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定名册,分配腰牌,便于点军。其次学习军礼,认清军旗,练习简单阵列,学会辨认军旗而行动。其次分兵种不同,而实际操练刀法、枪法、箭法、牌法等等。
张永的六千正兵训练严格,还要练习跑步,而且是小腿缠着沙袋跑。还要搞负重训练,全身挂着各种重物,进行日常列阵操练。又练臂力,举着比实际兵器更重的武器,每日进行专业训练。
这六千正兵,每日训练半天,在古代已算非常勤奋,鬼知道能坚持多久。
剩下的三万奇兵,三日一小练,十日一大练,随便糊弄了事,打仗估计也就凑个数而已。
观看几天,王渊还是没立即练兵,而是根据各种偷奸耍滑现象,窝在屋里制定相应惩罚条例,顺便编一份操练时的军规。
军规没编好,宋灵儿却来了,拉着王渊的手说:“你看谁来了?”
王渊朝门外一看,只见李应微笑而立,手里还提着猫笼子。
“哈哈,李三郎!”王渊大笑着迎出去。
李应也奔进来,将三只豹猫放下,给了王渊一个熊抱:“若虚,你可真是厉害。不但破天荒考了个状元,还杀敌建功闯出偌大威名,我在半路上就听到你阵斩刘六刘七的消息。”
“侥幸而已,”王渊问道,“去拜见先生了吗?”
李应笑着说:“正是从先生那边过来,若非灵儿带路,我都找不到你住哪里。”
两人叙旧一番,王渊打开猫笼子。土木三杰立即扑到王渊脚边狂舔,复又对李应报以阵阵低吼,似乎责怪他把自己关得太久。
宋灵儿抱起木头撸着颈毛,说道:“今晚到先生家吃饭,我让铁匠打了一口铜锅,以后专门用来吃暖锅。”
李三郎立即附和:“这个好,在龙岗山上吃的那顿暖锅我还记得呢。”
王渊招呼周冲跟上,带着三只豹猫前往王阳明家。
半路上,王渊随口问道:“贵州局势如何?”
李应回答说:“我离开贵州的时候,官军在魏巡抚的统帅下,连战连捷。而且你当初设计,宣扬叛军为安贵荣所扶持,这个事情居然是真的。苗酋主动上书朝廷,说他们是被安贵荣挑拨,希望能够得到朝廷招安。”
“安胖子真坏!”宋灵儿咬牙切齿。
“安贵荣还没死?”王渊惊讶道。
李应苦笑:“在床上躺了两年,居然病愈了。事情败露之后,他亲率兵马配合官军杀贼,同时请求致仕,让长子继承他的土司职位。”
王渊又问:“宋氏呢?”
李应瞅了宋灵儿一眼:“一切如故。”
王渊问道:“你去锦衣卫报道了吗?”
李应摇头道:“还没有。”
王渊说:“明天我去请求陛下,把你借来做我的军法官。”
“军法官?”李应没听明白。
王渊解释道:“陛下让我练兵。”
李应只能心生感慨,去年的村寨少年,今年已是天子宠臣。随随便便就能见到天子,还能请求天子从锦衣卫那里借人练兵,换成以前,李应做梦都想不到好友能如此威风。
来到王阳明家,王祥已经在煮火锅,而且买来许多佐料做蘸碟。
再次见到贵州学生,王阳明非常高兴,特意拿出几个土碗,笑着说:“这是在贵州打的碗,我一路都带着,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先生如此念旧。”王渊道。
王阳明感慨说:“我在贵州只逗留一载九月,但却永生难忘,你们这些学生,都是我的家人。”
王大爷又问起贵州的旧友和学生,李应逐一回答近况,忆起往事不胜唏嘘。
一顿火锅之后,王渊拿出自己没写完的军规:“请先生指正。”
王阳明扫了一眼,提醒说:“练兵练的不仅是纪律、武艺和身体,更重要的是练出军心。你这些军规,内容太过苛责,奖赏尤显不足,或许可以练出强兵,但也容易练出怨军。你在时骁勇善战,不在时军心涣散。切记,赏罚分别,练心为上!”
“多谢先生教诲!”王渊有所醒悟。
王渊对于那些京油子太过提防,想把士兵当成机器来练,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那就改正呗,稍微减轻一些日常惩罚力度,增加各种奖励措施,并且引入一套激励淘汰制度。
143【难民般的京营】
朱厚照对王渊说,便是勋贵子弟也可杀。
京营中确有勋贵子弟,而且全都担任军官,这些是最难打理的老油条。
但拣选官兵由张永一手操办,以张公公的聪明圆滑,怎么可能把勋贵子弟弄来?
扔给王渊的六千人,皆为底层士卒!
校场内。
潘贵打着哈欠晒太阳,此时已经冬天,前几日还下了两场雪,难得能够暖和一些。
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卒跑来,点头哈腰问道:“潘大哥,霍三他们设局耍钱,问你要不要玩两把?”
“不去,老子要睡觉!”潘贵闭着眼睛说。
潘贵就是王渊想象中的京油子,他主业当兵,副业做混混,坑蒙拐骗专诈外地人。
但这种人只是少数,大部分团营士卒,过得比普通百姓还惨。
首先,军饷被克扣,能拿半饷已是奢侈,领二三成饷属于常态。
其次,经常被安排去修筑陵寝、疏通河道,各种营造任务压在身上,史载其“工作终岁,不得入操”,官军实质上变成了工程部队。
再次,官员贪污严重。京营士卒的军田、私田,甚至是校场都被侵占,还经常免费给文武官员或太监干私活。
士卒想要活命,要么当小贩,要么做帮闲,要么当小偷,要么化身为地痞流氓。
潘贵晒着太阳打哈欠,身边聚集的士卒越来越多,大家都等着来领粮饷——王渊如果没有宣布今天发工资,恐怕六千人只能有六十出操。
“黄毛,你说这状元郎,真的会照足了发饷?”一个声音中透着担忧。
明代就有“黄毛”、“恶少”这种称呼,而且多用来形容混混。叫黄毛的混混笑道:“王二郎既然叫咱们来,多少也得给一些,否则他多没面子啊。”
“军饷都不给,还练个屁的兵,我家里还有几十双草鞋没卖呢。”
“大冬天你卖草鞋?卖给人当柴禾取暖吗?”
“我倒盼着王二郎每天操练,出操总得管一顿饭吧。皇帝还不差饿兵,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二郎来了!”
“……”
潘贵“噌”的站起来,踮起脚尖朝校场门口眺望。他平日里做混混不假,可也是爱读《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混混,打小就崇拜英雄豪杰,早就对白衣飞将王二郎慕名已久、
只见王二郎穿着戎装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十多个锦衣卫。
潘贵看得两眼放光,只想冲过去跪拜叫“哥哥”。
王渊扫了一眼六千士卒,顿觉头疼不已。
十二万余官军,张永只挑走六千青壮,眼下这六千士卒,都是从剩下十一万余人里挑出来的。
但都是些什么鬼?
九成以上孱弱不堪,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别说上战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