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便停下脚步:“要说什么话在这里说好了。”
听她声音冰冷许天衣苦笑一声:“修竹你是在怪我么?”
默然片刻梁修竹道:“我知这主意不是你出的但你是早就知道的。是么?”
“说早也不过比你早了一二个时辰而已。”许天衣叹道“修竹你我相交多年。若我真的事先得了消息难道不会告诉你么?你弟弟在我心里也同我地亲生弟弟没什么区别。”
听她这句话梁修竹仿若冰封的面孔终于微微松懈:“我亦知这不是你做得了主的。但……你就不能劝一劝么?”
“如何劝得了?”许天衣再次苦笑“我说了我不比你早多早得到消息而且想必昨日皇上已告诉你母亲了吧?让你弟弟同大殿下一同出使宇国之事是宇国皇帝陛下特意修书明注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说是当年来我国时与你弟弟相谈甚欢几年不见甚为想念便趁此次请他顺便过去做客。”
“做客?”梁修竹脱口而出“谁不知道大殿下是为什么去的做客?我”
“修竹!”许天衣情急之下一把用手捂住她的嘴。谨慎地四下张望。“你莫心急这可是在外面!”
梁修竹自知失语。打掉她的手不再说话。
许天衣讪讪道:“以前都是你教训我该小心该注意这个注意那个难得也让我教训你一次莫非你还生气了不成?”
她故意说得可怜做出一副低伏做小的模样来梁修竹的脸便再也绷不下去。“你啊……”她叹了一声“个中曲折我何尝不知。我亦知殿下连日小心旁敲侧击才得了这个结果……但那毕竟是我弟弟……殿下为何不让我去?”
许天衣心道她这真是关心则乱让个男孩去为的不就是安安大皇女地心令她不至于反弹么?若是换成你那可就是明目张胆的监视了。她却不说这些只反问道:“你同宇国皇帝是好朋友么?他邀请你了么?”
听她再度提起这个人梁修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天衣老实告诉我宇国皇帝的来信是在殿下决定之前、还是之后?”若是之前那不过是巧合的一箭双雕若是之后……难道太子背地里竟与宇国有来往不成?
她问得郑重许天衣亦敛去了惯常地调笑表情沉默一会儿低声道:“之后。”
见梁修竹面色突变她急忙解释道:“但应该是巧合殿下刚决定的第二天恰好宇国皇帝又差人送来加急文书呈与陛下。让她们一起出使的事情是陛下决定的!”
“天衣。”梁修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不觉得这时机太过巧合了吗?殿下刚准备将那位打走正担心以那位的脾气会不会一怒之下大闹一场便有了我弟弟这个绝好的人质”梁修竹惨然一笑“我梁家的立场早已不是中立朝中诸人均心知肚明。而目下将我弟弟交给那位不正是稳住她的意思么?”
“修竹……”许天衣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她知道太子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也不是傻瓜虽然平日嘻嘻哈哈地模样心里却还是有数的。她甚至能想到太子没有告诉自己全部实情的理由:怕她在公事与私情上冲突。
想起外人眼中温柔内敛的太子许天衣不禁垂眸。甚至连像她这样待在太子身边的人也从不知道殿下的心思有多么深沉。
想到这里许天衣倏然一惊。她怎么能以这样地恶意去揣测太子呢?也许太子只是单纯地好意不忍令她们提早为难伤神吧?
压下旁的多余心思她将早已备下地劝慰一一说来:“修竹其实从另一面讲这未尝不是好事。你想小嘉能得一国之君亲自邀约这是几人才能得的殊荣?那件事过去也两年了虽说近来已渐渐平息焉不再有人提这事儿但不能保证当你有什么举动时其他人会不会再翻旧帐。就像当初那样明明陛下准备授你的是文官之职却经不住朝里一片片的反对声最后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做个小小的武官每日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到处奔走。你看等这次小嘉回一后纵然有人再有心拿他从前的作为说事终究也得顾忌着他是宇国皇帝好友的身份收敛几分对不对?他也老大不小了放在别家也是该订亲的时候。只是这两年都在外面便将这事儿耽误了。等他回来后我一定为他找一门好亲事。到时你们姐弟俩的烦恼都没有了不是很好么?”
默然半晌梁修竹低声道:“但与他同行的是大殿下……”
“其实大殿下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她那样骄傲的性子决不会做出对小嘉不利的事情来。”这么说着的许天衣却又想起了太子。不由扪心自问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品行真的可以彻底知道么?
但梁修竹却显然将这话听进去了:“是啊大殿下秉性正直不会……”一语未毕她忽然省起自己分明是太子这边的人怎么转而为大皇女说起好话来了。纠结前因后果也不知是该好笑还是该叹气。
许天衣见她神色渐渐平和连忙趁热打铁:“你这么想最好而且还有令堂与你在谁敢让小嘉吃了亏去?”
说到这里梁修竹的心才完全放下来。加之突然惊觉这番谈话已用去了大半日的功夫她连忙告辞折回去继续忙公务。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许天衣默然在原地伫立许久。以梁修竹的聪颖与精干牵扯到弟弟的事情竟至失措至此。她想自己应该为好友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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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 上路
先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初夏的风已悄然带上了盛夏的炎热。但往树荫下一站却又犹有凉意。
梁嘉楠一手握着书一手撑在桌上耳朵听着先生讲课眼神却早已溜到外面去了。
先生见他这副模样倒没有暗暗摇头而是啪一声合上了书:“已近正午今日便到这里吧。”说着布置了一些作业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倒不是她玩忽职守只是早在两年前她被请来为这独居的小公子授业时对方家人就已说明:让小公子念书不会别的只是磨磨他的性子练练他的耐性懂得做人处世的道理。课业不拘多寡总之能让他明白些道理、收敛心性就好。
先生起先还担心这男学生过于顽劣便先留下松口的余地。但相处了十几日后现他除了惫懒些也没什么太过讨厌的毛病便欣然接下了这份西席。梁府来的老家人见她嘴严从不打听自家少爷为何独居的事情人也算耐心细致便回禀了梁无射打算多留她几年。
当下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