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什么黄钟正音,日心之论,在你们这份功绩之前,都得让位给这个头彩啊”
当晚两人兴致勃勃地研赏物,研究纹饰。
如今苏油肚子里的典籍也不少,虽然比不上欧阳发这种金石世家,但是他比欧阳发多的是方法论。
苏油对上古三代的划分方法,也让欧阳发大受启发,如今有了物堆积层为佐证,以旧石器时期,新石器时期,青铜时期的划分法也是有道理的。
从如今往上数,六千年以前,属于旧石器时期,以打制工具为标志,对应到燧人氏伏羲等上古部落首领为代表。
六千年到三千五百年之间,属于新石器时期,以磨制石器为标志,对应到蟜氏部落,至有熊氏结束。
三千五百年到三千年,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以陶器出现,陶石并用为代表,对应到黄帝时期。
三千年时,以金属器开始出现为代表,时代进入夏朝。
两人兴致勃勃地搜罗经典,相互启发,聊得兴致盎然,最后抵足而眠。
次日起来,苏油拉着欧阳发去找老刘头,又去城北吃了一碗烩面。
所谓的烩,是指将原料油炸或煮熟后改刀,放入锅内加辅料、调料、高汤烩制的方法。
郑州连接西京和东京,两方饮食在此汇聚,如今面食大行其道。
烩面的面,用的是精白面粉,兑以适量盐碱,用温水和成比饺子面还软的面团,反复揉搓,使其筋韧,放置一段时间,再擀成四指宽、二十公分长的面片,外边抹上植物油,一片一片码好,用湿布搭着的笸箩覆上备用。
汤用上等嫩羊肉,与劈开露出中间的骨髓的羊骨一起,炖煮三个时辰以上,先用大火猛滚,再用小火煲,其中下七八味中药,得将骨头油全部熬出来,让煲出来的汤白白亮亮。
客人到来,取羊油羊汤羊肉入小锅炒制,加辅料海带丝、豆腐丝、木耳、蘑菇、青菜、鹌鹑蛋等,然后下面片,加盐起锅,上桌时再外带芫蕦、辣米油、糖蒜等小碟上桌。
苏油吃得大呼过瘾,冬天里边早上起来吃一碗这个,大半天都是热乎的。
吃过早饭,苏油开始正式办公,今日陪伴他的,乃是郑州真正的管理者通判赵蒙。
赵蒙见到苏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二十年再遇,明润已然是大宋架海金梁,愚兄却蹉跎委顿,实在是有些羞见故人。”
苏油拱手道:“年兄客气了,都是为国尽忠而已。”
赵蒙是史洞修和二十七娘的拐弯抹角的表亲戚,因此也同苏油扯得上些许的关系。
当年大家一起同赴科举,眉山老乡里边,得中举事的,有苏油,史愿,杨彭,赵蒙和任贯五人。
之后礼部试,苏油,赵蒙和任贯得中,算是同年,而史愿、杨彭落榜。
苏油中的是探花,加上当时年纪才十四,可谓是出尽风头。
之后一路连升,三十三岁做到了少傅,国公。
而赵蒙和任贯中的是乙榜,还是乙榜靠后,因此仕途蹉跌。
混了二十年,任贯如今远在广东偏远地方做知州,赵蒙算是运气不错,做了郑州通判。
郑州在列位西辅之前,其实相当苦逼,人口不过四万余,还当不了蜀中一个下州。
有人写诗打趣当时的郑州“南北更无三座寺,东西只有一条街。四时八节无筵席,半夜三更有界牌。”
要想富,先修路。
水路陆路一起上后,如今的郑州,成了工业重镇,人口在短短十年里边,暴增到了三十多万,赋税更是翻了十倍不止,去年还升了州格。
赵蒙这个通判也跟着抬了半级,加上在洛汴渠工程中组织民夫后勤得力,如今被流内铨挂了号,几年考绩下来不出毛病的话,一个中州知州算是稳当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检查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检查
辛辛苦苦二十年才勉强混得到手一个知州,这就是三甲天子门生和苦等诠注的普通进士的区别。
在二十年没有出一个进士的眉山老乡里边,赵蒙算是足以自傲,但是在当年这位小老弟面前,那是真的连渣都不如。
聊起当年中举之后一起再程舍人书坊刻版油印梅都官诗集的情形,两人都是感慨。
赵蒙还跟苏油打听史愿、杨彭二人,得知是在唐淹手底下做助教,学问日渐丰博,但运还是那么差之后,又是一阵唏嘘。
苏油说道:“对了,两位兄台如今也在汴京城,今年还是过了举试,正在眉山会所苦读,就等着明春的礼部试呢。”
赵蒙摇头笑道:“我眉山十九年未出进士了,几年前苏元贞,唐伯虎等人都中了高位,虽然和明润你渊源极深,但是毕竟不能算是真正的眉山人。”
“都说苏氏一门吸走了眉山二十年的运,是真是假,明年就当见分晓。”
苏油笑道:“这些野语哪里当得真,要说起来还得怪介甫相公,是他废了科举的诗词歌赋,让我眉山人失了强项先手,当真可恼。”
赵蒙拱手道:“也奈何不得明润异军突起。蜀中理学,如今蔚然大观,我看明春,必是我眉山士子一鸣惊人之时。”
苏油喜道:“承年兄吉言了,明年我几个侄子辈也在其列,希望他们能够拿下吧。”
聊完这些闲话,两人才开始进入正题。
苏油关心的,其实就两个问题,第一是郑州工业基地的产能和潜力产能问题,其二是交通运输能力问题。
第一个问题可以从税收看出来,郑州工业基地,除了保障部分西军和全部汴京禁军的装备后勤外,更大头的,就是面向民间的商贸产品。
而这一部分,在战时完全可以向战争倾斜。
这些东西,郑州官府的账册上记录得非常规矩。
赵蒙是眉山人,手底下也有一帮乡党师爷,郑州的工业和经济,也要求更加高效的管理方法,因此引入眉山模式,是赵蒙的必然选择。
赵蒙是郑州的实际管理者,欧阳发乐得当甩手大掌柜,天天专注于化教育和考古研究。
他在郑州政坛的唯一用处,就是震慑宗室。
赵顼也算是知人善任了,郑州工业的话事人,基本上都是宗室外戚勋贵成员。
别人怕这些人,作为谥号忠的名臣之后,欧阳发最不怕的,却也是这些人。
遇到赵蒙怼不动的大佬,欧阳发出马,骂得他们狗血喷头,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
否则欧阳牌弹章一上,那就要震动朝堂,连带宫中的两位王爷都得心惊肉跳。
检查了账簿,郑州一年的坐税收益,就在五十万贯以上。
三十税一,也就是说,郑州工业的民用产能部分,在一千五百万贯左右。
这还不包含不用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