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近暮昼市已收了大半夜市还未摆起行人大都已回了家并不拥挤。否则她头上地定要多急出一滩汗来。
好容易走到府中侧门她将缰绳往守门的老张手上一扔匆匆寒喧两句便往内院走去。
远远看到花架下拿着块面子绣得聚精会神的莫之问小木便忍不住大声说道:“老爷!先阳那边有信过来啦!”
莫之问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绣架也险些落在地上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快拿过来!”那份焦急竟不在小木之下。
小木刚将信从怀中掏出一个角便被莫之问劈手一把夺过。他急急想要拆开但手却是颤抖的。那薄薄的信封撕了几下竟然没有撕开。
见状小木忙说道:“老爷让我来。”
莫之问摇头固执地继续手上用力却仍旧是滑开了只好递给她:“快点儿啊!”
小木心道老爷真是关心则乱接过一把撕开掏出信笺。莫之问不及接过就着她地手凑过去就看。
两人未免离得近了一些但一个急着看信一个急着等封赏便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当莫之问一目十行恨不得立时将信看完时蓦地旁边传来一声喝斥:“你们在干什么?!”
------------
一百零二 前夕
穿着一身不起眼灰衣的宫女急步在夹道上走着宫墙之间长长的窄道细长逼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昏暗的天光中寂阖而幽昧宫女甚至可以听到软底的鞋履踩在地上出的浅浅脚步声。
纵然已经走过这条路许多次她依然无法挥却心中的惧意。如果传达的是好消息那么也许还会高兴一些。但今日她带来的消息
心急火燎中长长的夹道总算走完。虽然回去时必然还要再走一遭宫女依然长长松了口气。
熟门熟路地越过高大浓密的树荫她敲了敲殿侧的小门声音恰是一长两短。
守门人显然与她是老相识了两人甚至不用打招呼只一个眼色宫女便如鱼一般从闪开一条小缝的门中滑了进去。随即上足了油的门轴迅带起高大的红漆包铁门悄无声息。
“殿下。”沿着走过许多次的路径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到偏院的小小厢房中宫女向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人拜下身去。
姜承昶吩咐她起来注意到她神色不同以往带着几分慌乱便问道:“怎么了?”
宫女身体轻轻一震那话有些不敢出口但避人耳目急急赶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传达这句话么?
一咬牙宫女说出了此行带来的消息:“殿下今日皇上召来梁卫尉在书房一直待到一个时辰前随后御笔亲书了一道御旨。说是说是……数日前宇国因水患派使者来借粮之事……昨日宇国又送来急信说是宇国陛下思念好友请梁家小公子与借粮使者一道前往宇国……皇上说宇国与我国历代交好。两国子民亲厚无间。今次宇国竟遭水患而成荒年歉收实令皇上叹息不已又说此事治标不如治本除了借粮之外也该让人去宇国教教她们怎么修理河渠……皇上说这两年我朝河渠有您治理果然卓有成效便让您……让您前去宇国。指点一二。说是……不日便动身起程……”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有些票。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立即深深低下头去。半晌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震怒之声。
宫女不由惊异地偷偷向姜承昶看去却惊异地现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和刚才初见自己一般冷淡自持看不出悲喜。
大殿下这是……眼看夏至之祀就要到了两位殿下正在为主祭之位争得不可开交。能得主掌祭祀地。几乎便是下一任君王的默认人选。虽说太子之位已然定下但历来废立之事也不是没有。奇怪的是历来对大殿下颇多倚重的皇上这次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了这道旨意。此举显然是偏向太子的。殿下难道不生气么?莫非是殿下之前已听说过此事?不可能呀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之前地事情除非殿下在皇上那边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但谁能比她更快呢……
她正暗自思忖间忽然听姜承昶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么?”
宫女摇摇头:“回殿下就是这些。”
姜承昶默然片刻又问道:“皇上召来梁大人之前与谁在一起?”
“回殿下。早朝之后太子过来请教陛下政务还同陛下一道用了午膳然后便走了。之后陛下再未接见过任何人。”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屋中再次陷入沉默。
许久直到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消逝时姜承昶突然问道:“借粮的使者。是几时到达我国的?”
“回殿下。是十六日前。“宫女不假思索地答道。说完了有些奇怪:那日使者不是当着朝廷众官的面被带进来的么殿下应当也看见了才是。怎么还要特地问问起?以殿下过目成诵的记性不可能不记得啊。
这时又听姜承昶道:“时辰不早你先回去吧。”
天光已黯屋内没有燃烛宫女看不到她地神情却从她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来。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只能轻声道了退慢慢走到屋外接过不知何时守在屋外的人递给她的钱袋再次行礼之后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屋外的人静静站了片刻才推门走进来取过火折将十三枝的烛台一一点亮。
明烛高烧她清楚地看到姜承昶正神色木然地站在一旁跃动的烛光落进她眼中照不亮那一潭幽明。
“殿下。”纪允然轻声唤道。
姜承昶这才如梦初醒般露出恍然的神色:“你几时进来的?”
“刚刚进来。”
“哦。”
简短的对话之后屋中再次寂然只有烛泪流下地簌簌声与烛芯跳动燃烧的滋滋声。
不知过了多久姜承昶忽然说道:“这次又得麻烦你。”
闻言纪允然眼中有惊异掠过:“殿下准备出去?但且不说夏至祭祀近在眼前此一去必然要错过。再者今年还是三年一试的秋闱。殿下若真去了那时定然赶不会来岂不错失与天下士子交接的时机?”
“不是还有你在么?”
“但殿下亲自出面份量自然与我不同。我至今不过是个空有品帙地闲散官员而已虽说行事方便但毕竟身份上……读书人大多清高自许只怕她们会觉得不够庄重。”
姜承昶道:“莫忘了你是我从小的伴读又是我的表姐你的姨父、我地父亲曾是皇君。凭这层身份在。还敢轻视你的没眼色人不必理会也罢。”
纪允然诧异道:“殿下?”姜承昶虽然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