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险,建议大家尽量使用仙井盐钞作为贸易交流的媒介。当然,这只是建议而已。”
会场上,商家们又询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薛忠都给予了一一的解答。
待到众人散去,薛忠方才过来:“我的老天,大腊月的愣是问出我一身汗。”
苏油微笑道:“辛苦了。”
薛忠说道:“辛苦倒是不至于,少爷,我们真的吸纳朝廷的盐钞?这风险有些大啊”
苏油笑道:“风险大,那是对将盐钞作为货币的商家而言,大盐商囤积钞票,操纵市场,自然会引来波动,造成风险。”
“别忘了我们也是大鳄,同时我们还有手段。我们就老老实实去解州盐场将盐拉过来,然后重新提炼成雪盐,存储起来,不就可以将朝廷的盐钞变成我们自己的仙井盐钞了?或者你认为解盐的受欢迎程度,会超过我们的雪盐?”
薛忠这才恍然大悟:“对哟,老子们也是盐商啊,还是超级”
说完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见周围没人了,才对苏油低声道:“少爷,汴京水深着呢,我们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不想别的啊”
苏油点头:“是,我们是好人,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好人。”
说完又抬头看着头顶绚丽的宫灯:“最害怕的是有人伸脸过来找打,然后被打了又耍无赖找家长哭诉,他们都不讲理惯了的不行,还是拉上曹家和高家比较保险”
蘑菇养殖可耻地失败。好在豆芽,豆苗,韭黄,木耳非常成功。
尤其是韭黄。石家的四轮大车每次入城,带来的都是欣喜。
石家老太太托人带了话,说是那种大菘菜和韭黄被皇家征辟了一半去,这是石家的脸面,也是明润的功劳。
趁地冻得硬,石家开始疯狂的拉煤行动,官家内藏库一钱一斤往外出库存无用的煤粉,转眼就被石家人包了,然后变成蜂窝煤。
苏油小院子里的窑口又被拆除了,现在苏油完全不差钱,玻璃镜子暂时停工,吊一吊大家的胃口,满足满足皇后的虚荣心再说。
苏小妹和张麒张藻在门口堆雪狮子,乞第龙山在放鞭炮,苏油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涮着酸白菜锅子。
将肉片放麻酱里一搅和,放进嘴里嚼着,一边嚼还一边嘟囔:“嘉佑五年到了”
这个月过得颠三倒四很热闹。
一篇章都没读完,巷子口叫喊卖撒佛花咧卖韭黄生菜兰芽咧卖薄荷胡桃泽州饧咧的声音已经过了几回。
叫卖的刚过去,僧尼们三五人一对又来了。
他们走街串巷,作队念佛。队伍中间有人端着一面银沙罗或者铜盆,中间摆上一座佛像,浸以香水,杨枝洒浴,挨家挨户地赐福,顺便宣传佛教。
各大寺庙大作浴佛会,并送七宝五味粥与门徒,谓之“腊八粥”。
汴京城里各家也要用果子杂料煮粥而食。
苏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八宝粥用桂圆莲子葡萄干糖赤豆蜂蜜等料,除了石家,宜秋门,还要送巷子里的邻居。这是好礼物外加好人情。
腊日,大相国寺派人送来了面油。
这规矩后世可没有,苏油很开心,直接打发了和尚们二十斤灯油,玩心一起,托他们给道隆大和尚带去一柄斑竹青的眉山折扇,一串婴儿粉的佛珠。
还随诗一首。
冬送凉风夏送裘,
明年得用也堪留。
禅心解得人情破,
红粉珠儿配秃头。
二十四日交年,大相国寺的和尚们又来了,说是汴京习俗,这一晚要请僧道看经,为了感谢苏油大冬天送折扇的禅心,主持大和尚特命他们前来诵经,顺便狠狠吃一顿素斋。
苏油为自己调皮付出的代价,就是老大的一锅豆花饭,另外还被拉走了整整一大车白菜。
和尚们都不带客气一下的。
大和尚也留了一首诗。
折扇来时大雪深,
胡言满纸信为真。
慈悲不近皮毛事。
换菜随车只九分。
苏油抖着诗笺哈哈大笑:“大相国寺,道隆大和尚,当真是妙极!”
节日里风俗还很多,和眉山又有些不同。要备酒果送神,烧合家替代钱纸,贴灶马于灶上。还要以酒糟涂抹灶门,谓之“醉司命”。
最奇怪的风俗,是要在床底下点灯,谓之“照虚耗”。
有钱的人家,遇到大雪就要开筵,还要塑雪狮,装雪灯,招呼亲朋上门吃喝。
这个倒是不用愁,只要天一下雪,苏轼的狐朋狗友们自动上门,都不用打招呼。
两场雪一过,苏油就养成了起床看天色的习惯:“小妹,今日彤云密布,少爷我掐指一算,又得破财,备酒备菜!”
时近岁节,市井里都卖开了门神、钟馗、桃板、桃符,以及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帖子。
好多穷苦人家的小孩子也来敲门,卖乾茄瓠、马牙菜,胶牙饧之类。
小孩子好些张藻张麒都认识,或者说就是他们招来的,这俩娃现在是孩子头,好些娃子们的哥哥姐姐,就是有钱人家的仆从,打探得不少消息。
就是乾茄瓠没有盐,苏油还得拿水重新泡发了,做成风味小菜,自家吃不了,就往方知味送。
另有一路穷人,三数人为一火,装扮成妇人神鬼,敲锣击鼓,巡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也是一种驱崇的习俗。
第二百七十四章 磨刀石
第二百七十四章磨刀石
这还是苏油第一次在异乡过年,虽然衣食无忧,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毕竟同他感情最深的人,都在眉山,在成都。
前世他也是一个人过,因为没有牵挂,所以并不孤独。
今生却是大大的不同了,这是心境上的变化。
他最感谢上苍的,是上苍让他在这一世里,领会到了感情的滋味。
大相国寺的钟声响了,随着钟声,里巷里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苏油其实是无神论者,这一刻也双手合什,虔诚地为自己关心的那些人祈祷起来。
就听院子里有人冲了进来“明润还没睡吧?二十七娘生了!”
……
嘉佑五年的春天到了,黄河上游解冻,春汛夹着冰块飞速从河面上向下游流去。
正月一日年节,开封府放关扑三日。
大家起早,互相庆贺,就算再穷的穷人,也要穿上干净衣服,买点便宜的蜜酒相互请送,邀约一起,开心地出门赌博。
一出门便能看到。
小贩们摆在摊子上的各种货品——食物,动使工具,瓜果,柴炭,一路呼叫关扑之声不绝。
玩法多种多样,最普遍的就是丢铜钱,铜钱正面曰“字”,背面曰“纯”,抛掷一组铜钱全为背面,叫做“浑纯”,一般都是六枚,叫“六纯”,赔率高的则用十枚,叫“十纯”。
当然普通的扫帚葱姜也能关扑,这个二纯三纯也能玩。
若买家赢了,就取回押注并免费获得商品,若输了,押注就归卖家。
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