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秦为统帅,听闻有十万士卒,两千乘战车,如今栗腹应当是在进攻权城,卿秦则是在攻打九门城,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攻占。”,虞卿认真的回答道。
赵括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战事,最重要的便是这些消息,只有知道对方的虚实才能取得胜利,请您多派人手去探查敌人的情况,随时与我联系,务必要掌握关于敌人的情报,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虞卿有些愣神,按理来说,他是赵国的假相,除却田单与赵王,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对他下达命令。
可是一时间,他也不知为何,他情不自禁的说道:“我会遵从您的吩咐。”
“那赵国如今的情况呢?”
“我们征召了两万士卒,都城里的存粮并不多,只能给与您五万石粟。”
“这?”,赵括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握紧了全拳,说道:“好,我需要一份舆图。”
赵王非常的开心,他似乎已经认定了赵括的胜利,楼昌等几个大臣正在为他恭贺,就好像燕人已经离去了,临武君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有了些庆幸,许历安静的看着赵括,欲言又止。赵括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然而,他浑身冰凉,手脚僵硬,他发现自己好像都不能控制自己了。
他要带领两万士卒,迎战十万燕国士卒,这两万士卒,都是些平公那样的老者,可能还会有十二三岁的孩子,他很害怕。他怕自己会死在那里,他害怕自己带着这些人是去送死,他更怕燕人长驱直入,与秦人一同围攻长平,数十万士卒被坑杀,数百万信任他,爱戴他的无辜百姓们,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他害怕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城,更不知道是何时回到了马服。
茫然的坐在室内,他看到了母亲,赵母从戈的口中得知了赵括即将出战的事情,院落内的门客们欢呼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与马服子一同迎战来敌,立下功勋,坐在室内,都能听到那些门客们的笑声,赵括只是茫然的坐在室内的角落旁,闭上了大门,缩成了一团,浑身都在颤抖着。
“括...”,赵母眼眶通红,坐在他的面前,“你给我起来。”
赵括仿佛忽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赵母,他忽然抱住了赵母,死死的咬着牙,眼泪却不断的从眼眶掉落,浑身都在颤抖着,紧紧的抱着母亲。他不敢哭出声来,他不能让门客们听到自己的哭声。他就那样无声的哭着,眼泪湿透了赵母的肩膀。
赵括泪流满脸,他哽噎着,压低了声音,无助的说道:
“母亲,我害怕。”
“我好怕。”
第五十八章 旗帜再现
马服子一夜都不曾出门,戈对众人说:少君这是在观看舆图,制定对敌的策略,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赵括抱着母亲,哭了很久,哭到失去所有的力气,熟睡在母亲的怀里,赵母不敢动弹,她怕自己会惊醒了这个刚刚入睡的年轻人,她就这般一动不动的抱着赵括,坐了整整一晚。赵括大概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赵母擦掉了他脸上的泪痕,赵括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在母亲的怀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次日,赵括睁开了双眼,略有些惊讶,便急忙坐了起来,赵母看起来有些疲惫,温和的看着他。
“严君...我这是...”,赵括还有些迷糊,仔细思索了片刻,他方才想起来昨日的事情,他有些说不出话来,脸上有几分羞愧,他知道,自己在母亲面前出丑了,赵母是个刚烈的女人,有着跟父亲一样的性格,最是厌恶懦弱之人,而自己...赵括缓缓低下了头。
任何一位母亲,似乎都能看穿自己孩子的内心,这就好像是为人母者所具备的天赋技能,赵母同样也是如此,她笑了起来,伸出手来,轻轻的在赵括的额头叩了一下,她说道:“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跟你的父亲学呢?”
“嗯?”
“大抵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要统帅大军去讨伐秦国...离开之前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害怕极了,我曾问他:您一向认为自己是勇士,为什么也会害怕呢?他说:勇士并不是不害怕,只是能勇敢的面对自己所害怕的事情。懦弱的人会因为畏惧而躲避,勇敢的人却会迎着畏惧出击。”
赵括缓缓站起身来,红着眼,他认真的说道:“我今日就要前往校场,率领大军赶往战场。”
“请您宽恕我以往的过错,我这次前往,或许就不能再回来陪伴您了,请您照顾好自己,不必因我悲伤。”
赵母颤抖着站起身来,拄着拐杖,老夫人坚定的说道:“你去吧!你不要害怕!不要退缩!若是你战死在沙场,我会宰杀牛羊,陪同你最爱吃的桃果,日日祭祀你。我的良人,我的孩子,都是无所畏惧的勇士,是赵人的英雄,我不会悲伤,我会非常的开心!”
“你可以跟你的父亲,安心的等我!”
赵括擦掉了眼泪,俯身朝着赵母长拜。当赵括走出了院落的时候,戈早已备好了车,诸多门客们披上了甲,手持盾矛,腰佩短剑,赵括肃穆的打量着众人,一个又一个门客紧紧握着手里的兵器,眼神炽热的望着他。赵括走了出去,走出院落,不知何时,乡人已经堆积在了院落外。
有老者,有妇孺,就连监门也在这里。
戈今日所准备的车,是战车,这是马服乡邑的众人为赵括凑齐出来的四匹骏马,骏马不安的擦着蹄,赵括望着他们,一言不发,气氛非常的肃穆。戈挺直了身子,走到了赵括的面前,忽然,他单膝跪地,那一瞬间,所有的门客们都朝着赵括的方向单膝跪下,周围的乡人们,弯下腰来,朝着赵括长拜。
戈举起了双手,在他的手中,是一长弓,一箭囊,赵括伸出手,将箭囊挂在腰间,将长弓握在了手中,几步登上了战车,在车左的位置上,戈也急忙坐到了战车上,手握缰绳,有个唤作王樊的门客战上了车右的位置上,这位王樊,是赵括麾下的唯一的贵族,当然,是落魄的贵族,从他的姓名就能看得出来。
他举起了旗,赤底黑字,绣着龙飞凤舞的两个赵字,“马服”。
门客们站起身来,纷纷围在了戎车的周围,成为了战车的步卒,足足有三十多人。
“出发!!!”,赵括下令道。
骏马嘶鸣,戎车奔驰向前,步卒们飞快的跑了起来,那一刻,乡人们都呆了,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激动指着那旗帜,双手颤抖着,早已泣不成声。那面旗帜,曾经是赵国的骄傲,而如今,他是赵国的希望。
戎车飞驰,戈怒视着前方,挥动着手中的缰绳,戎车冲出了马服,朝着校场冲了出去,因为燕人的进攻速度,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