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4 章(1 / 1)

苏厨 二子从周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户。反倒会以其生计窘迫,使之入工矿,且薪水绝不会给得太丰厚,因惧役力有失也。”

“此不堪力谏,善设巧施,司马公所谓‘才胜于德’者。”

“他只会遵照朝廷旨意行事,而且一定能够完成得很好。他的‘能’,就是能在这里。”

“明君得之,则为伊吕,昏君用之,即成刁易。”

“但是有一点好,就是他如今执掌户部,只要陛下明申旨意,蔡京一定能善体圣心,举措周备,解我朝之大患。”

“如陛下有意施此善政,臣却保荐蔡京,非他决不能行也。”

应该说苏轼的心比较软,他的目光并没有被大宋如今的兴旺发达所迷惑。

如果苏油在此,就会把这个问题剖析得更加明白——大宋百姓的生活的确已经好了起来,但是这是总数上的巨大提升,却不是最大范围内的普遍性提升。

后世有一个词语,很清楚地道明了这里边隐藏的巨大危机——贫富差距。

也就是说,如今的大宋,四分之三的人口已经在跑步提升,但还有四分之一的人却在原地踏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减小了,而是扩大了!

但是这些人的疾苦,被掩盖在了繁荣底下,因为连纳税人都不是,朝中几乎不可能有替他们呼喊的声音。

这个矛盾,目前还不是大宋的主要矛盾,但是这个矛盾,曾经是诸多王朝覆灭的主因,绝不能任其扩大和加重。

要解决,就要先发现,苏轼自己估计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至少,他已经看到了。

高滔滔叹息道:“如此看来,其实子瞻也非不明白用人之道。”

“当年你兄弟叔侄,三人同试制科,仁皇退朝回宫,喜曰:‘今日为国朝得三宰相也。’”

“言犹在耳,如今明润已历相位,而子由位至左郎,不日当有掖进。”

“你虽然成绩最好,却一路蹉跎,子瞻啊……”

苏油躬身:“臣在。”

“若是官家纳你此谏,你的仕途,从此就绝于制翰、尚书了。你,明白吗?”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绝仕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绝仕

这是当然之理,罢免天下积欠,加恩兆民,只能恩出于上。

如果因苏轼力请而得行之,那今后天家就再不敢用其为相。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对天下来说可能是好事儿,但只要是周公,那就具备翻为王莽的能力。

对天家来说,就算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冒这个险。

高滔滔其实是非常想实现仁宗“三宰相”这个fg的,苏轼的连续几道奏章没有声息,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苏轼再次躬身:“臣生之辰,月宿直年,磨蝎入宫,主得谤誉。”

“先帝不以臣鄙陋,数蒙拔擢,然终矫顽劣抗,不堪使任。”

“是故屡升而屡黜,反伤先帝之明,愧何如之。”

“陛下新极,圣慈临制,不顾众毁,恩旨屡加。”

“未至都下,已历五迁。自古人臣,罕有恩遇如斯者。”

“臣愧怍于心,中夜惭徨,常思愚昧,未有可报圣恩于万一。”

“抵京之后,又数遭弹劾,如非陛下曲意保全,以臣之罪,虽新宋、大西,不足为掩骨之所矣。”

“君恩如此,岂容不报?而臣才钝拙,非如小幺叔变化施为,可生死人而肉白骨者。”

“唯有一心,敢倾竭诚。故人臣有所不言者,臣敢昧死为陛下言之;天下有所当正者,臣敢昧死为陛下谏之。”

“至于官身禄位,以臣之驽蠢,虽制翰亦为忝禄,敢望其余?!”

帘内沉默了半晌,高滔滔终于开口:“官家。”

赵煦这万年扑克脸也不禁红了眼圈:“侍讲章奏有言:‘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前贤有教,敢作不闻?”

“朕虽陋暗,亦有思齐之心,先帝曾曰:‘此固非安图逸乐之时也’。”

“皇宋于今,威加四海,朝野清平,岁入增汉唐十倍,疆域亦齐之。”

“朝臣每言盛世,然尤有良政不及之民。”

“非卿孤直,谁为言之?”

“今朕意已决,天下诸般逋负,不问旧新、有无官本,一体罢除。着户部尚书蔡京提举此事,天下检察司监督以闻。如有官吏阻扰其事,造作奸伪者,严惩不贷!”

“此议由内翰所起,即由卿拟诏,必符朕意。”

苏轼再拜:“太皇太后、陛下心系万民,隆德感天,必邀后福。明主在上,臣苏轼,为天下拜贺!”

夏,四月,癸丑朔,出诏放免天下欠逋。

大苏雄文,盖世无双,一篇《告天下臣民放免积欠诏》,做得花团锦簇,感人肺腑。

户部尚书蔡京果然厉害,估计方案其实早就悄悄做下了,诏书下达只用了五天,就得出天下州县合免数目,计一千三百余万贯,细化到了县一级,命各地按章施行。

同时要求天下州县衙门,皆需张榜告示,如此德政,必使周闻。

各路、州、县、军检察司、折冲司,善行监督,不得有侵吞国用的事情发生,一旦弹劾,必罹重惩。

诏书一出,天下欢悦,其实根本不用张榜,以大苏的影响力,转眼就流布天涯海角。

高滔滔和赵煦的声望,因为此事被再度推向新的高峰,民间无数贫民赤户,为太皇太后和赵煦设立长生牌位,四时供奉。

之前,范祖禹曾经上奏推荐赵煦再用程颐:“程颐经术、行义,天下共知,司马光、吕公著与相知二十馀年,然后举之。

颐草茅之人,未习朝廷事体,迂疏则固有之,人谓颐欲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

陛下谨择经筵之官,如颐之贤,乃足以辅导圣学,至如臣辈叨辅讲职,实非敢望颐也。

今臣已乞去职,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圣明,臣虽终老在外,无所憾矣。”

太皇太后召吕大防曰:“皇帝未欲令去,且为皇帝留之。”

吕大防谕旨,进范祖禹龙图阁待制,范祖禹乃不敢复请。

丙戌,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子监,差管勾崇福宫。

程颐上书辞谢:

“伏念臣力学有年,以身任道,惟知耕养以求志,不希闻达以干时。

陛下诏起臣于草野之中,面授臣以讲说之职。臣窃思之,得以讲学侍人主,苟能致人主以尧、舜、禹、汤之道,则天下享唐、虞、夏、商之治,儒者逢时,孰过于此?

臣于是幡然有许国之心。

在职岁余,凡夙夜毕精竭虑,盖非徒为辨辞解释文义,惟欲积其诚意,感通圣心。

傒交发意之孚,方进沃心之论。

实觊不传之学,复明于今日;作圣之效,远继于先王。

自二年春后,每当臣进说,陛下尝首肯应臣。臣知陛下圣资乐学,诚自以为千年之遇也。

不思道大则难容,迹孤者易踬。入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高毁甚,史册之明言。

如臣至愚,岂免众口?

不能取信于上,而欲为继古之事,成希世之功,人皆知其难也。

臣何狂简,敢尔觊幸,宜其获罪明时,见羞公论。

志既乖于仕道,义当致于为臣,屡恳请而未从,俄遭忧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