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冲上去,把牛尾薅下来剁吧剁吧炖汤喝。
他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可是却力不从心,脑袋晕得厉害。只好又躺了下去,闭着眼睛半睡半醒。
饿!真饿!
外面的嘈杂声突然大大提高,脚步声杂沓,好像一大群人在奔跑。不一会儿,几个穿着古装的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明亮的火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一个披着长袍,乱发盖脸的人走在前面,双手捧着一只陶碗。他的身后,是一大群穿着奇怪的人。
碗!这么大碗,里面肯定是好吃的!
刘钰一下子跳了起来,“快把碗给我!”他大喝一声。
巫祝吓得打了个哆嗦,眼看着精神抖擞、双眼放光的小皇帝,他的脑袋”嗡”地一下,仿佛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哩?方才不是已经死了咧?怎么突然跳了起来呢?
难道,难道是诈尸了咧?
巫祝的脑海里回荡着那四个字,“把碗给我―碗给我―给我-我――”
皇帝要碗哩,他要碗做什么哒?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咧?难道他知道
眼见小皇帝已扑了上来,双手来抢他手中的碗。这碗哩,这碗!巫祝只觉呼吸急促、身体僵硬,双脚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突然,他松开了手,那只陶碗直直地坠落,就从刘钰的双手之间穿了过去,“当”地一声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里面的符水洒了一地。
刘钰伸头看了看地上,无聊,什么吃的也没有。
而眼前那个神经病竟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轻轻碰他的头脸,嘴里喃喃道:“真的活了哩,摸摸嗬,是不是真的咧?摸摸哒!”
刘钰一把拨落他肮脏的手,这老同志,还么么哒,好恶心!
老巫祝突然扑通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向着棚顶叫道:“城阳景王显灵咧,驱除了邪祟哩,陛下的病好了嗬!陛下万岁哒!”
“哎呀,真醒了。”
“城阳景王显灵了!”
“真是神医啊!”
一屋子的人全都跪在地上,乱七八糟地磕头叫道:
“城阳景王保佑!”
“陛下洪福齐天!”
“神医啊!绝世神医!”
“陛下万岁!”
刘钰站在牛棚里,头上的狗血还在不断滴落,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
卧槽,这是一群神经病啊,这他妈的是什么狗血剧情?
难道他刘钰这是穿越了?穿越成古代的某个皇帝?可是为什么他的衣服这么破烂,为什么皇帝不是住在皇宫,而是在牛棚里?
还有,为什么他现在饿得要命,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
他看着跪了一地、正因为他的苏醒而激动万分的一群人,心想:“管他呢!既然他们认这个皇帝,先要两碗饭吃,填饱肚子再说。”
刘钰突然挺直了身子,腰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他中气十足地喝道:“传膳!快!朕要用膳!”
“什么?陛下要什么?”
刘钰甩了甩并不存在的龙袍长袖,大摇大摆地说:“朕要吃饭,快拿饭来!”
“陛下饿了,陛下要吃饭”
“有粟饭,快去拿粟饭!”
巫祝暗暗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险,好险就露了馅。奇怪,小皇帝怎么知道这碗符水里有蹊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命天子,能明察万物?他暗暗捏了捏口袋里的三个马蹄金,心道:“哼!刘孝这个小人咧,差点害了我哒!这不义之财哩,绝不能还给他了呢!对哩,没收咧!”
刘侠卿激动得满脸通红,吩咐他的侄子刘彪,“快!快去给丞相送信,就说陛下醒了,身子好了,比小牛犊子都结实!”
刘茂热泪横流,谢天谢地,盆子真的活过来了!当然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巫祝,神师就是神师,这巫祝简直神了,手到病除,这是真正的神医!
此时牛马厩里万众欢腾,众人都在欢庆,只有远处的刘孝不明所以,他伸着脖子张望,嘴里不断嘟囔道:“怎么回事?那些人在闹什么?是不是放牛的小子死了?”
张五看了看他,“侯爷,听着好像是皇帝病好了。”
“胡说!”刘孝大声斥道,“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好了?分明是死了!”
张五胆怯地低下了头,低声道:“侯爷,您仔细听听,他们在叫什么?”
他偷偷地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可是,三块马蹄金,足足三万钱,能买多少肉?想到香喷喷的肉汤,他忽然心痛得无法呼吸,这可真是败家啊!
刘孝铁青着脸站在那儿,耳朵里满满的全是众人的呼喊声:
“旷世神医!”
“吾皇万岁!”
“快,快!陛下饿了,陛下要吃饭!”
前西安侯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丹田里有一股燥热的火沉了下去。忽然菊花一阵剧痛,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就这样,在皇帝醒来的那天夜里,前西安侯刘孝痔疮复发,又一次卧病在床。
5.无解死局
阳光灿烂的清晨,刘钰双手枕在头后,直挺挺地躺在榻上,旁边的几案上摆着一罐子粥和两盘翠绿的青菜。
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摆着几个简单的家具,空荡荡地透着冷清。不过刘钰就喜欢这感觉,独门独院、超大开间、超大面积零公摊、真品汉朝古家具,这完全是顶级富豪的配置!
上一世他一直住在一间逼仄的三十平米小屋里,真是憋屈得够够的了。现在虽然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基本的食宿条件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个豪宅不是给他刘钰的,而是供建世皇帝刘盆子居住的,他也不再是刘钰,而是刘盆子。
刘盆子一醒来就要求换地方住,刘侠卿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请陛下起驾,正式入住行宫。这行宫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居所,院大房多,屋子也大,处处透着一股暴发户似的土豪气质,非常符合赤眉军的主流审美。
自从入宫之后,刘盆子立即下了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谁也不见!
他要自己一个人呆着,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除了送饭的,谁都不能踏近屋门半步,就连他的亲哥哥刘茂也被拒之门外。
然后他就一直这么躺着,什么也不做,一直躺了三天。
刘盆子呆呆地盯着屋顶,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都三天了,真的回不去了吗?
自己在魔都的房子虽然小,可是正儿八经的市中心地段,怎么也值几百万,自己突然消失了,又没个直系亲属,房子归谁呢?
鲜嫩的大三妹子,才刚刚追到手,正热乎着,这一下子撇下了,不知又要便宜了哪个色狼?
刘盆子狠狠地捶了捶床榻,他妈的,怎么摊上这么个破事儿!
他本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一个人去华山旅游,连最险的山路都爬过了,却在下山时从一道山坡上滚下去,脑袋撞到树上,醒来的时候就一身狗血,魂穿到了两千年前,变成了一个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