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小警察,我开农家乐养你呀! 一坨XXl 7999 汉字|3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章

景星河没有新租房子,搬家也只是把东西里搬到他爷爷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就是高中学校后面的家属院,因为家属院的房子长期一直没人住,有点脏乱,东西也有点杂,景星河不想雇别人打扫,他自己来这边后又比较忙,断断续续的,这才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十一年没人居住的房子还是当年的模样,大肚子电视机没换,满屋子的书也没挪位置,不过窗帘换了新的,墙纸也被重新贴过了,在看不见的地方,景星河也一一都擦过了。

从“仓库”里搬来的东西先在客厅里放着,景星河去开窗通风,两扇对流的窗户带来了一阵阵的凉风,章连山这才看到,原本的两居室里,一个卧室是空的,而另一个卧室虽然还保持着当初的模样,可里面的人却没了。

章连山也是路上才知道的,原来那个会做冰糖味儿红烧肉的老人早在10年前就去世了,是心脏病,大小手术做了无数个,还是没能把人留下。

说起这个的时候,景星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去,章连山便没有继续聊下去。

章连山这么多年见过的风风雨雨多了,他大概也能从蛛丝马迹从猜出景星河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忽然来陪考的姑姑,联系不到的爷爷,还有那扇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家门……

景星河在高考前的那个晚上半夜失眠了,他说自己有些紧张,那时候的景星河是一无所知的,想来也是家里人为了那场大考,而故意瞒着爷爷病重的消息吧。

至于不告而别……天大的恩怨也用不着不告而别,应该是当时很着急没有机会吧。

章连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怪过景星河的不告而别,他只是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联系他,他们明明互留了手机号的,章连山这么多年打去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后来更是变成了空号。

离开了校园后的章连山第一次意识到人海茫茫,他想找一个人,可除了那个永远都打不通的手机号,和那扇一直都敲不开的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江苏南京那个虚无缥缈地址。

那是个繁华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身在其中的章连山是那么的渺小,他什么也找不到。

这么多年来章连山一直不敢换电话号码,就是怕错过每一个会是景星河的联系……

景星河在厨房里烧水泡茶,章连山便把客厅里的箱子都挪到了空着的卧室里,席子也展开铺到了床上,床有些大,席子铺着只能盖过一半,章连山换了好几个方向,还是把席子铺到了靠近门的这边。

西北这边的夏天也没有热到需要铺席子的地步,可景星河是南方人,他习惯了睡席子,高三住校的那段时间,他躺在学校发的床铺上,总是会热出一身汗,半夜半夜的睡不着,而章连山上大学的那段时间也尝试过睡席子,他是不习惯的,干巴巴的睡了一个晚上,肩膀就难受了好几天。

想起这些,章连山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人已经回到了他的面前,当年的那些举动自然也能当做一场笑话被随便想起了。

景星河泡的是绿茶,绿茶清香,章连山闻着味道就凑了过去,泡好的茶倒在一黄一蓝两个陶瓷的杯子里,景星河把黄色的那个推给了章连山,端起来蓝色的那个杯子。

天气闷热,景星河一杯茶水很快见了底,章连山尝不出茶的好坏,他只是觉得整个房子只有这一黄一蓝两个杯子,他们一人端着一个,竟然还有一些岁月静好的味道,怀着这样的小心思,章连山一口一口的喝着杯子里的茶。

景星河喝干净了,又续了一杯,手还是那双手,此刻正落在茶壶上,轻轻的搭着茶盖上,景星河的手很漂亮,和他的人一样漂亮。

景星河看着飘在水杯里的一片茶叶,这么多年来他的心就像那片叶子,浮浮沉沉,随波逐流,一直没个安稳,他是看似平静,其实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乱得理不出来一个头绪,直到他回来之后,一切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景星河想着会遇到章连山,可遇到了却一直没有时间聊聊天说说话,先前是忙着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一直没个机会,现在人就站在景星河的面前,他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故人相逢,最怕的就是相顾无言,他们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可若是想说一些真情实感的话,却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辞,直抒胸臆太冒昧,婉转些又显得矫情。

景星河想着来日方长,今日可以先解释一下当年不告而别的事情,“其实…其实我高考完的那天……”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章连山伸出的手握住了景星河落在茶壶上的手,不轻不重,能感受得到存在,却也不唐突,更像是一个安慰,安抚着彼此内心里升腾而起的躁动。

景星河抬头看着章连山,只觉得回来这件事情算是做对了,杯子里的那片茶叶缓慢的坠落在了杯底,安详的等待着来年的花开。

至于章连山,他实在不是一个爱揭别人伤疤的人,他宁愿自己心底有些解不开的疑惑,也不愿意让景星河挖皮剥肉,讲出一个伴着悲痛的真相,反正人都回来了,在意的也不过是眼前这个人罢了。

窗帘在风中起起落落,章连山帮着景星河撕开了箱子上的胶带,转身不确定的问着景星河,“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果林乡还一直保留着集市的传统,每月的10号20号30号,都会有大批的小商贩来果林乡的市场口做生意,卖菜,卖衣服,卖饼干瓜子零食,也卖洗发水、擦脸油、帽子、口罩、耳钉、袜子这些小东西,天亮起,天黑结束,好不热闹。

集市上人又多又杂,有偷东西的就有丢东西,有骂人的就有还嘴的,因为人来人往的,各种大车小车走的也不顺畅,景星河是交警部门调过来的人,平时负责“一标三实”的工作,到了集市的时候,还要负责市场口这一片的交通管制。

马路上是不允许停车的,路边的出入口是不允许摆摊的,摊位摆的太靠前要向后挪一挪,要是没地方摆摊位也要找个地方挤一挤,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走动的勤快点,别让堵车这种事情发生即可。

景星河在市场口走动了一个早上,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又是最后一个。

今天是土豆丝、蒜泥茄子和面条,厨房里还堆了一地的菜,装好袋子贴好价格,打印了长长一串的消费清单,菜都是刚送过来的,大师傅给景星河下好了面,便对照着单子清点是否够数。

菜都是祁连农家乐那边送来的,刘所长那天见面时并不是随口一说,他后面在开会的时候也提出来了,举手表决同意后,便让祁连山农家乐那边每周按着单子把菜送过来,菜钱一月一结,能送货上门,价格也公道,比平时到市区超市买方便一些。

今天忙,景星河吃的也快,一顿饭吃的囫囵吞枣,也没尝出来什么滋味,景星河刚把饭吃好,就看到章连山敲着厨房的侧门进来了,“姨,还有两颗白菜,我刚忘记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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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少点什么,”大师傅把白菜拿过去,又接了一杯水递给了章连山,“就送个白菜看把你着急的,热成什么样子了,你坐着缓缓再走吧。”

按理说送菜这种小事是轮不到章连山这个大老板,可章连山却每次都要亲自来送,还要找机会和景星河说两句有的没的,现在人这么巧就在厨房里,章连山便乐呵呵的坐了下去。

章连山坐下来也不安稳,眼睛一直盯着景星河,人不理他,他便又站起来凑了过去,没话找话的问景星河吃的是什么,蒜泥茄子还剩下半盘,章连山又听到了一个土豆丝,景星河收拾好餐桌去洗盘子,章连山便跟在景星河屁股后面,掏了掏口袋,递过去了一片口香糖。

“怎么,我臭到你了?”景星河就怕吃了蒜口臭,下午执勤会熏到别人,所以他一口都没吃,结果这章连山还拿着口香糖在他面前晃悠。

“不臭,”章连山把口香糖留在了桌子上,凑到了景星河嘴边像模像样的闻了闻,“挺香的。”

章连山说完就走,连纸杯里的水都没喝一口,倒是景星河差点把手里的盘子给滑出去,他都这个年纪了,听到似是而非的话,竟然还是会忍不住红了脸。

大师傅在单子的最后一项上打了个勾,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景星河帮着大师傅收拾了一下卫生,没来得及休息就带好帽子出去执勤了。

章连山还没走,就靠在派出所门口的那棵槐树上打电话,看着人出来了,立刻就把电话挂了跟了上去。

章连山两点还要去火车站接放假回家的章祁连,现在说早不晚的,还有点时间,他就想跟在景星河的身后,说两句废话,可景星河只要一穿上警服就表情正经,说话也正经,就差把“公正严肃”四个字放大了贴在脸上。

此刻看着挡路的章连山,景星河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妨碍执勤拘留十五日”讲出来砸到章连山脸上了。

章连山才说了两句废话就被景星河从屁股后面撵走了,他待着没事,打算先开车去超市转一圈,给章祁连那个小兔崽子买点喜欢吃的东西,让他回来后能在家里安稳待几天,章连山在超市里随便转着,各种零食挑了一个购物车,转来转去竟然到了电器专柜,章连山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间特价促销的煮蛋器。

促销员在旁边讲着这款煮蛋器的优惠力度是多么多么的大,质量是多么多么的好,优惠有今天没明天的,欲购从速,过时不候,买到就是赚到,章连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站在那里拿了一个,又拿了一个,走了两步回来又拿了一个……

下午的集市比早上的热闹,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停在路边的车也拉的越来越长,景星河正劝着一个开电动三轮车的把商铺前面的路让开一点,就听到了前面吵架的声音。

与叫骂声不一样,吵架声激动,是吊着嗓门的嘶吼。

景星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人在争吵什么,“五块”、“没给”、“放下”、“就不”之类的,吵架人围在一个卖衣服的摊位,摊位上主要卖秋衣秋裤内衣内裤和迷彩服,摆的不大,但东西杂乱,什么都有。

老远听着声音大,其实真正吵架的不过两个人而已,看热闹的人多,里里外外已经五六层了,景星河把夹在胸口上的执法仪打开走了过去,警服是有一定威慑作用的,看热闹的人主动给让出来了一条路,让景星河走了进去。

其实吵架不可怕,怕的是看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本来是一时兴趣吵起来,最怕的就是因为别人的添油加醋而吵出来胜负欲来,从而吵个没完没了。

景星河先拉开当事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吵起来的两人一人是买主一人是卖主,买东西的是个大嗓门的阿姨,卖东西是个穿人字拖的大叔,这阿姨在这边买了一条五块钱的内裤,她说给了钱,可大叔说没有,阿姨给了钱拿着东西要走,大叔没有看到钱拦着人要把东西留下,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吵了起来。

刚才买东西的人多,现在都不买了围在这边看热闹,抱着胳膊仰着头,生怕错过什么重头戏。

这才说情况的一会儿时间,阿姨和大叔又吵了起来,景星河来这边时间不长,果林乡的方言虽然不算难懂,可阿姨和大叔都是个快嘴皮子,一吵起来景星河只觉得眼前飘着的都是口水,却听不懂到底是在吵什么。

景星河让看热闹的散开,把挡住的路让了出来,路上一辆卡车慢悠悠的晃了过去,司机也还回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继而麻木的转过身去将车开走了。

景星河实在没时间搭理那些,先拉着快要动手的大叔向后退了几步,“有话好好说,打人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大叔挥出去的拳头擦着景星河的脸就过去了,好在也知道打不到人,拳头没什么力气,只是装个架势,景星河又把人拉着向后退了几步,才把人松开。

大叔瞪着阿姨,人一激动,吵得脸都红了,景星河站在大叔和阿姨的中间,都拦住了一点,“都别骂人,有话我们好好说,阿姨,你这个钱确定给了吗,是放到哪里了。”

“我肯定给了,”阿姨气势汹汹走过来,一手捏着内裤,一手指着摊位上的一个地方,“我就把钱放这里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装什么装,给就是给,没给就是没给。”大叔又指人骂了起来,景星河感觉气氛不对,又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大叔长得高,人也壮实,真要是动手,景星河这小身板也拦不住,只能时时刻刻小心着让两人隔得远一点,“你就没给钱,胡说个屁啊,我有没有收钱我还不知道吗?”

阿姨登时蹿了起来,说怒目圆睁也不为过,“你就两个眼睛能看见几个人,刚才那么多人围在你的摊子上,我把钱放这里,就是你拿过去的,你就是看着我老婆子好欺负,就想讹我的钱。”

“你个死老婆子,”大叔真动了火气,景星河拉不住人,被推着踉跄了几步。

眼看着就要动手,景星河拦不住胖大叔,只能扑过去拦在阿姨的面前,“别动手,都别动手。”

吵红了眼的人分不清是敌是友,阿姨只是感觉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她准备好的力气都撒了出去,手没打到人,右脚先踢了过去,正踢在景星河小腿上,阿姨干了多年的农活,手下的力气大,脚下的力气更大,景星河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

阿姨也感觉到自己踢了个实心的东西,再一看前面的小警察踉跄了几步,站那儿不说话了,阿姨悄悄地往后走了两步,也不言语了,至于想要冲过来打架的大叔,已经被旁边看热闹的合力拉回去了。

两人现在谁也不说话,看热闹的人也劝着让他们各让一步,就这么算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比刚才还热闹。

景星河长这么大,没挨过打,没受过伤,现在这一脚踢得他倒吸了两口冷气,扶着旁边的摊位才站稳,这算是误伤,但也能升级为袭警,景星河没想计较这个事情,只是这股子痛觉却猛地将他从刚才的情景中抽离了出来。

景星河家中富裕,又是被宠大的,他眼中的钱只是物品交换的一种媒介,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五块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金额,景星河有心想自己掏了钱,把这事情解决了,可他跟着刘所长学习的那段时间,刘所长不止一次的跟他强调过,解决问题要靠事实,而不是息事宁人的花钱。

现在的这副情况是景星河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没有摄像头监控器作证,各执一词的两人很难分辨谁是谁非,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能力不够,无法解决。

能力不够这种事情,想的明白,却过不去心里那关,景星河想着要不带着两个人回所里好好聊一聊,可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张夹在迷彩服和红色秋裤中间的一小点紫色,是一张折了两下之后皱皱巴巴的五块钱。

大概两个人说的都是对的,阿姨是真的给了钱,大叔是真的没看到钱,这钱不知道被谁翻衣服的时候压在了下面,成了一场乌龙,吵了半天的两人竟然谁也没有看到。

景星河把钱拿出来给了大叔,又安慰了几句阿姨,人群散开,大叔的摊位又来了新的客人,方才还红着脸的大叔热情的介绍着东西的价格,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阿姨略有歉意的看着景星河,“小伙子,你没事,刚才那下阿姨真的不是故意的。”

景星河摆了摆手,“没事,阿姨,你继续逛着,我先走了。”

景星河走的还算是正,可落地的时候脚跟有些飘,小腿是疼的,但阿姨并不是故意的,景星河也不好表现的太糟糕,太阳依旧大,晒得头皮都是热的,景星河感觉到了一丝无力,如果那五块钱没有被发现,景星河自问,他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事情,大叔暴躁,阿姨也泼辣,万一两个人都不愿意让一步,那他今天站在那里除了听他们吵架,也分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景星河是个软脾气,发不了狠,也镇不住别人,一点也不擅长调节纠纷,也就只能在熟人面前说几句针芒带刺的话,也不过是仗着他们之间的交情而已,景星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这个性格是不是适合这份工作。

景星河又在市场里转了两圈,眼看着到了下班的时间,路上的人少了,商贩们也收拾着要回去,景星河穿了个马路,去商店买了一包烟,外加一只打火机。

景星河这些年没学会千杯不醉,但好歹学了个吞云吐雾,不过他不常抽,只是偶尔郁闷的时候当个发泄。

烟不是熟悉的品牌,抽着味道也不一样,新买的烟有些呛,景星河抽的第一口就咳嗽了起来,第二口才慢慢的平缓下来,景星河不喜欢抽烟,可有时候心里有了事情,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能被舒缓。

抽烟只是一个纾解罢了。

章连山是被他妈打发出来买盐的,他刚去西坝村头的那个小商店里把盐买好,虎子就打电话说和女朋友分手了,晚上没地方吃饭,现在正孤苦无依的在女朋友家门口溜达。

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交情,章连山不能放着人在那边饿肚子,只能开着车去他女朋友的家门口接人,反正今天章祁连回家了,饭菜丰盛,带虎子回去也正好能改善一下伙食。

至于虎子和他女朋友的事情也用不着担心,这一对一个月时间里有半个月在分手,可这分了这么多次也没真的分了,没啥大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手也就是调剂感情的,这一次也是。

虎子说是因为他忘记了他们在一起的1314天纪念日,结果刚进门就被分手,连口热水都没让喝。

虎子坐上了车,把车窗整个都撤了下去,燥热的晚风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拍着,虎子开始继续念叨着他和女朋友的那些事情,“哥,你说这女人都在想什么,每年过个生日还不够,还要过在一起的纪念日,第一次牵手的纪念日,还有那啥的纪念日,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可纪念了,又不是再也不过了”

“我现在手机里全都是纪念日,大大小小的就没断过,我看以后每天都纪念算了,省的我忘了,她又和我分手,哎,我好像看见那个小警察了,对了,我说哪儿了,就是那个纪念日,明天还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纪念日呢,她都没看我给她买的新口红就把我撵出来了……”

虎子的嘴皮子忽然停了下来,车也猛地停在了路边,虎子被安全带拉着,才没被忽然而来的刹车给甩到前面,章连山抓着方向盘问,“你刚说什么?”

“啊?”虎子把半截胳膊搭在了窗户上,并不介意这个急刹车,“我说我们接吻纪念日要送口红,怎么了,要我给你推荐色号吗,哥,我给你说我现在对这个还挺有研究的,我女朋友每次都很喜欢我送的口红,要不我给你推荐几个代购,亲自试验的,很靠谱,不过哥你买口红能送给谁……”

怎么之前没觉得虎子这么聒噪,章连山不耐烦的打断了虎子的话,“你说你看见景星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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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见过几次景星河,没记住名字,一直都叫小警察,现在一听这个名字还挺陌生的,想了想才明白是哪个人,“对啊,就在后面那个商店的门口。”

章连山把车钥匙拔了下来扔给了虎子,抬腿下了车,“你等我去叙个旧了再走。”

虎子心想还要不要吃饭了,可章连山已经拉开车门走了。

章连山过去的时候,景星河正在抽他的第二根烟,操作熟练一点也不像个新手,章连山在景星河的注视下走了过去,“我还以为你不抽烟呢?”

章连山第一次见面时让给景星河的烟就没动,人走后烟就在桌子上留着,章连山以为他不会抽烟,毕竟景星河之前可是个禁烟主义者。

章连山第一次在景星河面前抽烟是高三刚集训那会儿,他们一起吃完中午饭回宿舍,宿舍楼的条件简陋,一层只有左右两边有水房,水房里面是卫生间,景星河去打水的时候,就看见章连山正靠在厕所门口抽烟。

章连山的一根烟还剩下半截,刚又吸了一口,烟气正在肺里打着圈,原本是要从鼻腔里吐出来的,可章连山看到景星河正愣愣的盯着他看着,章连山不自觉地憋了一口气,把原本应该吐出来的烟给生生的咽了下去。

章连山被咽下去的烟气呛的大声咳嗽着,景星河就优哉游哉的站在旁边问他,“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什么?”

“饭后一支烟,直推太平间。”

章连山并没有被吓到,可他手里没抽完的半根烟还是从指缝里掉了下去,掉到了蹲便器旁边的水洼里,章连山捂着嘴,他的嗓子被呛得难受,眼泪都被逼了下来,整个人呢都是难受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章连山只能红着眼睛看着景星河把烟头踢进去蹲便器里,摁着水阀给冲了下去。

那时景星河临走前还威胁章连山,“班长,好好活着不行吗?”

可当年劝他远离香烟真爱生命的人,此刻正在这里腾云驾雾快活神仙,一张脸装作老成的模样,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章连山用肩膀碰了碰景星河肩膀,“这是怎么了,借烟消愁?”

景星河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放到了章连山面前,“抽吗?”

“戒了。”

景星河看着章连山这副大言不惭的样子,舒展眉头笑了出来,“行吧,就当我之前什么也没有看见。”

看着景星河把烟收了回去,章连山又用肩膀碰了碰人,“星河,说说,是怎么了,怎么就开始抽烟了。”

景星河吐出来了一口烟,说出了今天下午的那回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心里触动挺深的。

章连山倒是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画面,他身在这里,长在这里,多多少少也能遇到些类似的事情,老一代受生存条件的限制,对每一分钱来去都看的很重,吵架是小事,也有提刀的情况出现过,那次要不是家里的其他人赶回来的早,估计半截胳膊就被剁了。

章连山听多了这种事情也造不成什么冲击了,想来景星河初来乍到没有见过,所以会多想一些,章连山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问他,“是不是觉得挺荒唐的。”

“不,我觉得挺无力的。”景星河确定,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束手无策,进而继续产生对自我的怀疑,然后借烟消愁。

章连山原本说笑的心忽然一愣,心中触动颇深,荒唐包含着嘲讽,可无力是对自我的反思,章连山早就知道景星河是个善人,可没想到他能一如始终,他29岁,可还是干净的像张白纸,不谈好坏与否,章连山却明白这样的生活是很累的。

可景星河就是景星河,他单纯还是世故,那都是景星河,章连山不想用自己的三言两语改变他什么,如果可以,他只想每次都能及时出现,至少能够让他感觉不那么孤单。

“星河,其实处理这种事情靠的不是能力,而是靠熟能生巧,你下一次如果觉得难办就给我打电话,我也让你看看我29年来积攒的人气。”

景星河噗嗤又笑了,“怎么,你要施行地主威压吗?”

“也行啊,等你什么时候来西坝,我也让你领略一下我西坝土财主的厉害。”

……

章连山本想顺路把景星河也带回家吃饭,可景星河晚上要值班,走不了。

第三根烟抽完,景星河便说自己要回派出所,走在前面的景星河脚步有些摇晃,章连山问他怎么了,景星河只说是腿麻了,晚上回去一看,被踢到的地方青了一块,在白/皙的皮肤上透露着可怕。

章连山看着人进去了派出所,他就又哼起了那首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飙高音再次失败后,章连山上了车。

虎子也是刚上车,他在车上呆着没事干就下去转了转,结果就看到他哥在那个小警察的身边摇尾示好的样子,那一脸的宠溺的表情,真是青天白日见了鬼才能碰到一次。

虎子是看惯了他哥劈天射日的狠劲儿,刚才那场景惊得他下巴都收不住了,差点把眼珠子抠出来放到消毒水了去杀菌,可冷静下来了后,虎子还是偷摸跟着看了一路,虎子觉得他哥的样子和他讨好女朋友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虎子的心中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哥,你是不是对那个小警察有意思?”

章连山也不避讳,“怎么,你有意见?”

虎子一怂,立马乖了,“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白头偕老,早生贵……举案齐眉,洪福齐天,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虎子胡言乱语了一通,扣好了安全带等着蹭饭吃,虎子倒也没什么吃惊的,他哥是谁,山沟沟里出去的大学生,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不光学习好,长得也好,又能说会道的,邻里邻居的谁不说章家的大学生飞出去要出人投地了,结果他哥在外面呆了两年,一声不响的回来了,回来搞得就是发家致富的赚钱事业。

他哥是个另类,别人辍学,他哥上学,别人打工,他哥考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别人娶妻生子,他哥到大城市上大学,别人每天蹲在墙头聊八卦,他哥开着小车创业,别人聊着孩子以后上那所学校,他哥躺着数钱,别人一家三口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哥这么多年就一直单着,别人娶个媳妇,他哥看上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警察。

他哥特立独行惯了,虎子觉得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