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儿的时候,三营长缓缓停下脚步,他的胸脯也有些微微起伏,估计着这个距离已经差不多了。
只是当他的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扭过头来搜寻的时候,却并没有在战士们之间发现顺溜的身影,那道格外倔强的身影。
战士们还在继续冲锋,三营长喊住班长问道:“二雷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人嘞?”
班长拿手指着山顶的方向,有些气喘道:“我的营长啊,人家二雷都快跑上山顶儿了。”
三营长顺着班长指着的方向一瞧,果然看到那背着背包的顺溜的身影,原来那小子冲锋的路线并不是和大部队一致的,而是从一个侧面甚至更远的距离向山顶摸进。
三营长看得有些暗暗心惊,他原本想在体能上杀杀顺溜傲气的自信似乎也越发的动摇了。
等到三营长率领着全体战士终于冲锋到山顶上的时候,却找不见顺溜的身影。
直到三营长朝着山顶的某处制高点位置接近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从他的脚下传出,“营长,嘿嘿,俺在这儿呢!”
三营长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山顶上原本的一片枯枝落叶下,居然冒出来个大活人,不是顺溜那小子又是谁。
这小子不止是跑到了最前面,还找到了这位置绝佳的全场制高点,甚至将自己完美的伪装了起来,正稳稳地端着枪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三营长甚至在后怕,如果顺溜是鬼子的话,那将是怎样的噩梦!
但他还是想考验考验顺溜,看顺溜究竟懂得了多少,“二雷啊,你怎么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冲锋呢?”
顺溜道:“营长,六顺表哥说了,俺是狙击手,狙击手一般是和主力部队分离,独自行动的,俺跟你们一块儿行动更容易暴露。”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位置点伏击呢?”
“嘿嘿,营长,这地方位置最高,看得最远,视野最好,是这整座山头的制高点,搁这地方伏击,那下面的鬼子全看得着,想打哪个就打哪个。
哦,除了这个位置点儿,你看那左边还有右边儿那两个是俺预备的狙击点,不然俺这边儿没打几枪,被鬼子一发现,一个炮弹砸下来,俺可就完蛋了。”
三营长听得有些发愣,他这时才注意到顺溜的身上甚至还背着一个背包,“这里边装的什么东西撒,给我瞧瞧。”
“哎!”顺溜把背包脱下来递给三营长。
三营长见顺溜一只手提着背包递的轻松,也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刚接过背包,便入手一沉,整个人的臂膀往下一坠,差点儿出丑。
好不容易稳住背包,三营长的脸上尽是疑惑,装的什么玩意儿,足有二十斤重吧!
打开一瞧,居然是五六块儿土砖。
眼前的一幕让三营长呆住了,他突然想到方才冲锋的时候顺溜走的是最远的路线,还冲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前面,等到队伍终于冲上山顶的时候,顺溜甚至已经在制高点的位置伪装完毕,进入战斗状态。
可谁能想到,那顺溜的背包里竟是还背了将近二十斤的砖头呢!
负重冲锋!
三营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瞧这个新兵了,“二雷,你练习冲锋,还背着这一背包的砖头做什么?”
顺溜道:“营长,六顺表哥说了,俺是狙击手,更是咱六分区的唯一狙击手,独自行动的时候俺没有战友。不管是枪,弹药,还是干粮,都得俺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二十斤重,所以表哥说,就是吃饭睡觉这二十斤东西都不许丢下。”
“是啊,你表哥说的一点儿不错,二雷啊,真难为你了,不过不得不说,你有一个好表哥啊!”
三营长有些感慨,现在他已经收起了所有考较的心思。
顺流是个合格的兵,优秀的兵,甚至是完美的兵,已经完美到让他这个做营长的无可挑剔了。
无论是枪法,拼刺刀,还是体能和战场狙击经验,顺溜的表现都大大的出乎了三营长的预料。
但三营长可以肯定的是,就在顺溜跟着他表哥特训之前,这不过是个刚从农村走出来的猎户的儿子,除了枪打得准一点之外,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个新兵蛋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蜕变到这种地步。
三营长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刻向司令员陈大雷汇报这件事情了。
他无法想象,大表哥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和方法,居然可以让顺溜进步得如此神速。
天色慢慢的黑了,训练结束,战士们拖着训练了一天的疲惫步伐返回营地休息。
较高强度的训练,再加上伙食上营养的缺乏,前脚踏进营地的通铺,战士们后脚就一个个栽倒在自己的铺位上,随着疲倦涌上心头,很快便沉沉睡去,营地里没用多久,便响起了嘈杂的呼噜声。
顺溜的铺位便夹杂在中间,即使是熟睡之中,他也依旧抱着自己的狙击枪,绝不撒手,背着装有砖头的背包,负重不减。
陈大雷还没有睡,作为司令员,他过得可并不轻松,一向比战士们睡得更晚,比战士们起得更早,他照例来查房,这一次陪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白日里给战士们训练的三营长。
查房的时候两人不断地为战士们掖着被角,相对于战士们来说较为年长的陈大雷和三营长,此刻俨然卸下了白日里作为军事干部的严肃,就像是慈父一般照料着熟睡的战士们。
走到顺溜的铺位时,陈大雷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老伙计,这小子训练的刻苦不?”
三营长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他还没有来得及把白天训练时顺溜的表现汇报给陈大雷。
正要说两句,一到警惕的声音忽地从下方传来,“谁?”
陈大雷和三营长闻声低头,一时愕然,原本熟睡中的顺溜,居然已经呈现匍匐的姿态,并把枪口对准了两人。
见到是陈大雷两人,顺溜这才放下枪道:“咦,司令员,营长,你们咋来了?”
陈大雷乐了:“二雷啊,我和三营长这动静儿也不大,咋就把你吵醒了?”
顺溜的声音忽地变得严肃和认真,“六顺表哥说了,俺是狙击手,狙击手的警惕性必须足够强,哪怕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周围的风吹草动也必须第一时间察觉到。”
陈大雷赞叹道:“好小子,不愧是我们六分区的唯一狙击手,能耐了,行了,我和三营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睡吧!”
“是。”顺溜应道,倒头就接着睡了,不大一会儿便响起呼噜声。
三营长和陈大雷查完房,退出通铺。
陈大雷笑道:“三营长,看来这大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