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宣慰使宋然之女宋灵儿,及其子王策接旨!”
宋灵儿立即把儿子拉过来,端正站好,听太监宣读圣旨。
大致内容,就是皇帝赐婚,封宋灵儿三品诰命。但是,夺回宋灵儿的锦衣卫职务,并且让她完婚以后,必须回到京城居住,不能再掌控水东宋氏兵权。
刚满五岁的王策,荫锦衣卫百户,现在就开始领工资。若今后参加科举,只要考中秀才,锦衣卫职务自动取消。
太监将圣旨放置于香案,宋灵儿带着儿子跪拜,宋氏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仪式完毕,太监拿着大红包,一阵恭喜道贺,心满意足的离开北衙。
宋公子笑着作揖说:“阿妹,恭喜。”
“谢谢阿哥,”宋灵儿开心一笑,随即感慨,“可惜以后不能带兵了,住在京城肯定非常无趣。”
宋公子说:“姑娘家就该相夫教子,带兵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宋灵儿懒得跟堂兄讨论这种话题,只嘱咐道:“阿哥,你为人太迂阔,我走之后定要防备宵小。袁刚手里的四千八百精兵,我也全都交给你了,可千万不要亏待他们。”
“放心吧,”宋公子道,“袁将军是会打仗的,今后水东兵事,还得多多仰仗他。唉,不知若虚几时回来,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不料他都已经当上礼部左侍郎了。”
宋灵儿笑道:“阿哥不也做了贵州右宣慰使?”
宋公子汗颜道:“我这个宣慰使,当得乱七八糟,还有许多要学习改进之处。老子言,治大国如烹小鲜,现在我是深有体会。别说治国了,便是治理土司之地,也万万急躁不得,必须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宋灵儿提醒道:“你也别太和风细雨了,逼得太急他们要反对,让得太过他们也会得寸进尺。”
宋公子点头道:“我懂。这便是火候问题,火太小炖不熟,火太大容易炸锅。”
兄妹二人,一番闲聊,便各自去做准备。
宋公子自去给堂妹备嫁妆,而宋灵儿也把袁刚叫来,打算把手下精兵提前移交。
虽然说是精兵,其实都没脱产,忙时耕种,闲时操练。但胜在皆为青壮,而且不服徭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军事训练。
并且,这些兵还分到了土地,都是战后的无主之地,因此打起仗来非常勇猛。
宋灵儿把事情交代清楚,袁刚便领命退下。
王策趴在母亲膝盖上问:“阿妈,阿爸是不是要回来啊?”
“是啊,很快就回来了。”宋灵儿微笑道。
王策顿时狂喜,拍手道:“我能见到阿爸了,我能见到阿爸了。哼,谁再敢说我没有阿爸,我就用棍子打死他!”
宋灵儿突然眉头一皱,脸若冰霜问:“谁说你没有阿爸?”
王策道:“族学里那些同学。宋宽、宋振、宋璞,他们三个老是嘲笑我,不过我让耗子吓唬他们,把宋璞的尿都吓出来了。”
一听全都是孩童,宋灵儿总算压下怒火,换上笑脸问:“阿策今天读书了吗?”
王策点头说:“嗯,早晨背了八句千字。”
宋灵儿揉着儿子的脑袋:“快背来给阿妈听。”
王策学着先生模样,摇头晃脑背诵道:“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宋灵儿问:“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王策点头说:“知道,先生已经讲了。知道自己有过错,就一定要改正。学到有用的本事,就要掌握不能遗忘。不要随便说别人的短处,也不要仗着自己的长处而自大”
“真聪明,”宋灵儿非常高兴,夸奖道,“阿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三字经都还不会背呢,阿策都已经在学千字了。”
王策昂首挺胸:“我长大以后,要像阿爸那样考状元!”
宋灵儿欢喜大笑:“只要阿策努力,肯定能考状元。不过还要坚持习武,你阿爸武双全,你也不能做弱书生。”
王策煞有介事地说:“阿妈,我不弱的,比我年龄大的同学,我都能追着他们揍。”
“哈哈哈哈,”宋灵儿捧腹大笑,笑完又告诫说,“不要随便跟同学打架。”
王策说:“我不会打输的,就算我输了,我让耗子去挠他们,保准把他们吓哭!”
宋灵儿说:“耗子是畜生,不晓得轻重,会把人挠死的。”
“哦,那我不让耗子吓他们。”王策认真听话。
“真乖!”
宋灵儿把儿子抱起:“走,阿妈带你去骑马。”
王策大喜:“好啊,又能骑马了。”
五岁的孩子,当然没法独自骑马,都是被宋灵儿圈在怀里。
母子俩骑着马儿在竹林里狂奔,身后跟着十多个侍卫,还有一只熊猫在奔跑撒欢。
383【旧时同窗】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正德五年深秋,王渊离开贵州。如今归来,已是正德十三年初夏,期间相隔整整七年半。
王渊没有刻意穿锦衣,只一身月白色湖纱道袍,腰束金花革带,头顶苏样小冠,小冠之中还横插一把玉簪。
月白色就是淡蓝色,看起来清爽而不失文雅。
金花革带只有三品官员能穿,不过王渊的革带明显改进过。在明代,革带不是用来束腰的,而是松松垮垮的装饰品,有的时候还得用手端着。王渊直接收拢,将腰带给系得紧实,如此整个人更显精神抖擞。
小冠便是束发冠,苏样意味着时髦,一把玉簪平添贵气。
随便往那一站,便是翩翩佳公子!
“二哥,我看到贵州城了。”袁达高兴喊道。
王渊笑着说:“多年未见,竟有些陌生。”
袁达也一起回来探亲,反正他读的那个武学,可以随便糊弄了事。
另有十二缇骑跟随,皆着锦衣,腰悬绣春刀。以王渊的官职品级,回乡探亲结婚,完全有资格带上锦衣卫。
一行十四人,快马奔向贵州城。
贵州城还是老样子,但城东竹林被砍了一大片,已经悉数开垦为良田。附廓而居的汉民变多,新增了一整排低矮房屋,看样子这几年贵阳大治。
究其原因,不过是土司衰落。
水西安氏忙着内讧,左宣慰使之职悬而未决,根本没空再来贵阳周边耍横。水东宋氏一蹶不振,宋公子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一派安定和谐的景象。
贵州只有一个布政使,没了土司瞎胡闹,又借改土归流之威,便是镇守太监都不敢嚣张。
守城官兵远远看到缇骑,被吓得精神一震。及至王渊奔到城下,守城官兵揉揉眼,随即欢喜问道:“来者可是王状元?”
“正是。”王渊下马拱手,又让袁达拿出路引文书。
东门的官兵全都汇聚过来,也不看王渊的路引,只围着王渊本人看个不停。
“真是王状元?比画像上威武得多。”
“还能有假?我早就见过王状元,那时候他才十四五岁,经常跟宋夫人(宋灵儿)一起打猎。”
“咱们是不是该跪拜?”
“对对对,该跪下磕头。”
“拜见王状元!”
“……”
王渊笑着亲手扶起一人:“诸位不必如此,我只是告假归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