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反对,是不是也设过关卡,设关卡没关系,关键是那些税收的去向问题,地方检察院那么多人正需要考绩呢,这漕运水路上的官员们,那还不一查一个准?
于是这道诏令,就成了太后,皇帝,中书的共同意志,还有御史台的同志们负责认真监督,让地方州府严格执行。
贪腐的官员们自然是哭爹喊娘,但是哭也只能背着哭,陛下都说了,农税上给你增加提成,商税上给你增加补贴,要是这都还不满意……请问之前阁下是贪了多少?
而少数清廉自守的官员却看到了希望,朝廷平白无故多给了地方上好多钱粮,很多事情就可以做起来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紧跟着,朝廷第二道诏书下来:清查各地常平,转运,转般仓储,采用新型运输方式,公私混杂,漕丁停船不下船,启动纲运,往汴京运粮。
而汴京现有存粮,沿洛汴渠发往兴洛仓。
而荆湖路南北两路今年的漕粮,直接发往黄州,从黄州过鄂州,襄阳,转汉江,丹水,再到商州囤积。
这一招太狠了,一时间汴渠沿河漕仓官员纷纷朝京师跑,打探消息,活动门路,以前的肥缺部门,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要是真查,那是真要死人的!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漕运改革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漕运改革
这条道上往年送抵汴京的粮食,就高达六百万石,这几年两浙荆湖大开发,加上一部分南海拉到两浙,便宜到没边的稻米,已经突破了千万石之巨。
按照“货经漕运,价增一倍”的原则,沿途损耗,那是相当的惊人。
然而苏油完全高估了官员们的德性,等到三司统计数据下来,千万石稻米运抵京师,损耗竟然高达一千五百万石!
宋代漕运方式起源于唐。开元二十二年,裴耀卿于古汴河口筑河阴仓,使江淮地区漕粮运此纳贮,候水转运。
之后经黄河﹑渭水至长安,为转般法之始。
以前大宋因汴河春﹑冬不能通航,直运漕船沿途又多延搁,为保证京师粮食等物资供应,自开宝五年起,陆续在漕运路上泗﹑楚﹑真﹑扬四州分设转般仓,卸纳东南六路漕粮,再换船转运至京师,而六路所需淮盐也可利用回空船只运回。
嘉佑后,漕运,官船数量减少,吏卒运输的又多侵盗。
改成发运司后,短期内起到了一些效果,但是随着薛向人去政息,发运司也走上了漕运的旧路。
张方平承一度转般法改为直达法,效果斐然,担任三司使三年,使京师有十年之蓄。
而后还是人去政息,漕政再度荒废。
于是苏油干脆向赵顼建议,多管齐下。
第一步是将张方平,薛向的法子重新启用起来,提高效率,减少损耗。
第二步是将检察机构运用起来,加强监督。
第三步是修整水利,让汴河在春冬也能发挥效用。
第四步最狠,直接断掉漕运一半的根!让漕运给民间商运让路!
荆湖的粮食不再发往汴京,直接从另一条水道运往陕西。
河北需要的粮食也不再通过水运,直接从杭州走海路。
这两条线路交给商人承揽,自负盈亏,一下子将运河每年需要运往汴京的粮食减少了五分之二!
蔡确对苏油的深沉心机再次有了一些明悟,年前台谏分立,那可是所有官员都鼓掌叫好的,以为这下日子好过了。
结果监察机构深入到了州县,官员们也还能忍,毕竟解决了一部分冗员问题,也是题中之意。
等到这些人开始发挥作用,官员们突然发现,行贿的成本,特么一下子翻倍了!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漕仓官员们,实在是贪得有些不像话,嘿嘿嘿,原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次清查的诸多细节,让仓耗子们无处可躲。
所有粮仓一起查,让官员们想借东墙补西墙都没有机会。
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当地的乡绅求助。
但是伴随着下来的,是几道发运命令,乡绅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要是借给了官员,粮食随时可能被拉走,全都捂住了粮袋子。
而且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主家都没有什么余粮,这哪里是借粮的时候?
于是古怪的现象出现了,江南鱼米之乡,一时间米价飞涨。
这是贪腐官员们不惜重金收购稻谷,以弥补亏空。
四通商号敏锐地抓住了商机。
以一季货品为抵押,从两浙路常平仓拆借了四百万石稻米,又从富庶的民间收集了六百万石,一路向北,沿途平抑粮价。
双方约定,等到六月风向转变,会从南海拉五百万单稻米过来,重新充实常平仓。
南海稻米三月就成熟,吕惠卿如今正在为米价过贱而发愁呢。
神奇的是,两浙路常平仓竟然同意了。
于是同时等到检察正式启动的时候,大部分粮仓已经重新填上,而最后填不上的那些,职守官员只能下狱待参。
等到新的账册交回到高滔滔手里,高滔滔冷笑一声:“怎么给我吃进去的,还怎么给我吐出来!”
四通这一把将一斗米卖出了百文,南海斗米不过三十文,加上运费不到五十文,这一把足足挣了五百多万贯。
这是高滔滔对官员们的最大容忍限度了,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的官吏落职查办。
其中最大的,是挖开了真州那个填不上的大窟窿,从真州制置发运司使,发运副使,到判官,仓曹,因贪墨数额巨大,被系送京师,交大理寺严查。
一时间官场风气为之一肃,商贾们欢呼雀跃,百姓们交口称赞。
虽然承受了短暂的米价涨跌,可看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贪官们落马,他们觉得这点麻烦非常值得。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苏油童鞋,如今正老神在在地站在汴京码头上,给一帮子人送行。
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到了后世,都还出现过限期交代从宽处理的特殊时期,何况现在。
毕竟事情要有人做,还有三个月就该进入漕运运输旺季,时间也来不及施行大换血。
所以对于高滔滔的这波操作,苏油也算是乐见其成,高度配合。
不过这件事情是个信号,风,要变了。
……
风要变了,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要走了。
如今军机处正在整理从三司,中书,枢密院收集来的档案文书。
蔡京苦得哭爹喊娘,天天问晁补之啥时候回来。
三个部门对于此事的态度也不一样。
见了鬼了,态度最好的,竟然是王珪和蔡确。
后勤准备和厘清漕运结合紧密,给中书带来的是大大的好处,作为筹码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