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过得可不算风光。
小黄庄一战,吴雄飞怕死,带着自己的队伍进入小黄庄被陈大雷一行威胁之后,干脆带着队伍从北向撤出小黄庄,并给坂田传递旗语,说是小黄庄一切正常,把日军中队骗进了小黄庄,遭遇新四军的伏击。
原本吴雄飞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几套说辞,一旦坂田中队惨败返回淮阴城之后,如何向松井联队长解释,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结果才返回淮阴城,就发现城墙上挂上了哀悼旗,吴雄飞一打听才得知,坂田中队居然全军覆没了,就连中队长坂田都死在了小黄坡。
对此,吴雄飞的心底是震撼的,但他更清楚接踵而至的是大麻烦。
毕竟围剿小黄庄的时候是坂田中队和你皇协军一块儿去的,结果倒好,坂田中队全军覆没,你皇协军倒是一个不差的回来了。
任凭吴雄飞说出朵花来,因为坂田之死而震怒的松井,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在他看来大有通敌之嫌的吴雄飞。
只是在没有拿到绝对的证据之前,为了提防皇协军哗变,松井也不好直接对付吴雄飞,就把吴雄飞遣返回自家的宅院闲置。
宅院内。
卧房。
夜已深。
借着透过门缝的月光可以依稀地看到,即便是在熟睡之中,吴雄飞的眉头还有些紧蹙着,似乎还在担忧松井会时刻要了他脑袋的困扰。
两道黑影赫然在他卧房里的书桌上坐着。
似乎是在大快朵颐,其中一个抱着一只烧鸡啃的满嘴流油,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家伙似乎连鸡骨头都不放过,一整只鸡腿到了嘴巴里,咀嚼半天竟是是连半点骨头渣都没有吐出来。
另一个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出息点儿,这吃鸡怎么连骨头都不吐的?”
得来的是嘿嘿一笑,“俺打小就这么吃,表哥你不知道,这鸡骨头香着呢!”
“知道这是啥地方不?”
“知道,俺还知道那躺在床上的就是上次俺和班长排长他们准备干掉的吴大疤拉嘞!上次没打死他算他命大,表哥,一会儿走的时候俺顺手给他补两枪。”
“……”
吴雄飞早就被惊醒了,他这样在刀尖下周旋着过日子的人,精神其实一直都紧绷着。
并不算大的屋子里,突然钻进来这样两道黑影,大快朵颐着不说,还在旁若无人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吴雄飞就算是个死人估计也都给吓醒了。
一时被吓得心惊肉跳的吴雄飞不敢伸张,连忙就把手往自己的枕头底下摸,那里边有他出于安全考虑,一直备用的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俗称王八盒子。
入手却是空空。
手枪不翼而飞。
吴雄飞很确定,在自己入睡前他还检查过枕头底下,手枪还在来着。
一道声音兀地响起,“吴司令该不会是在找这玩意儿吧?”
吴雄飞打了个哆嗦,在惊骇中抬头,果然看到那不远处坐在桌子旁的一道身影,手上正拿着一把手枪,还将食指伸在扳机处,来回的转着枪花。
情形很快明了,吴大司令立马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敢,敢问两位好汉是?”
韩征道:“不得不说,吴司令还真是福大命大,小黄庄战斗整个坂田中队全军覆没,你倒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我们陈司令员说,你小子该死,所以我俩这次就是特意来取你性命的。”
吴雄飞听得越发的惊恐,他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顺溜方才的话语,要在离开的时候顺便给他补两枪。
求生的欲望让吴雄飞的脑子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他很快又暗松了口气,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是特意来取他性命的,大可不必等他醒来,方才在他熟睡了时就可以动手,一切无声无息的。
看来对方不过是为了给他立个下马威罢了!
吴雄飞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原来是新四军的长官。长官既然您是陈司令员的手下,兄弟我在小黄庄的表现您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可没敢和与新四军的各位兄弟为敌,还把小鬼子给您引到了小黄庄内,怎么说我这次也算是立了功不是。”
韩征用讥讽的语气对顺溜说道,“瞧见了吧,也真难为人家吴大司令了,他这种人活的也不容易啊,见鬼子说鬼话,见咱们新四军又开始说人话了。”
顺溜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表哥,甭跟他废话,一枪崩了他算了。”
“别介别介啊!”吴雄飞的脑门子被吓出了冷汗,左边儿那位还好说,似乎还能讲得通道理,可右边这个说着一口地道方言的矮个子,似乎是个一根儿筋,张口闭口就要他的脑袋。
就这不大一会儿工夫,吴雄飞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搬了几次家了。
“那就要看吴司令能不能说出个留他一命的理由了。”韩征不咸不淡道。
眼见有活命的机会,吴雄飞连忙道,“有有有,长官,您知道的,兄弟我虽然给鬼子做走狗,可实际上兄弟我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我在这皇协军部队里能随时给贵军作为内应,以后这鬼子有什么动向,有什么情报,我都可以第一时间给新四军的长官们送去。”
韩征沉默了片刻,“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长官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若是敢骗长官,让我吴雄飞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就算了,就这小小的淮阴城,就你吴雄飞这破地方,我们想来也就来了。以后有情报需要,我随时会来找你。”
说着韩征起身道:“表弟,走了,咱们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人家吴司令招待的不错,就不打扰吴司令睡觉了。”
“不一枪崩了他?”顺溜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地问道。
吴雄飞的嘴巴忍不住抽了抽,这位爷还没有死心呢!
韩征道:“下次吧,从今天起,咱们给这姓吴的记个小本本,他每干一件好事,我给他记个对勾,每干一件坏事,我给他记叉,只要够了三个叉,我亲自来把他脑袋摘回去。”
“哎!”顺溜应道。
“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对勾儿。”吴雄飞忙道,望着韩征两人就要远去的背影,他忍不住问道:“敢问两位长官名讳?”
“啥叫名讳?”顺溜愣了下。
“就是名字。”
“大表哥。”顺溜说道,一直到人走远,似乎又嘀咕了一句,“这狗日的是想记住咱们名字,日后好来报复嘞!”
吴雄飞无奈,忙望着韩征道:“不会不会,长官说笑了。”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韩征冷笑了声,道:“吴雄飞,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你的小命我随时可以取走,另外给你透露一句,你目前的处境不用担忧,要不了多久,松井就算是怀疑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