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集子上一转瞧了几处小摊人家都不肯卖给咱。俺想这事儿就透着奇怪咧送上门的钱谁家不肯要?往常有谁给过咱们冷脸的?俺就去打听了。俺又直往人多的地儿凑可就是没有人肯同俺说话。后来俺想小孩子人家总该理搭吧就给了一小孩儿两个钱让他去帮俺打听打听。结果那小孩儿说不用问那些人不理俺是因为俺是南族正在准备谋反。城里人只恨不得立时就把俺抓起来哪里还会好声好气同俺说话?
“谋反啊!俺一听就懵咧。原本还琢磨着是那小孩儿胡说的结果又问了几处那些小孩儿说地话都一模一样。后来俺又悄悄摸到茶馆窗角靠着墙根蹲了半天里面那些人说的都同小孩儿差不多。都是一口一个南族要谋反了朝廷马上就要派兵来连山都一起踏平。”
水牛说到这里反应过来的族人相继惊呼着出疑问。
“不是官府先要打咱们的吗?怎么又变成我们不是了?”
“不可能!咱们什么时候要谋反了?”
“肯定是你小子听错了!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会去谋反?”
“朝廷真要派兵来?”
“咱们什么也没做啊这罪名是谁给安上的?”
正当群情惶恐、七嘴八舌不信或哀叹间柳金地声音稳稳当当地透过喧闹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地耳中。
“这件事儿到外面一打听就清楚了我兄弟不会扯这种一戳就破的假话。
“其实这件事不用问别人还是要着落在咱们领头上。
“领就请你当着大家地面说清楚你说官府要对我族用兵所以征集大伙儿聚在这里准备保护女人和孩子。可是官府为什么突然要对咱们用兵你却没说。”
及列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朝廷那帮狗贼要打咱们还要什么理由吗?”
“那为什么之前都是相安无事这次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动了手?”柳金直直盯着及列满意地看到对方哑口无言。
“其实也不是毫无预兆。这边寨子里的兄弟你们还记不记得官兵第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一阵静默后有人边偷看着及列的脸色边小声答道:“好像是赶集回来那天?”
“集市每月两次哪次咱们不去?为什么单是这次就惹出麻烦来了?大家想想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生。”柳金循循善诱。
“那天跟平常一样嘛早上出去在外面吃了饭买完东西傍晚才回来。要说不一样对了领不是那天带回个姑娘说以后她就是嫂子么?”
柳金在心中得意地一笑面上却正色容道:“不错关键就是那女人。”
这一次柳金的目光再投过来时及列不只觉得冷汗如雨更觉得如芒在背。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只听柳金大声说道:“官兵肯为这女人出动可见她来头不小。领将人抢了回来被官兵追上门也不肯还回去。惹怒了朝廷后又找借口要弟兄们来助拳才让朝廷坐实了咱们谋反的罪名准备对咱们用兵。
“及列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将全族人的性命豁出去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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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对质
“及列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将全族人的性命豁出去不要么?”
这话一出口本就已疑虑丛生的人群中立时炸开了锅。
上次及列出去赶集后带了个女人回来说是不日就要过门的媳妇却把她独自关在间楼上不许别人见她;隔天又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要说寨子里的人没一点疑问是不可能的但及列这几年积威甚重那点疑惑便渐渐在他的呼喝中淡了、忘了。只听及列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会儿忽然有人当面挑出这桩公案来立时又将众人心中僵死的那一点疑问挑得抬了头。但他们仍然不敢当面质问及列只拉出那天跟及列出门的那几个人喝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女人究竟是不是及列强抢来的。
那天的几个汉子早已得过及列的封口令如何敢将这件事说出去?但山中汉子性子纯朴否认之间迟疑羞惭的神情已足够教人明白。
见状人群的议论声越大起来已有几个胆大的高声要及列说个明白。。#。
及列直气得手脚打跌嘴唇哆嗦。自他做了领以来早习惯说一不二、独断专裁的作风几时被人这般当面指着鼻子喝问过?有心要替自己分辨几句奈何被问的多是实情急切之间及列找不出什么完满的借口来说服众人。
幸得他心头尚余一缕清明总算想起今日之事结症在于所谓朝廷要对南族用兵的事情。若是去了这谣言慢说他抢一个中原女子。就算抢上十个八个族人也不会有怨言。
而掐断这谣言的祸根只要柳金。
打定主意及列大声说道:“柳金!你造谣生事搅和大伙儿人心惶惶。包地是什么祸
柳金道:“我几时造谣?造什么谣了?”
“你说朝廷要来攻打咱们不是造谣是什么?”及列喝道“朝廷这些年来都不管咱们怎么会突然要出兵?”
“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抢了人家中原来头不小的女人官府才会来找晦气。这可不是我胡说是大家都看见的。”
“她是自愿跟我回来的!你凭什么说她是被我逼的?”
“自愿?”柳金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自那女人来了寨子里。你不是就把她关起来了?每天除了送饭送水谁也不许上去不是防着她逃跑是什么?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但凡是有眼睛地可都看见了。”
“哼!那不过是她刚来这里心里有些害怕暂时不敢见寨里的人而已!凭什么让你说成这样!”
“是么。”柳金扬眉挑衅地一笑“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让她下来当面对质?”
及列自忖“梅影”已是答应了要嫁给他。当不会反悔。况且比起这些她见也没见过的外人来她自然是向着自己的便爽快地说道:“有什么不敢?”
说着便吩咐道:“芭蕉。去请梅姑娘过来。”
芭蕉正是及列拨去照顾“梅影”的那小姑娘当下小心翼翼应了一声一溜烟去了。
至此局面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及列看看虽已止住议论声目中却仍有怀疑的众人心下暗自恼怒:当领的是我你们竟敢单听着柳金那小子的一面之辞就敢来怀疑我!
他正盘算着日后该如何教训教训那几个刚才带头向他问地人时“梅影”过来了。
天冬跟在芭蕉身后。缓步走着眼观鼻鼻观心对周围的层层的人墙视而不见。
他这般漠不关心的模样落到众人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