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动身前往塔湾镇。
杜西影临行前突然又记起来一件事,自己这么一走,这个彭巡典必然要去向于奇正汇报。
不管是于奇正本人跟着赶过去,还是报告给苏胡之后又派人来处理,功劳就少了一份。
这事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先不让他们知道,自己连夜赶去。等明天一大早把事情处理好了,不仅能给他们一个惊喜,于奇正还得欠自己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当即对彭巡典说道:“你路熟,帮我们带个路吧。”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碰到窑洞里乱做一团。
杜西影皱着眉吩咐:“去把他们拉开。”
几个兵哥听到命令,便进了窑洞一边喝止着一边去拉。
窑洞里面空间本来有限,一下子又挤进去这多么人,就更窄了。
正在殴打曌建员工的暴徒,感到身后有人拉自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曌建的人。当即头也不回地用手肘撞击。
荆州府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被打后立马用脚踹。
江汉平原这一带,自古就是兵家打来打去的主战场。塔湾镇又是比较边缘的地带,民风彪悍。
窑洞里面空间本来有限,一下子又挤进去这多么人,不仅更窄,而且光线也不是很好。加上这些人本来就已经打上头了,基本上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军服。还敢还手?管你是什么人,打了再说。
这时有个兵哥一怒之下就去拔腰刀,刚刚拔到一半就被几个人按倒在地,连刀都被抢了过去。
门口的杜西影见状不妙,大声叫道:“全体出来。”
里面的军人们本来都准备抽出武器拼命,但军令如山,当即愤愤地朝外退去。
这时暴徒们也都注意到了对方是军人,也停了手。
荆州府兵和曌建的员工纷纷退了出来。
退出来后,一个个脸色铁青的抽出腰刀,守住窑洞门口。
现在的情形和刚才又不同了。
尽管暴徒们人多势众,但窑洞门就那么大,不可能同一时间一起冲出来。万一这些兵哥真发起狠来,先冲出去的人肯定要倒霉。
杜西影此时心乱如麻,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是苏胡,甚至换上那批上过战场的军官带队,或许情况不一样。
杜西影只是一个技术军官,肯定没苏胡那些行伍出身的人杀伐决断。
他心里有很多顾忌。
目前的状态已经朝民变的方向发展,但还真算不上造反。
若真大开杀戒,绝不可能仅仅是军方的人说了算,事后地方官员也必定要一起参与调查。
将来上方查起来,万一最后下个“罪不至死”,甚至“滥杀无辜”的结论,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如果就这么放这些人走,国家机器的尊严何在?不说其它的,以苏胡的性子,若是知道手下这么怂包,绝对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杜西影肠子都悔青了,本来准备来吃块肉,结果一来就被骨头卡了喉咙。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群手拿粪叉木棒的人浩浩荡荡地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塔湾镇长。
“鄙人不才,是本镇镇长。不知各位军爷是哪个部分的?来本镇有何公务?”塔湾镇长开口说道。
“镇长请了。吾等均为荆州府兵,乃折冲都尉苏胡苏将军麾下。听说贵镇处生产城砖的军窑出了点纠纷,所以过来看看。”杜西影对着镇长拱手说道。
杜西影之所以这么客气,主要还是希望这事不要闹大。
镇长虽小,但也算得上是政府的人。现在有政府的人出面来协调,自然就能把冲突降到最低。退一万步说,即便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地方政府也有责任。
塔湾镇长继续问道:“军窑?我怎么没收到上方来的通知啊。”
杜西影心想,你这个镇长是不是蠢啊?我说这里是军窑,你那边说个误会,先把目前这紧张的态势缓和下来,之后的事情再慢慢处理。这样不是双方都有个台阶可下了吗?
见对方没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杜西影一边打着眼色一边说:“哦,那可能是手续还没到你们镇上吧。”
塔湾镇长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这样啊那没事,那至少有军方的批吧?能否给在下过目一下?”
杜西影脸色变得很难看,现在他知道了,这个镇长不是不知道台阶,而是根本就没想到下台阶。
再说这塔湾镇长,收到有当兵的来帮砖厂的消息时,心里也是一惊。
不管在任何年代,和军方作对,都是不知死的脑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中间的一个大漏洞。
以军方的那尿性,如果真是名正言顺要用的话,完全可以通过地方政府征地。别说这小小一个窑洞,就算把你整个塔湾镇征了,你也不敢说什么。
征地也就不说了,如果他要用的话,连你人都一起征,还需要给钱吗?
之前就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这个砖窑是属于一个叫曌建集团的营造商。选择塔湾镇建砖窑是因为这里的土质好。
据说这个营造商最近生意很好,这也是本地人把砖厂当肥肉的原因。
还有,如果真的是军方要来找事,怎么可能就来这么几个人?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次来的这个军官被曌建集团买通了,然后打着军方的旗号来压制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也就是这样,他才派人出去四处放风,说砖厂那些人叫了帮手,来欺负本镇的人。当然,这些添油加醋的家伙是不会明说,来的是军方的人的。
任何地方都有地方保护主义,听到外人来欺负自己人,镇上的男女老幼纷纷自发的纠集起来,一起跑了过来。
362. 德性、辖地、鸣镝箭
到了现场之后,杜西影的态度更是让塔湾镇长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以军方的人那种飞扬跋扈的德性,要不是心里有鬼,会这么好好说话?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信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要再确认一下,因此就试探性的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杜西影变得难看的脸色无疑完全证实了这一点,现在完全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那请问镇长,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解决呢?”杜西影问道。
既然已经判定对方不敢怎么样,塔湾镇长胆子就大了:“军爷,这砖窑开在咱们塔湾镇,先是在本镇招人。咱们人来给他们做事没多久,现在又说不要人了。这地都荒了,大伙一整年都没得饭吃,到时候成流民到处乞讨,也不是个事吧?”
杜西影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强忍怒气说道:“你们之间这些事我不管。我只想问,损坏的这么多城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