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怀障,这两个障塞都是北地北部的重要军事据点,掌握在北部都尉和浑怀都尉手中。
皇帝率朝廷大军长驱直入,进抵高平。太傅杨音领兵三万,从天水越山而来,与皇帝会于高平。
此时高平已有汉军七万,还有各路豪强武装,总人数将近十万,声势浩大,个个都摩拳擦掌地要进军三水,活捉卢芳。
皇帝在高平城中抚民,忽然北边来了卢芳的信使,带来了卢芳的奏书。
卢芳在信中自称为臣,表示愿接受皇帝陛下的号令,但他又表示,萧关以北,向来是胡汉杂处,不服王化,朝廷难以控制。他愿为皇帝分忧,替朝廷管理北部边郡,请陛下准许。
卢芳表示愿意归附,但是却有诸多条件,比如不入朝,比如保持他西平王的称号,说来说去还是想割据自立,继续做土皇帝。
皇帝对使者道:“当年高皇帝与开国功臣杀白马为盟,约定异姓不得称王,朕不能为了一卢芳而坏了祖宗成法。卢芳欲归汉室,可封其为万户侯,但却绝不能封王。”
使者道:“西平王乃汉室之胄,世人皆知,西平王之为王非是异姓王,而是同姓王。西平王愿世世代代为大汉之屏藩,为陛下守护边郡,阻挡胡羌。”
皇帝道:“他是汉室宗亲?还世人皆知?朕怎么不知在座诸位,你们知道吗?”众人自然都摇头。
卢芳一向假称自己是汉武帝曾孙,祖上因巫盅之乱,避祸来到安定,一直居住在左谷,利用边郡之人思汉情怀,广收部众。
皇帝道:“武皇帝与匈奴争战了一辈子,驱匈奴单于和左贤王以降,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怎么会有卢芳这种引匈奴人入寇的子孙?简直是贻笑大方!”
他指着使者道:“你回去告诉卢芳,他可以不入朝,但必须立即去除王号,遣子入侍!朕给他一个月时间,一月之后,他再要归降,朕也不允了!”
斥退了使者,皇帝回到寝宫,连声大叫道:“饿了!朕饿了,快开饭,朕要吃肉!来来,小班登,陪朕一道吃,乌盖,你也。。。你看着朕吃!”
皇帝与小班登大块朵颐,乌盖依旧斯地吃着素,班登说道:“陛下是不是觉得这羊肉好吃,想多呆些日子?”
皇帝道:“这地方朕一天也不想多呆!”
“那您还给他那么久的期限?”
皇帝撕扯着羊腿道:“说了你也不懂。”
这时牛得草进来禀报:“陛下,田校尉来了!”
田无忌入见,向皇帝说道:“卢芳狡诈无信,陛下万不可被其迷惑,他遣使来降,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见陛下率大军来此,不可力敌,定会去求匈奴之兵及羌兵为援,陛下予其一月之期,正中卢芳下怀,一月之后,恐诸胡大军齐至,再想剿灭他就难了!”
264.两面得利
“卿之意正与朕同!”皇帝大笑道:“卢芳这种人,留着终是祸患,若强行进兵。。。朕怕把他吓跑了,因此给了他一个月时间,先将其稳住再说,如今怎么想个法子收拾了他才好。”
田无忌道:“卢芳之难制,在于联通塞内塞外,任意来去,陛下即便击败了诸胡联军,卢芳亦是不怕,他可随匈奴人一道退入大漠,暂且蛰伏,待陛下大军一退,他便又出来做乱。”
皇帝听这话很是对路,便招呼田无忌道:“来来,与朕一道吃羊肉!”
小班登和乌盖虽然经常和皇帝一道吃肉,可他们是皇帝近臣,这种事不足为怪,对于其他臣子来说,这种事是莫大的荣誉,也是难得的机会。趁此机会,正好可以与皇帝畅谈,拉近关系,增加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田无忌很高兴,当即拜谢入座。
他本不是皇帝亲信出身,比起那批牛马厩出身的校尉,与皇帝的关系不知隔了几层,便是比穆弘亦有所不如,这次当面的奏对于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机会。
皇帝探身向前,问道:“卿今日来,必有定卢芳之策!”
田无忌直起了腰,说道:“依臣之见,要定卢芳,须得切断他内外沟通之路。或将其逐出塞外,重兵谨守长城一线,不使其归来;或者绕到其身后,切断其与塞外之联络,将之堵在长城以内,使其出塞无门,聚而歼之,一举除此大患。”
皇帝摇头道:“此次绝不能使其逃脱,否则须日日提防。。。拒之塞外,旷日持久,靡费钱粮,不妥!”
田无忌拜道:“如此则请陛下予我精兵数千,臣愿间道北向,夺长城障塞,阻匈奴南下,亦阻卢芳退入大漠,陛下再自高平发大兵,将之一鼓而灭。”
皇帝沉吟道:“此计大善,只是间道而行,兵不过数千,携带军粮有限,即便占了障塞,面临两面夹击,如何能够坚守?”
“陛下,匈奴之兵不善攻城,数千汉兵扼守障塞,若安排妥当,可阻匈奴十万大军。卢芳数月以来,得本地豪强支持,兵马扩充数倍,然而若其逃亡出塞,谁肯抛家舍业从之?追随者必定十不存一,些许残兵败将,如何能破关而出?若臣能占据要津,必能隔绝双方,将卢芳困死于塞内!”
这个皇帝是信的,数千汉军占据要塞,凭匈奴人那个攻城水平,很难攻得下。卢芳要逃走,从人必不会很多,破关而出难于登天。
可是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粮食呢?粮食在哪?没有粮食,一切都毫无意义。
田无忌又道:“陛下,臣在高平一年,曾派出数路使者,联结安定豪杰,多有豪强心向大汉,只是暂时屈从于卢芳之下,只待陛下大军征讨,立即便能改换门庭。臣与其中数人约定,待时机一到,彼等便可里应外合,起兵共击卢芳。此地向北五百余里,有中卫塞,乃卢芳出塞最近之道路,也是他最常走之路。中卫塞之侯官胡进,一直心向大汉,时与田某通信,他言道,只要臣将兵数千攻击中卫塞,他将在内起兵响应,助臣一举拿下中卫塞及附近烽隧,障塞内有积谷牛羊,皆为卢芳为其逃往塞外准备的,臣将取之,因食于当地,储粮固守。臣知山中一条小路,直通中卫塞,愿倍道行之,夺长城障塞,扼卢芳之归路。”
皇帝摇头道:“不妥,如此要道,卢芳怎能不派亲信把守?依朕看来,这胡进未必可靠。”
“陛下,胡进乃是从前的侯官,掌管中卫塞,正因卢芳派人接管了中卫塞,强夺其权柄,以其为副。胡进心生不忿,才差人与臣联络,臣也曾从旁人处佐证,知其言非虚。胡进其家为当地大豪,此时暂时屈从于卢芳,但因其索求无度,对其颇有怨言。”
皇帝终于点头了,“可,卿且行之!”
田无忌挑选精兵,准备从山中小路,绕行而北。
皇帝本人则在高平日日置酒高会,与众臣及四处来投奔的豪强欢饮,席间屡次提到:“卢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