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人入城有什么不妥。他进来这一段很偏僻,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穆弘辨了辨方向,直接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远,迎面一个士卒过来,见他穿得与别人不同,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穿成这样?”
穆弘一边说着:“我穿腻了盔甲,穿自己衣服玩玩。”一边走上前,等两人一擦身,穆弘突然拔出短刀,一刀砍断了对面士兵的喉咙,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穆弘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抱起尸身,向墙外一撺,然后将自己身上血迹擦了擦。现在看他的打扮,就是一个标准的建武汉军士了。他再向前走,便再也没有人盘问了。
穆弘一路走到关隘正面,扒着墙向下望了望了,见那几百汉军都在距离关门一两里外,在强弩的射程之外。他又看了看关门,有几个士卒把守着。
他觉得可以一个人把几个守门士卒砍翻,可是关门沉重,他自己推有点费劲,而且汉军距离有点远,不能及时接应。夺门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可行。
穆弘正站在那儿想辙,突然见一个大汉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走来。士卒们立即向他行礼,人人称他“郭校尉”。
郭校尉在城上来回巡视,不断发号施令。穆弘见了,知道他是这关塞的首领,便存了心思,不远不近地随在他身后。等到他巡视完毕,下了城墙,回到自己的住处,穆弘忽地凑上前去,大叫一声:“郭校尉,我有要事禀报!”
郭校尉一回头,突觉发髻被人薅住,然后一把明晃晃的环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郭校尉的卫士都大惊,他们当穆弘是本方士兵,完全没有防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下子就劫持了关塞的最高长官。
穆弘扯着郭校尉退入房中,将门窗都关上,扯了帐幔将他捆了起来。郭校尉人高马大,一身武艺,没想到一招受制,再难翻身,竟在自己的地盘成了阶下囚。
这个人可丢得太大了。
可是他现在还没心思关心丢人的事,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他问道:“兄弟,你到底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郭某若是办得到,一定照办!”
穆弘很干脆地道:“我要你献塞,投降汉军!”
387.两个奇葩
奋威将军穆弘一个人孤身进入轘辕口,趁乱劫持了守将郭敬,用刀逼着他献塞。
郭敬道:“我虽是关隘守将,但若要献塞,便是叛逆大罪,恐怕士卒们不肯听从。”
穆弘道:“我手下的兄弟,我让他们向东,他们不敢向西,谁敢不听我的话?这塞里你是老大,他们要是不听你的。。。你这老大做得也太差了!”
郭敬辩道:“你的手下少,自然好摆弄,我这塞里几千号人,什么人都有,哪里就能那么人人听。。。”
“我的部下有一万人!”穆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郭敬苦笑一声,“我是说真的,你莫要玩笑。。。”
他的话又被打断了,“我说的也不是假的,穆某可从不说谎!”
郭敬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大汉奋威将军穆弘!”穆弘解下腰间的将军章,在郭校尉面前一亮,大声道:“看清楚了,下次有人问你被谁杀了,你就说是奋威将军杀的!”
都被杀了,还怎么说?郭敬想到这儿,才猛然明白过来似的,抬头问道:“你要杀我?”
“你不献塞,我就杀了你!”穆弘答得毫不犹豫。
郭敬冷笑道:“敬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好汉子,我成全你!”穆弘向手上吐了口唾沫,提刀上前,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上,停了片刻,稍一用力,鲜血便渗了出来。
郭敬紧闭双眼,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穆弘却将刀一收,说道:“看你是个好汉的份儿上,让你做个饱死鬼!”
他一手推开门,叫道:“你们校尉饿了,快送酒饭来!”
郭敬暗暗地松了口气,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突然觉得有点怕死了。死这种事就是这样,狠狠心也就死了,一旦第一次没死成,体会过了那种可怕的滋味,之后总会多一些犹豫。
不一时酒饭齐备,穆弘松脱了郭敬的手,两人也是心大,竟对坐饮起酒来。
郭敬问道:“在下想请教一下,穆将军如何能做到令部下心悦诚服?”
“很简单,把他们都当作兄弟就好了!”穆弘边向嘴里塞着肉边说道:“吃一起,住一起,打仗冲锋在一起,得了赏赐分给兄弟们,谁要不听话大棍子使劲揍!再有捣乱的,那就不是我兄弟,把来一刀杀了!”
郭敬默默地听着,穆弘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郭敬心道:“这个将军看着鲁莽,其实深得带兵的要领。”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这样,他是颍川大族旁支所出,自小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也是富裕之家,在那些普通士卒面前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吃一起,住一起,冲锋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
郭敬也会恩威并施,但他的恩威是高高在上的,郭敬是纯粹的施予方,士兵对他畏多于敬。而穆弘与士兵打成一片,将士间有很深的情义,相互之间的联结更加紧密,士兵对穆弘的感觉是敬畏之外还有亲近。
郭敬虽不情愿,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地想:“怪不得我的兵一出门,就被打得狼狈逃回,这个莽将军很厉害啊!就冲他敢一个人闯进要塞的胆量,在战场上绝对是一员勇将。”
他不知道,穆弘这个人从小就一个人进山打,几次在野兽口中死里逃生,他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郭敬开始时虽然被他劫持,却只把穆弘当作一个莽汉,心中多少有些轻视,此时却对他多了些佩服,觉得这个莽将军并不简单。
两人吃喝着,山南海北地聊着,免不了又说回到献塞之事,郭敬道:“不是我不愿降,而是我郭氏一族尽在颍川,若我献塞,家族必受牵累。”
穆弘道:“过了轘辕口,我就要直接杀进阳翟,活捉颍川太守,到那时候,就让你郭敬做这颍川太守,让你郭氏全家显贵,有何不可?”
郭敬摇头苦笑,“太守哪儿那么容易做的,我郭氏一族大宗族长,也不过是郡里的决曹掾,掌管一郡之刑律,已是十分厉害。”
“那你做校尉,岂不是比他更厉害?”
“原本这轘辕口是一名校尉把守,可是太守冯异改任,将他带走了,我只是个千人之官,暂守此地,等待新校尉上任,他这两天也该到任了。。。军中弟兄胡乱称呼我为校尉。”
穆弘一拍几案,大声道:“这就是你的造化!要是新校尉上任,这献塞的大功就落不到你头上了!现在皇帝陛下就在洛阳,已经派了几十万大军南下,誓要拿下颍川和南阳。大队人马都走的大路,我只是一支偏师。你要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