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都是些没有话语权的部门。
“很好,原来老子被当成了好好先生,”王渊把仓使拽到马背横放,咬牙切齿道,“今天我还非追究到底不可,否则今后还有谁会把我放在眼里?”
纵马来到都察院,仓使已经被抖得七荤八素,一路上沿街喷洒着呕吐物。
王渊提着此人进入都察院,立即有值班吏员过来:“敢问王学士因何事至此?”
“想不到老子还挺出名,一进门就被认出来了。”王渊笑道。
吏员说:“王学士凯旋回京那天,鄙人曾有幸一睹风采。”
王渊指着仓使说:“此官贪赃枉法,吞没军饷,你们都察院管是不管?”
吏员一头雾水,觑了仓使一眼,说道:“王学士请随我来。”
今天冬至放假,都察院司务厅只有一人值班。吏员将王渊带去司务厅,对值班官员说:“何司务,翰林院王学士有案子来处理。”
何司务只是从九品官员,末流中的末流,见到王渊立即行礼问候。
王渊把仓使扔地上,抱拳回礼说:“何司务,此官贪墨军粮,你说该怎么查处吧。”
仓使本来已经晕过去,现在又被摔醒,哭丧道:“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成心拖欠粮饷,只是遵照上官指令办事。”
何司务几句话把事情问清楚,对王渊说:“王学士,此非我能处置之事,只能先记录下来,等休沐过后再交给上官办理。”
“那好,你先立案吧!”王渊也不难为对方。
在都察院司务厅立案之后,王渊拽起仓使就走。
何司务连忙询问:“王学士要将此人带往何处?”
王渊答道:“带去宣武门外的校场,将这厮看押在军营当中。”
何司务说:“此举有违制度。”
王渊冷笑:“不然呢?将其留在都察院,还是把他放回京仓?若不把他带回军营,你们真的会严肃查处吗?”
何司务无言以对。
王渊带人骑马而去,何司务吓得立即派人通报户部。仓使属于户部下辖官员,而且职务非常敏感,不提前打声招呼要坏事的!
……
太仓使比户部大佬更先得到消息,这厮自知事情难以解决,立即跑去户部哭诉。
找谁哭诉?
总督仓场之人,正是黄峨她爹,户部右侍郎黄珂!
黄珂前几年都在外任职,还参与平定安化王之乱,两度击败侵犯大明边境的亦不剌(东蒙古永谢布部首领)。
他今年好不容易调回北京,冬至节正在跟家人团聚呢,听说京仓使被抓了,顿时大怒:“岂有此理,他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居然随意扣我太仓之官员!”
黄峨正在屋内吃饭,听到外边诉说经过,忍不住出声道:“父亲,女儿听说王学士为官清廉,考中状元时所收贺礼,全都用于赈济兵灾百姓。他率兵外出平叛时,只带着两百骑就敢冲杀万余贼寇。如此不贪财、不怕死的人物,怕是被逼急了才会私自扣押仓使。”
黄珂当然不是傻子,不可能胡乱得罪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刚才发怒只是做样子给太仓使看。当即问道:“你为何拖欠其军饷?”
太仓使回答说:“京仓已经空了,通仓也所剩无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暂时拖欠一二,等明年漕粮运至再补。”
黄珂斥责道:“你糊涂啊。拖欠谁,也不能拖欠他,谁不知他在为陛下练兵?”
太仓使苦着脸说:“我也没想到王学士刚烈至此。”
黄珂气得发笑:“他若非性情刚烈,能带着两百精骑把刘六刘七给砍了?”
太仓使嘀咕道:“我以为他练兵只是做个样子,肯定不会亲自坐营操练,更不会死盯着粮饷不放。既如此,何不先拖欠一阵子,等漕粮进京再补给他。”
这个操作是可以的,因为王渊麾下士卒,都属于最底层的军户,以前连军营都没进过。这种京兵根本不可能闹事,粮饷给不给都一样。如果以后补给王渊,还更方便王渊盘剥粮饷,出了问题可以直接推给太仓库。
你看,太仓使想得多周到,奈何抛媚眼给瞎子看,遇到一个不贪污且较真的家伙!
黄珂问道:“太仓库真的空了?”
太仓使说:“粮空了,银子还有一些。”
黄珂瞬间明白太仓使在打什么主意,由于京畿地区发生兵灾,导致京城粮价不断上涨。而太仓的米粮已经耗尽,发饷必须用银子买米,或者干脆直接给银子。
但是,直接给银子,就必须按官价计算,因为按市价会激起众怒。如此一来,太仓官员既要被户部责罚,自身也丧失了许多贪腐的机会。
若用银子去买米,那就更吃不消,米价太贵了!
那就拖呗,银子攥在手里,等米价平稳之后再买,一来二去得省多少钱啊。
所以,太仓是有银子的,只不过没舍得花出去。
黄珂把太仓使斥责一番,又写了封请帖,交给下人说:“去宣武门外,把王学士请来府上一叙。”
黄峨躲在里屋偷听,听到父亲请王渊至家中,顿时脸颊就烧起来,之后一整天都趴在窗前向外眺望。
(这几天琐事繁多,更新不力请原谅。)
150【恐非良配】
“老爷,王学士受邀造访。”下人进来通报。
黄珂放下毛笔,整理衣襟,起身说道:“有请!”
下人面露难色:“老爷,这王学士……”
“何故吞吞吐吐。”黄珂问道。
下人回答说:“王学士穿着一副铁甲,腰上悬刀,背上带弓,看样子像是来找麻烦的。”
黄珂是那种耿介性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没有好脸色,老子也懒得理你。他被王渊气得不轻,但为了息事宁人,也只能说:“把他请进来!”
黄珂是九月份当上户部侍郎的,回京履任已经是十月底了,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总督粮仓和草场,并且管理漕粮的收储。包括王渊练兵的校场,其隔壁草场也归黄珂督管。
这次确属太仓库违规操作,不追究便无所谓,王渊如果非要较真,太仓各级官员要被撸一串。
管粮管钱的,有谁能干净?一查一个准!
按理说,黄珂新官上任,又负责督管太仓。他若认真查处此事,一来能够立威,二来能够立功,三来趁机培植亲信,完全可以跟王渊打配合。
但现在不是时候啊,各地灾荒不断,前线粮饷吃紧,户部尚书孙交已经快累死了。
黄珂此时查处太仓官员,等于是在捅孙交的刀子,国库系统至少混乱一个月以上。眼见新年将至,不但要给前线士卒发饷,兵部还要犒劳前线士卒,到时候搞出了乱子怎么办?
乱不得,必须安抚王渊!
黄峨早就已经在暗中等候,听到风声立即往外跑,躲于门后偷偷瞧去。
却见王渊全副武装而来,铁甲映日反射出暗光。黄峨顿时愣了愣,复又捂嘴笑起来,心想:这哪是应邀赴宴,分明是兴师问罪,爹爹要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