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也把应理关给堆下来!
不过她还是记住了家先生的告诫,顺州乃九渠之首,是整个兴庆府的灌溉枢纽,必须牢牢守住,于是她便让防守兴庆门户静州的五万麻魁女兵,前移到了顺州。
这无疑是一个异常糟糕的决定,没有夏人会预料到,大宋已经在短短两个月里,组建出一支能够搭载四万人的黄河水师!
当梁皇后一身戎装,带领着十万生丁向应理关疾驰的时候,宋人的感义、镇国、定国、控鹤、学院兵团、五支新军两万三千人,以及泾原、鄜延、麟府的旧军精锐镇戎、定边、保安、绥德、火山五支军队一万五千人,放弃马匹,改用巨筏,朝着黄河北岸,兴庆府的门户静州杀去!
于此同时,还有定边、保安两支旧军六千人,与招募的熟蕃一起,赶着厢车和马匹,沿着黄河东岸,朝着与静州隔河相望,河道最狭窄的临河镇进发。
水路大军由高遵裕亲自带领,东岸辎重大军由沈括和苏油率领,同行的还有石勇等一干理工人才。
十二月,己未,未时,大军抵达距离兴庆府仅四十里的静州,距离夏国的政治中心兴州,距离不过四十里!
静州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城中不过老弱三千户,知州刘翰臣只在城头上看了一眼在抢占滩涂的感义、控鹤军和镇戎军三军一万三千人,便回到州衙,悬梁自尽了。
而剩下的宋军,则继续向下游的怀州、定州出发。
酉时,高遵裕、曹南、孙能克静州。
庚申,凌晨,王厚、种谔克怀州。
午时,刘世恒,王君万,折可大克定州。
兴庆府,被宋军三面围困!
三州的夏人,扶老携幼,一路哭喊着朝着兴庆府逃难。
宋军也不阻拦,只消灭了三州内微弱的抵抗力量,占据府库、账册、户册、仓廪之后,各留数千人防守,其余大军直叩兴州!
夏人的大军,全部在外,兴庆府腹心之地,异常空虚。
最近的顺州,只有数万女兵,剩下的大军,梁皇后在百里之外,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在四百里外,家梁,在六百里外!
……
兴庆府,观庆寺。
嵬名景思的遗体,静静地安放寺塔下大广场中心的木椽塔上。
红衣大和尚带领着僧众,为嵬名景思吟诵着经文,送他离开这纷乱的人世,前往吉祥的天国。
西夏葬俗,有羌俗、汉俗、佛俗三种,三种葬俗相互影响,相互渗透。
达官贵人们,多与宋辽类似,砖砌木结构墓室,而西夏陵墓,除宗室外,一般不用壁龛,也很少砌砖室。
随葬品中,器皿较少,而多用羊、牛、马、鸡、鸭及铜牛、石马等仿制品。
更多的,采用火葬,骨节装入容器中,埋入坟墓,身份贵重者,修成灵塔。
嵬名景思的意愿,是采用党项人的传统葬仪,火化。
梁太后和梁乙埋也来到观庆寺,亲自祭奠。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浮桥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浮桥
国家多事之秋,重臣殒没,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是嵬名景思半年前就死了,二人只会心中窃喜。
嵬名景思是维系帝党一系的中心人物,在秉常被囚的后期,国内诸多势力被重新打压下去之后,嵬名景思的存在其实就有些多余了。
然而风云突变,嵬名景思之死,更让梁太后和梁乙埋不禁大起兔死狐悲之感。
四个月里,太多的夏国名臣悍将,折损在沙场,太多的官员部族,投靠了大宋。
夏国是军国,军队,就是这个国家的灵魂和生命。
当军队强盛的时候,这个国家的一切反对的声音,都会被以肉体消灭的方式镇压下去,比如年前漠北的那次武装游行屠杀。
而当军队虚弱的时候呢?
准确地说,当当权者能够控制的军队虚弱的时候呢?
那就是猛烈而无可避免的反噬。
这可以说是另一个历史怪圈,军国之政无法逃避的怪圈。
就跟草原上的雄狮一样,每一只狮王的最终命运,都是死于来自新的继任者们的挑战。
而夏国的这种斗争,基本上就反映在帝党利用新的后党当权,屠尽以前的后党,之后新的后党再次当权,然后再次被后来的后党屠灭的循环之上。
当年李继迁发家,靠的就是连娶当地豪强的女儿作为妻妾,在势力渐盛的过程中,后党的实力也同样强大起来。
夏国到如今,被屠灭的后党,已经包括了卫慕氏、野利氏、没藏氏。
而梁氏,如今也走在这条不归路上。
就好像一根从悬崖伸出去的长木板,每向前走一步,危险就加重一分,而现实逼着梁氏一族不得不走,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木板终究会因为承受不住负重而断裂,梁氏会因为强烈的反噬而灭亡。
经文吟诵完了,梁太后将最后一瓶香油淋在了木椽塔上,梁乙埋点燃了木椽。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夏人的葬礼,让砖塔顶层的田遇,觉得很好奇。
家梁离开了兴庆府,他的第一件任务就结束了,现在他的新任务,自动转为了第二项,保护木寨中的那个疯子。
田遇觉得国公有些多余,怎么说呢?就算要抓傀儡,夏国姓嵬名的人那也是一抓一大把,何至于要保护一个疯子?
政客们关心的东西,实在是让大头兵有些搞不明白。
城外远处,各有数骑快马从几个方向奔来,紧跟着城内的警钟响了起来,下方熊熊火堆旁,出现了一些小骚乱。
接着贵人们开始离场,嵬名景思的葬礼草草结束。
兴州城四处大门开始落锁,哪怕还是午时。
在兴州是看不到黄河的,能够看到的,是故秦渠,故汉渠,西干渠、唐涞渠、汉延渠、惠农渠等九大干渠中的好几条。
没过多久,远处地平线上,河渠边出现了浩大的人群,骑着马的,赶着牛羊的,驾着车的……无数的百姓朝着都城涌来。
还有河渠上,撑过来无数的小船,小船上都满载着张皇失措的人,有些还非常的富贵。
然而没有人接纳他们,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城墙和紧锁的城门。
田遇心中充满了兴奋,出大事儿了!
……
灵州下游六十里,临河镇。
十六个巨大的牛皮筏子,在这里下碇,苏油与沈括,带着理工小组,要用最快的速度,搭建一座桥梁。
华夏一族建造浮桥的记录,在《诗经·大雅·大明》中就曾有记述。
第一座跨越黄河的浮桥,则是出现在春秋时期,秦景公的母弟后子针因自己所储财物过多,恐怕被秦景公夺财杀害,在今天山西省临晋附近的黄河上架起浮桥,带了“车重千乘”的财富由今陕西逃往晋国。
第一座铁链连接的浮桥,是隋大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