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一般“奴婢对不住娘娘厚望,奴婢……不愿意!”
齿缝间挤出几个字眼,却根本不像我的声音,我不敢抬眼看良妃的神情,埋着头却仍是听见一声略带些嘲讽的嗤笑,越是轻淡,越是让人觉得隐隐的恐慌。
我思忖了一时,又突兀地补充道“奴婢分位普通,不堪配上八爷那样高贵的人。只是娘娘大可安心,奴婢一直敬仰八爷平和温润的为人,若只作一个服侍里外的丫头,或者有幸与八爷成为朋友,定当在八爷云深水穷之时尽奴婢的一份力,奴婢也能报的上娘娘的一片心意了!”
“论起家世……你也不及在我面前道不堪吧?”有些辩不清喜怒的一句话,淡淡地扫过我耳畔,良妃也不再多说,便自撑着下了床榻往屋子外走去,我走近欲扶住她却也被一拂袖带开,心知此次是真的惹怒了娘娘,心里愧疚难当,只得疾步去预先拉开了门,却也惊呆。
屋子外齐刷刷地跪了一排人,从屏儿姑姑到崔锦、彩菊……还有长春宫里大小服侍的宫女内监们,无不带有一种奇怪的眼神凝着我,一时之间我被盯得有些难堪,只别过头去留意良主子脚下的路,再抬头时,良妃已极其高贵地伫立在众人中央,略带些威意地道“今日之事有谁敢说出去只字片言,这长春宫就不再留他。便是八贝勒,你们也给我守口如瓶!”
说罢,她迎着秋晨里泛着寒意的冷风走去,屏儿毕竟是跟久了主子的人,忙娴熟地跑上去搀住了她,而其余的目光,仍旧未能够脱离我身体的分毫,今日之事,想必是瞒不过众人耳目了吧,只是不知道我在长春宫的日子……还能有几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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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可不相会(1)
天……整整七天,我与良妃之间的关系僵持得谨慎,许看不出任何,但我心知肚明,良妃如今对我已不若从前,虽表面上维持着主仆之礼,也仍旧温和如初,却再不如从前那样对我上心,每日里除了自己分内应当做好的事,便再无多话。而长春宫的人因碍着我之前在良主子心目中的地位,面上也恭恭敬敬,但我知道私底下必定免不了多余的口舌,那日我与良妃的对话,跪在门外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吧。
最开始心里的计划因了这突然的变故而落空,我无从知道良妃为什么那么急于求一个可以陪伴八爷的人,更无从知道为什么是我……但顾及不了这些,我当初依仗于良妃的念想,算是不告而终了,不敢想日后的关系是否不再改变,但至少现在,我的心全然只在一件事情上,即便是没有良妃,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已是深秋的季节,枫林霜染也不再红的纯粹,却有一种红到尽头的决绝。
我在院塌间备好了食盒,伸手一探,里边便是厚厚一层草料,用了柔质的布帛垫了一层在上面,再放入一碗气味厚重的汤药,一碗清甜的淡粥,即便是盖上盒盖,也能嗅得到浓厚的气味。
对这镜子检视妆容,往日里都只按着普通宫女的惯例薄施了淡淡的粉,只需略显气色便是对主子们的尊敬,但今日我却抹了厚厚一层颜色在脸上,遮去了这些日子以来形于色的疲倦与焦虑,只淡淡一笑,便什么情绪也察觉不出来。指尖从脸畔划下,我轻吁了口气,成不成……便只在这一天了。
出了长春宫的时候,远远望见一个身影,大致看上去,身形略有些像十阿哥,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形,仍觉有些好笑,但毕竟怀着沉沉心事,我实在不敢耽搁地欲绕开他。但因着一整条开阔地道,竟是无处避匿,只好将食盒捧在怀中低着头走过。
“好兴致呐!”原以为便可这样悄无声息地躲过,但忽而想起,着了一身宫女服饰,却望见阿哥这等身份的人都不知请安,想要不被留意到……也难了!
“十阿哥吉祥!奴婢方才无礼,望十阿哥宽厚!”作势福了福身子,他也毫无阻拦,唇齿间仿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便扬首而走了。
我心里着实有些纳闷,从前十阿哥并不会如此的。况且这么些日子未曾遇见,我与他毫无交集,为何是这般态度……想着心事不觉已到了内御膳房门前,环顾四周无人,又暗自替自己打了口气,便迈着步子进去。
绕着路儿终于望见小杂院,看着地上的瓢盆似是刚有人离去,却不知为何,从前就寝的屋子却如锁了好久一样,布满了灰尘。我忙又向上回绮红带我去的那间屋子走去。仍旧是刺鼻的水味扑鼻而来,我掩着口鼻敲了敲门,便听见有人匍在门上用力的撞击。
“东厢姐……你开门啊!”
膨!膨!撞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重,我有些诧异……莫非为了隔离东厢姐。这屋子竟从里边上了锁?可四贝勒给我的口信里,明明不曾提及她地这番处境啊!越想越无法忍受,我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啊!”
不多时便有几个模样生疏的姑娘探了探头。显然不曾见过我,但我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姑娘……曾收下过我一支珠簪子的姑娘!
“姑娘……有事吗?”这一次,她在众人中率先开了口,走近几步问我,心底忽而漾过一阵波澜,难道四贝勒为我做得事,奏效了吗?试探着问了句:“这房门是不是从里边锁上了?”
她眼里流转过一丝莫辩的光彩,随即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姑娘们道:“据说东厢姐染了疾病,说是上头的旨意,为了怕时疫传染开,才这样做的。”
我回应着点了点头,道“不知这钥匙在谁的手里?我是长春宫的司茶宫女,得了旨意来给娘娘的旧人送食盒。还烦请你们管事地来行个方便……”
她露出了为难的面色,瞧了瞧周遭地人,道“这恐怕是不行了,绮红姐交代过我们,不是有人亲自来下命令,谁也不得给开门。”
她语及“有人亲自开门”时,有意无意地顿了顿,却给了我极大的安抚,我忙笑道:“这么说……你们当中是有人有这钥匙了?我与绮红姐是旧识,你们大可放心……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的!”说罢,作势就要进去。
“喛!这可不行,姐妹们快来帮忙拦着,绮红姐回来若是发了气,哪是你们担得起的?”她抢先拦在了门前,掌心朝下按了按,我立刻会意这其中暗示,早已与四贝勒商量后,若是准备充当,看到这个手势便大可放心救人!
她语毕便见刚刚躲得远远的姑娘们纷纷也拦在了前面,怯生生地附和着她的话,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