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新情人
下午三点最后一节击剑课上完就放学了,击剑课的装备都要自己准备,很遗憾,我攒的钱买不起昂贵的装备,所以我上不了击剑课,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写题。
不仅击剑课,马术课钢琴课那些我都上不了。
这个学校课程安排的不紧,因为这些少爷小姐放了学后还会有其他特长课,或者去参加名流聚会,是闲不下来的。
学校门口有专门修的停车坪,专供学生家里的司机停车。宋远家里不兴让司机每天接送,他妈妈特意在附近买了套公寓,宋远每天放了学走回去就行。
他怕我又被人欺负,非要等我收拾完跟我一起出校门,我无可奈何,手上收拾的动作只好快一些,免得让他多等。
“我说他们总欺负你,是不是嫉妒你啊。”
我心里还想着之前的题,随口回道:“我有什么值得嫉妒的?”
“嫉妒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啊,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哪有的事。”我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我从出生起就不被人待见,遇见的人都避我如洪水猛兽,哪会有人喜欢我。
校门口很热闹,停了一排的豪车,周围吵吵闹闹的,我低头不看路,没注意到宋远已经停下来,一头撞在他背上,撞得晕头转向,今天刚被人打了一拳的鼻子又泛起了疼,疼得我眼里泛出生理性的眼泪。
“诶?那是江都南和你哥吧?江既旁边那个人又是谁啊,没怎么见过。”
我捂着鼻子看过去,看见了熟悉的车,是江既的宾利。
车门正开着,江既坐在后座,食指和中指随意地夹着烟,江都南扶着车门笑嘻嘻地和另一个男子聊天,那男子容貌清秀,算不得什么大美人,唯独气质清冷,和江都南聊天的时候神色平静,声音沉稳。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那一边。
现在放学高峰,周围的人都在往外走,我和宋远杵在原地着实瞩目,加上我的目光实在不容忽视,江既很快发现了我们,向我投来了目光。
我与他对上目光不过一秒,就匆匆偏过头,催着宋远继续往前走。
“那个人是谁啊,真的没见过啊……”
宋远还纠结哪个问题,有些时候我觉得他好奇心有点太重了,凡事都要问个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好奇心,我怎么可能编出那么多离谱的理由。
走远后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正好上车,坐在江既的身边,再多的我就看不见了。
我转过头,收回目光,轻眨了下眼。
那个人……就算我从未见过,我也知道他的身份。
江既的新情人罢了。
没想到秦木寒去世快三年了,他还是放不下,连找的下一任的眉眼和气质都像那个人。
江既这么自私冷漠的人,竟然会这么痴情。
宋远在十字路口与我分别,他回高档公寓,临走前跟我吐槽今晚又打不成游戏,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我站在街边的甜品店门口,借着玻璃查看脸上的伤。
今天肯定瞒不过了啊……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任命地往回走。
前年的时候德叔被调到了主宅,有他在,家里的佣人都或多或少收敛了手脚,再加上媒体那件事让江正龙看出我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特意嘱咐过把我好好养着,别养死了。
我的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身上的伤少了不少,之前受的伤都变成了积年累月的陈疤,之后也没受过什么更为严重的伤。
我慢慢走回去,两公里的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主宅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江既也没那么狠心,最初的时候其实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我和江都南上下学,之后江都南不愿等我,那个司机慢慢地就只接送他一个人了。我被落下了,只能起得早一些,每天走路去学校。
德叔见我脸上又添新伤,直叹气,无奈地说:“又是小少爷做的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见德叔要给我擦药,连忙避开,“没事的德叔,这个伤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别浪费药了。”
这个药挺贵的。
“听我的,擦,擦了好的更快,别心疼药了,多心疼心疼你自己。”
我劝不住德叔,便由着他帮我上药。这个药的药效好,涂在伤口上也更加痛,我忍着不出声,睫毛却止不住颤抖。
“小少爷还是喜欢意气用事啊……”德叔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低声埋怨。
德叔曾经有个儿子,几岁的时候就因车祸去世,他心里一直有遗憾,想弥补什么,而我又正好与他的儿子年纪相仿,一路看着我长大,所以就把我当成儿子养了。
他来了主宅后才知道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好,江家其他的佣人他还能管一管,但是江都南的所作所为他就没办法管了。
上学后我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超雄,第一次看见这个词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江都南。我总觉得他有当超雄的潜质。
过了不久又自己推翻自己,江都南应该不是超雄,他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恶劣,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彬彬有礼的江家小少爷,是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高干子弟。
德叔帮我擦过药后我道了声谢,拿着书包进自己的房间写作业。
其实学校是不布置作业的,因为每个学生的规划不同,有的准备申请M国的高校,有的准备申请B国的高校,正经参加高考的人就没几个。
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要参加高考,我用剩下的钱买了不少题册,上课刷下课也刷,这可比不换校服要格格不入的多,周围的同学都像看另类一样看着我。
我将习题册摊开,盯着题看了好一会儿,平常几分钟解决的题,现在十多分钟过去了,我连题目都没看完。
江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又要待多久呢。
我还以为他将公司的重心迁到M国后,要很多年才会回来呢,这才过了一年多就回国了。
我看不进题,索性合上习题册,拿出自己制作的小日历。
“今天是四月一号,后天有个全市统考,要好好准备一下……”我一边划掉已经过了的日子,一边嘀嘀咕咕安排接下来的安排。
后天那个全市统考我本来参加不了的,那是市里普通高中是联考,我在的学校是私立的国际高中,不屑于参加这种统考。我跑了好几次办公室,求了好几个老师,才让其中一个老师同意了帮我调一份卷子过来,与市里的其他高中生一起参加考试。
当笔尖落到四月六日时,我的手顿了顿,笔尖落在那个日期上,戳了一个墨点。
我知道江既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原来是秦木寒的忌日要到了。
三年前秦木寒死后,江既就把公司的大多数业务转向M国,一年多前移居M国。
没想到他走都走了,还会在秦木寒忌日的时候回来看他。真多情啊。
我用笔戳了戳小日历,然后起身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我的房间就在主宅的二楼,隔壁的隔壁就是江既原本住的房间。本来江都南也住在这一层,但是他看不惯我,后来就搬去了三楼,而江正龙也很少回主宅。所以这一年多来,都是我一个人住在二楼。
我的房间和江既的房间配置差不多,我其实住不到这么好的房间的,这都还是要感谢那些夸大其词的媒体,让江家明面上不得不对我好一点,这样如果有人造访江家,就会发现我这么一个没血缘没父母的小孤儿,不仅和江家正经的少爷上一样的学校,还住一样的房间,果真是仁心善德啊。
而我,就应该安安分分,对他们感恩戴德,哪怕背地里,他们全家打心底厌恶我。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正要去茶水间,就听见德叔在门外叫我。
“怎么了,德叔?”我推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面色不是很好。
“刚才大少爷给我打电话,让我送套衣服。我都打算出门了,又接到小少爷的电话,他说要让你亲自送过去。”
难怪德叔神色难看,江都南指名道姓让我去送,明摆着不怀好意。
德叔担忧地看着我,说:“还是我去吧,小少爷问起来就说我没看见你。”
我摇摇头,之前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况,德叔帮我挡了下来,被江都南发现,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扬言要把德叔解雇,不过之后倒是不了了之。
“我去就行了,德叔你好好休息吧。”我拿上一件厚点的外套穿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校服,现在是初春,日落后吹起了风,天气微凉,春寒料峭。
我从德叔手上接过江既要的衣服,是一套男士西装,但腰身更细,看起来不像江既的尺寸。
他还有点担忧,我就冲德叔摇摇手,对他笑着安抚说:“少爷在,江都南不会那么嚣张的,德叔你就放心吧。”
我说的是真的,江都南面对我时内心阴暗,但对上其他人,尤其面对江既时,他是教养得当、阳光开朗的小少爷,有江既在,他大概也不会做得很过分。
德叔把地址给了我,我看了一下,是个挺豪华的酒店,有点距离,就选择了坐公交过去。
等我到那里时天已经黑完了,这个酒店今晚估计在举行什么宴会,停车坪里停了很多豪车,酒店门口站着侍者领着客人进去。
我走过去,还没靠近门口就被侍者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邀请函。”
我对他说我没有邀请函,是来给家里的少爷送衣服的。
“好的,麻烦您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我闻言有点犹豫,我的确有江既的电话号码,还是德叔之前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江都南做得实在过分,可以试着告诉江既,他不会不管。当时拿到那串号码时我还在心里想,江既那样注重利益的人怎么会管我这个无关紧要的。
所以这串电话号码在手机里存了好几年,都没有拨出过。
侍者见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对我抱以歉意的笑容,伸手请我离开。我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走了两步,然后意识到手上还拿着江既要的衣服,如果今晚我没送到的话,江既就会认为是德叔失职了。
我站在原地,咬着唇看自己的手机,内心纠结。
算了,打就打吧,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