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苏厨 二子从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己妻子的大度宽容和家世的煊赫,加在一起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压力,然后情绪失控借此宣泄。

那篇苏氏族谱亭记,和老炮堂哥后来的文章辨奸论一脉贯穿,前一篇里,车子好马子好是罪过,后一篇里,吃得差穿得不干净也是罪过。

拿这些东西作为子弹来扫射政敌,让苏油觉得嘴炮堂哥总是喜欢走歪把子机枪的路子。

而他一辈子最喜欢干的,几乎都是这个,缺乏详细的调查研究,论据全部来自古文,基础就无法坚不可摧,容易被人抓住漏洞反击。

王安石对他反感,厌恶,但并未将他当做同一量级的对手,多源于此。

平心细想,能教育出程夫人这样名副其实大家闺秀的家族,能培养出好些位进士的家族,当真就如苏老炮所说那样不堪?

而且从后续的史料来看,苏洵死后,苏轼和苏辙同程家恢复了旧好,而且和八娘的丈夫程正辅,关系也不错。

老炮堂哥嘴里的“州里大盗”程浚,共有五个儿子,其中四个儿子都先后外出做官,有的还位高权重。

其中程正辅本身就不弱,后来做到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当年被贬惠州安置的苏轼正在他下辖,还多得这表哥的照顾。

好吧苏轼侄儿是个马大哈,对害过他的人如沈括,王安石,章惇,后边都是宽容大度,可以忽略不计。

可苏辙不是这样的人啊,能得到苏辙认可,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于是这事情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油决定一探究竟。

于是过了大庆楼,他没有去纱縠行,而是直接去了街对面的程氏书坊。

程氏书坊门脸高广,临街九丈三开六合大门的铺子,一字排开共有十三间!程半街!

进入后便是墨香阵阵,一排排半人高的柜台,上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部部蓝色封皮的书籍。

书分经史子集各类,还有一个超级大的柜面,摆放的时文制策,那是供考生们揣摩的。

苏油不由得叹为观止,大宋三大印刷出版基地,杭州,建阳,眉山,其中眉山又以程舍人宅私家刻印为最,端的是名不虚传。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见苏油小小年纪,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边拎着两箧书籍,一看就是自家书坊的印记,连忙迎上来彬彬有礼道:“小先生,可是我家书坊的书籍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苏油笑了,一般商家遇到这情形,先是撇清自己产品的不是,敢这么问的,要不就是经营理念得当,要不就是对自己的产品具有极大的自信。

放下书籍,双手打了个叉,笑道:“安镇乡可龙里苏油,前来拜会尊上。”

掌柜看来对江卿世家也是门清,可龙里是苏氏宗祠山田所在,不由得小心地问道:“那是姻亲啊,敢问呃小郎君尊讳是哪个油?”

苏油微笑答道:“蜜里调油的油。”

水字牌!这就和家老爷一个辈分!那这小孩口里的尊长,就不是家老爷了,而是家应程老太爷。

这个大理寺丞是程文应因两个儿子做官得来的封赠,在苏油的心里其实不当事儿,不过在眉山确实是拿得出叫得响。

掌柜更加低眉顺目:“小郎君请随老朽来。”

第四章 苏八娘

第四章苏八娘

苏油哦了一声,拎着两部书跟在掌柜后边。

柜台后边是书局,也就是作坊,再往后才是居所。

第一道院居所只是外间,中心一个花园,几方石刻的水池,养着些红鱼金鲤,两侧是对外的书房,几个先生在里边写写算算,也有在招待客人的,估摸着都是分管各产业的管家理事。

掌柜领着苏油来到二门,敲响门环,月亮门打开,一个小丫鬟探出头来:“程三叔,所来何事?”

掌柜对小丫鬟说道:“伺月,这位是可龙里来的苏小先生,水字牌,讳油,要见太老爷。”

小丫鬟点头道:“知道了,就请小先生在侧厢少待,我去禀来。”

掌柜的将苏油延入侧厢,苏油便背着手欣赏字画,百~万\\小!说桌上的笔砚,倒也未感无趣。

掌柜反而暗暗惊讶,小郎君这份沉稳和淡然,相比其它乡下小孩子,那是气质迥异。

没多久,下人来报,请苏油入内堂叙话。

伺月在月亮门那里等着,苏油转身和掌柜告了别,随小丫头进入内堂。

内堂还是大花园两厢加正屋的结构,不可能住得下整个程家,看来儿子们立业成家之后,程老太爷便将他们分到外面去住了。

内堂的陈设归置又有所不同,天井,滴水,勾檐瓦顶枋头,都是诸般精致。

从侧门进入正堂,一位穿着交领单丝罗衫的老者坐在堂屋里,微胖的脸膛白里透红,须很薄,头上戴着一顶软翅幞头,苏油的第一印象就是好一个面团团的富家翁!

不用等伺月介绍,苏油便上前深揖一礼:“小子苏油,见过寺丞姻伯太老爷。”

老者就是程文应,闻言不由得一笑:“免礼,你这称呼也太多礼了些,叫姻伯就好了。你八叔还好?”

苏油答道:“八叔身体康健,就是小子太惹他操心了。”

程文应说道:“你的事情我听说过,如你爹娘地下有知,见你长成一个知礼懂事的孩子,也该含笑的。”

苏油有些感慨:“多亏族里各位长辈,村里各户人家,还有诸位高亲照应,小子感佩莫名。”

程文应举手:“坐下说话吧。”

苏油轻摇着头说道:“不用了,我坐下脚挨不到地,那是在长辈前失了礼数,我还是这样站着回姻伯的话吧。”

程文应也不强求,见苏油身边放着两箧书,说道:“贤侄几岁了?”

苏油答道:“过年就六岁了。”

程文应又问道:“可开蒙了?”

苏油答道:“没有,平日里就是嬉闹无形,跟着村中小学胡乱听了些,还有村中人家的书籍也读了读。”

程文应想了想:“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苏油回答:“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程文应微微点头,说道:“论语倒是精熟。”

又问:“可曾学过做对?”

苏油有些无奈:“倒是胡思乱想过一些。”

程文应道:“我且出一对,你试应一下如何?”

苏油只好躬身:“长者命,不敢辞。”

“嗯佳气呈清夕。”

“幽怀付远人。”

程文应眼神一亮:“不错啊!那再试一对蘅风月下耽新曲。”

“这个谷雨春中续旧词。”

“好!”程文应身子坐直了,两手放在膝盖上:“澄江清浒渚。”

“霏雪霁雲霓。”

程文应双手一合:“妙极!”

说完又道:“对了,前两天文会,有朋友的佣人出了一对,看似粗鄙,结果一群士人愣是对不结实林下风摇山起浪,贤侄试试这个?”

苏油低下头想了想,便抬头答到:“姻伯,我对天中云过月行船,可否?”

程文应大惊:“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