正每年替换一部分,再过二十年,地方高阶世袭武官,估计全都要变成不能世袭的流官。

离开文渊阁,杨廷和、蒋冕、毛纪三人,脸色跟死了爹妈一样难看。

他们一边怨恨王渊不留情面,一边又暗骂犯事官员不知收敛。那些四川犯官并非全是杨党,但主要的几个,肯定跟杨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背着杨廷和投靠杨家,就像贵州官员都在巴结王家一样。

太胆大包天了,新盐法实行一年而已,就敢搞出波及整个四川的窝案,真当那些巡盐御史都是聋子瞎子?

若没有王渊,这桩大案肯定不了了之,顶多丢出来几个替死鬼背锅。

但王二郎眼睛里不揉沙子,杨廷和被拿住了要害也不敢多话!

回到家中,杨廷和猛地把拐杖砸出,怒喝道:“竖子,欺我太深!”

杨慎默默捡起拐杖,低声道:“此事都怪叔父,杨氏家风必须整顿了。”

杨家这十来年接连四人,现在是杨廷仪在主持族内事务。

杨廷仪是个啥样货色?

这家伙曾经攀附刘瑾,被清流视为阉党。刘瑾死后,凭借杨廷和的关系,一路升迁至左侍郎,因为贪污公款,被大喷子方凤喷得自己辞职。

在中央都敢大肆贪污,投靠太监的事都做得出来,他回乡之后会清廉正气?

杨家的糟烂事,真的跟杨廷和、杨慎父子无关,他们多少年没回过四川了啊。但族人犯下的罪责,杨廷和必须顶着,被王渊抓着把柄死怼,也得老老实实站好受罚。

王渊已经很大度了,若换成张璁上位,杨廷和不但会被罢职,很可能还会被夺走封敕。

在书房里伫立良久,杨廷和终于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此事都是你叔父的错,杨氏家风必须好生整顿。王若虚虽然网开一面,没有逼迫太甚,但杨家卷入私盐案,现在已经传遍朝堂内外,我杨氏的清誉都被毁了啊。便是我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杨慎突然说:“父亲,要不然,你请辞归乡吧。叔父那边,也只有父亲能压着,换谁去劝都不管用的,指不定今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廷和摇头:“不急,为父还得再撑两年,现在致仕才真叫灰头土脸。”

这位大明首辅,还在等待完美谢幕呢,可惜皇帝就是赖着不肯去死。

545【两只穷鬼】

淮安。

巡按御史翁万达,找到漕运参将刘玺:“刘将军,四川私盐窝案,内阁已命三法司联合调查,派遣官员皆由王尚书亲自挑选。此事,刘将军可知?”

刘玺点头道:“听说了。”

翁万达逼问:“那刘将军还在等什么?为了清查盐务,播州土司叛乱都不怕,王尚书还怕那些宗室权贵?”

刘玺犹豫道:“可咱们要动的是漕运,漕粮若是延误,比土司叛乱严重得多。”

翁万达整理衣襟,朝刘玺一揖到底:“就在淮关,有一批漕船等待北上,已探明漕船之中有大量私盐,请刘将军立即发兵搜查!”

“漕船查不得啊。”刘玺面露难色。

刚刚还恭敬无比的翁万达,突然厉声斥责:“什么青菜刘、穷鬼刘,还以为你是武官中的清廉之辈,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你怕那镇远侯,某却不怕,某这就只身去淮关清查私盐!”

刘玺一声叹息:“唉,你不用激我,随你去便是了。”

一个武将中的异类,一个七品巡按御史,就这样结伴前往淮安钞关,准备对着全国私盐核心区域开刀。

“整兵,备船!”

刘玺一声令下,漕兵便迅速集结起来。

不到半日,淮安钞关就被兵船前后阻住,即将放行的官船和漕船全部等着搜查。

钞关主事张鹏被吓坏了,连忙跑来过问:“刘将军,这是何意?”

刘玺冷哼道:“搜查私盐!”

张鹏望着密密麻麻的河上船只,问道:“这么多船,全部搜检一遍?”

刘玺说:“全部搜检!”

张鹏愣了愣,随即无比惭愧,拱手行礼说:“将军清正不阿,在下佩服,请恕在下不能帮忙。”

“你别捣乱便是!”刘玺鄙视道。

张鹏更加自惭形秽,躲进钞关不敢在出来露面。他明明是文官,却不敢得罪权贵,反而是一个武将挺身而出。

钞关主事都是新人,以应届进士为主,他们一腔热血未冷,但又迫于现实只能随波逐流。张鹏主事淮关已经半年,深知官船走私猖獗,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他这个正七品小官能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