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躺在床上,却听见几声稳重的步子迈进了我房里,能这样镇定自若地度进房里来的人,我想……也只有一个吧!起身背转过身子,听见有些凝重的呼吸渐渐逼近,我深吸了一口气“等您很久了。四贝勒,我没有想过您会失约。”
“是,我失约了。不过以后……也许你也见不到你想见地人了。”他语气平静,没有太多情绪在里面,但话一出口,便让我觉得背脊一阵凉意。
“什么意思?”我赫然转过身挑目望着他,但因了没有掌灯,黑暗的房间里我的目光也陡然削弱了几分。
“东厢姑娘救不活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救不活了?不是你一直在给我出谋划策?不是你替我买通了杂院的幺儿?不是你答应过会帮我吗?堂堂四贝勒想要救的人怎么可能救不活……我知道了……你一定又是在骗我。放心,这样的把戏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我何必骗你?你只需问问自己我何必骗你?东厢姑娘对我来说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麽?”
他抢过我的话,言语里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王子皇孙向来视这些人命如草芥,若是有什么利用地价值。==哪里管得上这区区一个下人的生命!”我一时口无遮拦。心中起伏一大,脱口便说出了这些早就憋在心里的话。
“这么说来……你觉得我帮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们?呵!”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原本就黯淡的光线里他地眸色沉寂如一片冰凉地湖水,寒气逼人,“是啊!我就是仗着身份视人命如草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在这里?”
他话还未说完一双有力的手便朝我而来,我闭上眼自觉地将脖颈迎了上去“来阿!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低贱奴婢,数着规矩算早已不知犯过多少掉脑袋的罪。能死在四贝勒府里,能得四贝勒相送一程,何其有幸!”
卡在我脖颈上的手突然地一颤,让我周身都泛其一片寒意,哽咽了一下,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似曾相识的景象。如今却重复在我地身上……早该预见到的,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我。丢失了原本有棱有角地性格,就算是知道了结局又有什么作用,我预见不了自己的未来,我谨慎地走好每一步,还是会跌落,还是不知道方向,为什么不由着自己原本的性子,直率一些、大气一些?勾心小计尚不可防,时空殊途尚不可知,难道连坦然、潇洒的活这一生的勇气也没有吗?不能畅意生,何妨痛快死?
“你倒是真不怕!”他忿然甩了袖子,还是把手挪开去,只是这句话意味不明,不知是嘲讽还是奚落,管他呢!我何须在意他的想法,“怎么……?四贝勒怕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淡淡道:“怕了!谁让是你……”
时间静谧了几秒,我也不再与他争执,“东厢姐……是真地……?”察觉到自己声音地喑哑,我没有再说下去。
也许是我花了眼,他眼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丝疼惜,转过头去:“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想救活她,她曾是我额娘身边的人。”
眼前一黑,听他如是说,看来是真地了……虽然不愿相信这样的收尾,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但事实不得不面对,从开始我为了东厢姐而求他,到现在被软禁在四贝勒府里躲去本应的追究与责任,他有何情理需这样做?南苑暗示般的妒意,四福晋欲言又止的心绪,都让我明显感到了自己寄人篱下的多余:“我知道您对孝懿仁皇后留恋至深,巧合的是,我和娘娘面孔惊人地相似,四贝勒也许是因此才对我另眼相待的,但无论如何,都请贝勒爷明白一点,我和娘娘……是完全不同的人!除此之外,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奴婢,四贝勒因为我而落下的一些口实,是否值得,希望四贝勒能够考虑清楚!”
“你普通么……你和额娘一样……从骨子里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太一样,但你和额娘也不完全像……如果我做的这些事不仅仅因为你的相貌与额娘相似,你愿意接受吗?你觉得值吗?”
“值不值全凭贝勒爷您一句话,要我来说的话,若四贝勒真为奴婢想,倒不如还奴婢一个平静,真实点的生活,也减免了奴婢心里亏欠您的心思!”话说得委婉几分,寻思着硬的不行,软的总能管用,想不到他一句“就是要让你觉着欠了我的。”而让我一时语塞。
看着他旋即要离去的身影,我忍不住问了句,“四贝勒打算几时让我走?”他偏头稍稍扯了扯唇角,“是我亏待你了?等不耐烦了?”
自知与他周旋下去亦是无用,我干脆直接切入了重点:“我还想求四贝勒一事,可否让我见东厢姐最后一面?”
他眉峰陡然一锁,眼睛里蒙上一层雾霭,我看不出喜怒,只觉他的神色有几分蹊跷,半晌,他抬头应了我:“明日!明日我来带你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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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可不相误(1)
对于四贝勒,我讳莫至深,无法全然揣测他每句话的虚实,却总也无法断然的拒绝他,室门微开一线,疏淡的光芒理不清是星子还是晨曦。
明日……明日又是怎样的一日?反反复复如此多的明日,却从来没有哪一天,不是造化弄人。迷迷蒙蒙之间,身子一轻,感觉是被人抱了起来,我清醒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正被四贝勒牢牢圈在手臂里,大步地朝外走去。
“去哪里?”我理清了状况,忙挣扎着问。
“不是答应你了吗?去见你想见的人!今日我可没有失约。”
“可是……可是四贝勒总不能这样带着奴婢去啊!被贝勒府里上上下下这样多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奴婢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急忙摇头想要逃脱他的圈抱。
“谁敢?谁敢把刺儿往你身上扎?我胤会放得过他们么?”他不深不浅地笑了一下,突然发现他颌下有几刺未理的胡茬,这些日子他很忙吗?我不由怔怔望着他面容,很少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他,如今正当壮年的他,却也免不了有些凹陷的眼轮,他的心事……该是颇重的吧!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恍过神来,立马别过头去,却又感觉到他似有似乎的嗤笑声漫过我耳际,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稍稍顿了一会儿说:“四贝勒操务国事……也当要多注意休息……”
感觉到脚下步子一滞,却又很快加速了步伐向前走去,直到在一辆马车前才收住步子,撩开帘子将我放在马车里地座椅上,便沉默着放下了帘子。一路上,只能偶尔听得一两声扫鞭子的声音,驾马的声音也难得听见。我不敢撩开帘子张望,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