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丰源的老掌柜李珪不?”
“记得,听说是搭上了河北林盛昌商号的路子,做起了木材和齐纨的生意。”
董非笑道:“对喽!之后韩家成了四通在齐纨一项的总代理,便将善丰源和林盛昌纳入了旗下,如今刚好搭上了贸易新协定的东风,里边的大宗,正好是木材和丝绸!”
“三家这一次啊,算是垒大灶烧热炕,造大发了!”
薛忠笑了:“所以这老刘啊,说白了就是也想挤上这辆车,想通过董公这边,跟韩家当家的通通这个关节,是吧?”
董非笑道:“你小子也不差!一点就透!诶这街面上怎么回事?”
街上多了好多的人群,扶老携幼,带着小包裹,看样子像逃荒进城的。
知县带着几名衙役疾步而来:“哎哟两位可叫我好找,原来却在这里!”
董非有些慌:“余知县,这是”
余知县说道:“接到都水监急报,他们扒开瓠子口分洪!此事亘古未有,我和别驾押司一商议,分洪多半只是遮掩,搞不好就是决口了!赶快去码头吧,万一漕船有失,你我都担不起啊!”
“哎哟!”董非和薛忠大惊,撩起袍脚就朝码头跑:“那还了得!快去看看!”
等到两人和知县赶到码头的时候,就见到五丈河水已经开始涨水倒灌,薛忠惊得瞠目结舌:“乖乖!定陶都这样了”
说到这里和董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爆出两个字:“郓州!”
董非跳上漕船,招呼薛忠:“赶紧起锚!郓州遭了灾,整个京东两路估摸着都好不了!紧等这这批钱粮药物!”
薛忠有些迟疑:“现在水势正大!还是逆流!”
董非说道:“很快就会顺流了,对了,将船连接起来,一会别冲散了!”
果然,等到漕船拔缆,头尾相连,五丈河的水流便重新改向,水势更加迅速。
薛忠站在船头,看着两岸倒退的垂柳房屋:“董公,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董非眉头紧皱:“老船梆子了,这水这水要是堵不住,今年又是大灾年啊”
直到船队出了五丈河,进入了巨野泽的开阔水域,董非蹲下身子看了看湖水,又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开阔程度,喃喃说道:“陈景润,胆子真是包了天了”
薛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董非沉声道:“或者真能成,就看郓州王公的处置了。”
说完又担忧起来:“哪怕是力挽狂澜,救下河北,可要是京东两路损失过大,朝中只怕还是要来一番大动荡”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争议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争议
转头命令船老大,张帆驶往湖心,从大湖中间直接插到郓州城去。
船老大有些疑惑:“长公,靠湖边走更安全吧?”
董非摇头:“一是怕你们见不得那般惨况,二是……大灾之前,人心往往比天灾还要可怕。宁愿面对大水,不敢面对暴民啊,这百十来艘漕船,干系到整个京东,绝对不能出事儿!”
……
郓州,城下大堤。
王克臣摆着椅子,坐在城门外大堤上亲自监工,军民在齐心搬运物资,加高堤防。
以前的旧堤,如今早就在梁山泊的水面之下,湖边原来的老柳,都只剩下一排树梢。
堤下,无数的垃圾浮木,正在漩涡里打转,排出了数十米的宽度,而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快快快……”一艘小舟撑了过来,划开垃圾草木,几个壮丁赶到,接住艄公丢过来的绳索,将小舟拖到堤边。
将船上的人扶下来,一个扎着红布头巾的队正说道:“先去土地庙,那里有人接济你们。”
获救的一家人还要感谢,队正早带着手下壮丁跑远了。
刚刚救援船的船头,已经高过了大堤,王克臣看着这样的场景,眼光闪烁,转头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转般仓那边打过招呼了?”
年轻人担心地看着堤下上涨的湖水,脸色有些发白:“父亲放心,仓储都在高处,大使们已经按预案在走了。”
王克臣叹了一口气:“舒儿,怕不怕死?”
年轻人躬身:“儿子……岂敢,只是担心父亲。郓州城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父亲。儿子想请父亲上城头,这里留给……留给儿子就好。”
王克臣斜了他一眼:“等你中了进士,陛下选你入官,锤炼数年爬到知州的位置上,再说这话不迟。”
“转般仓那边我不放心,你持我印信,去那里压阵吧。”
王舒知道这是父亲是想将自己从大堤上支开,不要父子一起没在郓州城下,不由得有些哽咽:“儿子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老人家。”
王克臣眼中泪光闪动:“我们家本是勋戚,自曾祖母下嫁王家,到汝父这里,才发奋重列文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有走这条路的样子,也罢!”
“刚刚为父心念游移,终是修身未足之故。”
“今日我们便效苏皇城父子,与城共存亡,尽力谋忠吧。”
王舒脸色更白了,但是还是躬身一礼:“儿子谨遵大人之命。”
就在这时,湖面的水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小点,王克臣眯着眼睛:“儿啦,为父眼花了,那是什么?”
王舒抬起头来:“那是……船?”
城头上已经响起了欢呼之声:“太守!船队!陛下发来的漕运船队!”
如今正是自西向东的正风,船行极速,很快,王克臣也看清了,那是一支有上百艘大船的船队!
王克臣站起身来:“陛下没有忘记我们!他派船队救助我们来了!”
堤上堤下,城上城下,所有军民都欢呼了起来:“陛下救我们来了!”
……
《蜀中杂记》:
元丰三年,河水暴兴,都水监判宋用臣、窦仕上奏,孙村、曹村,二埽必决。
皇家理工学院山长,同知太常礼院,判司天监,龙图阁侍制陈昭明,开汉武宣房,以瓠子分水,巨野梁山蓄洪,以为缓计。
先克臣按东平,亟筑堤城下。
或曰:“河决宣房,于今千年,且去郓为远,州徙于高。八十年不知有水患,安事此。”
克臣不听,役愈急。
堤成,复起甬道,属之东平王陵埽,人得趋以避水。
后水大至,不没者才尺余。
事宁,皆绘像祀之。
……
汴京,军机处。
赵顼铁青着脸,听着苏油用指挥笔在大地图上给赵顼讲解。
“陛下,陈景润的方案,是在通过运算,知道曹村以下堤埽难保的情况下,采取的被动措施。”
“根据他的奏报,以及军机处理工小组的运算,我们认为方案可行。”
“洪峰持续时间为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只要曹村至内黄一线沿途,扛过这三个小时,便可以躲过这次灾难。”
“但是此次洪峰高度,比上一次洪峰最高水位,还要高出二点一米,而曹村诸埽,只能承受再高一点六米的冲击。即便如此,都需要做好溢流与堵缺。”
“而宣房殿的关键,是在重新封堵,根据理工学院的计算,只要封堵即时,减小水流,下游巨野,梁山泊,勉强能够容纳河水,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