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杨廷和说道:“林见素跟为父有嫌隙!”
杨慎劝道:“父亲,君子和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和。父亲与林见素皆为君子,一点嫌隙而已,不必记在心上。”
杨廷和更加郁闷:“说了你不明白。”
杨慎前几年辞职,现在已经复官,并且升为翰林院修撰。这厮的仕途也算不顺,又是回乡丁忧,又是患病休假,中途还辞职几年,到现在居然才混得一个王渊刚中状元时的官职。
并且,杨慎虽然才华横溢,却毫无政治嗅觉,如今还保持着天真烂漫。
杨廷和叹气道:“不论如何谋划,都抵不过佞臣一句话,我是争不过王若虚了。”
杨慎居然帮着王渊说话:“父亲,王二郎并非佞臣。他在战场立功无数,都是冒死拼杀出来的。他开海虽然招惹非议,却让国库宽裕了许多。这两年督理马政,在辽南三卫置民政官,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父亲今年已经六十五,而他王二郎才三十岁,又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父亲若与王二郎联手,岂不相得益彰?等今后父亲致仕,王二郎再出任首辅,则为天下社稷之幸矣!”
杨廷和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只能慨叹道:“你呀,还是去吟诗唱词吧。”
杨廷和为啥如此郁闷?
他顺利把蒋冕送进内阁不假,翰林院却被跟他有矛盾的林俊掌控。
并且,王琼入阁了,皇帝钦点的,朝臣们拦都拦不住。
王琼之前可是牵连进江彬的案子,按道理没有一丝入阁的可能。但皇帝就是要让他入阁,并且亲自出来给江彬案定性,说王琼跟江彬没有任何瓜葛。
王琼入阁之后,其心腹王宪接任兵部尚书,王渊的同党王瓒调任兵部左侍郎。
现在,内阁大臣排名依次为:杨廷和、靳贵、杨一清、毛纪、蒋冕、王琼。
六位阁臣,杨党占了三席,且靳贵多病不理事,杨廷和可谓已经掌控内阁。
但这有啥用?
制敕房和翰林院的林俊跟杨廷和有矛盾,吏部尚书廖纪是个不听话的,吏部左侍郎汪鋐是帝党。兵部尚书是王琼的心腹,兵部左侍郎王瓒是王渊的同党。户部尚书黄珂是王渊的岳父,仓场侍郎席书是王渊的座师。工部干脆就是王渊的后院。礼部尚书毛澄虽然是杨党,但早就被王渊联合王瓒给架空。
堂堂内阁首辅杨廷和,如今竟然只能完全掌控刑部!
王渊根本不需要去争什么,就如杨廷和说的那样,再怎么谋划也抵不过佞臣一句话。
只能控制内阁,无法控制六部,那等于屁用都没有。还不如把蒋冕留在制敕房和翰林院呢,至少还能提携后进庶吉士,杨廷和费尽心机让蒋冕入阁,结果把翰林院的权柄也丢了。
更恶心的是,杨廷和还不能像张居正那样,利用科道言官来架空六部。
首先他没有皇帝的支持,科道言官不会那么听话。其次,都察院的大佬当中,只有一个彭泽是杨党,其他的都不用看杨廷和脸色。另外,六科那些小年轻,都把即将回京的林俊视为偶像,估计还会反过头来攻击杨廷和。
杨廷和猛然发现,他把蒋冕抬进内阁,竟然让自己的权柄瞬间缩水。
王渊啥都没做,只负责陪皇帝钓鱼聊天而已。
470【心学大兴】
三十八岁的聂豹,恭恭敬敬给王渊行礼:“拜见师兄!”
“文蔚兄年长,不必如此拘礼,”王渊回礼作揖,拉着聂豹入座,“老师身体可好?”
聂豹说道:“偶尔犯病,大致无虞。”
王渊笑道:“文蔚兄在华亭,做事真真漂亮,今年考满全国第一!”
聂豹谦虚道:“不过是践行心学而已。”
聂豹乃正德十二年进士,授华亭知县。刚刚上任,就遇百年大旱,华亭县颗粒无收。
他首先对皂吏开刀,迅速摆平那些积年老吏。接着又拿文吏开刀,追回贪墨税银一万八千六百两、米五千六百余石,那文吏在朝中有亲戚做一品大员,却被聂豹带着几个皂吏拿下。
有钱有粮,聂豹立即开始赈灾。同时清查县内庙田,把和尚侵占的良田,分配给无家可归的灾民,逼着和尚们帮忙赈灾。
接着,聂豹又拉拢当地士绅,说服士绅也出粮赈灾。徐阶就是那时认识聂豹,并跟随聂豹研习心学,成为没有正式入门的王阳明再传弟子。
赈灾完毕,聂豹整顿吏治,定下各种规矩,并以身作则遵守,华亭官吏竟无人敢犯。
聂豹在华亭当了六年知县,疏通水渠三万多条,修复废塘一万两千多口。由此彻底解决县内缺水问题,粮食产量大增,并且废除苛捐杂税,几年时间共有三千两百多户逃户(上万人)主动回乡安居。
如此恐怖的政绩,谁都别想压住,这次考满被评为全国第一。
“朝廷对文蔚兄的安排,可有定下?”王渊问道。
聂豹回答:“已经定下,廖尚书亲自指派,令在下巡按福建。”
知县是正七品,巡按御史还是正七品,看似聂豹只是被平调而已,其实已经入了吏部大佬的法眼。
众所周知,总督和巡抚很牛逼,却被小小的巡按御史牵制。而且朝廷明文规定,地方科举、处决重刑、审理冤案、参(弹劾)拔(提拔)官吏、纪(记录)验(验证)功赏,这些事情督抚都不得插手,全是巡按御史的职权范围。
王渊担任浙江总督时,就被浙江巡按御史恶心过好几次,不过他们又因惩治溺婴而握手言和了。
从知县直接变成巡按御史,聂豹已然一飞冲天,下次升职很可能是知府!
王渊点头道:“廖尚书为政,一向对事不对人,也不问出身和派系。很可能是文蔚兄考满全国第一,把廖尚书也惊动了,亲自跟户部和都察院联络,任命你为福建巡按御史。”
总督、巡抚和巡按御史,本职往往隶属于都察院。但在挑选官员的时候,却以吏部的意见为主。比如任命湖广巡抚,吏部跟户部商量着办;如果是辽东巡抚,吏部需跟兵部商量着办。若有意见分歧,由吏部发起并主持廷推,最后交给皇帝来定夺。
聂豹笑道:“无论担任何职,不过‘忠君爱民’四字而已。心即理也,此心无私欲之弊,即是天理,不须外面添一分。以此纯乎天理之心,发之事父便是孝,发之事君便是忠,发之交友便是信,发之治民便是仁。”
王渊赞道:“文蔚兄深得心学三昧矣。”
聂豹连忙说:“略知皮毛而已。”
两人又闲聊一番,便结伴前往城南物理学院。
邹守益、方献夫等心学传人,都已经在京城安顿下来。只不过,邹守益当上了翰林院检讨,而方献夫还慢慢等着补缺。他们在京城开堂讲学,传播心学大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