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海里滴入一滴水也差不了多少,那些将士是从近十万人里经过层层选拔,才挑选出来的百战悍卒,不可能一个也回不来,没有消息本就是好消息。”
最近一个月,房相的胡子头发好像又白了一些,为了这个草原方略,他日夜睡不安稳,即便晚上回了家,他也让家人随时打听雁山卫的军情急报,随时告诉他。
皇上和六部尚书基本同意房相的猜测,没有提出不同意见。谁也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另一个可能是,草原太大,人口太稀少,消息太闭塞。即便西边的一个部落被屠了全族,东边数百里外的其他部落,最快也是十天后才能得到消息,并且还是碰巧有商人,或者其他的人碰到了才传出来的消息。
否则,现在哒突所有部族的人们,正忙着自北往南迁徙,正准备找一片好牧场放马牧羊,在没有军事行动没有大量哨探的情况下,不可能像战时发现情况那么快。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宰执们勉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然后各自回衙,各做各的事。各自依旧焦急地等待。
又半个月后,雁山卫终于有消息传来,就像他们给王铮的公文一样,卫晃给他们的这个公文也是特别简单,只有四个字:草原大乱。
没有说明没有解释,甚至都没有稍微安慰宰执们一下的猜测。
“哈!皇上,以老臣看,这是个好消息。”正在举行的朝议紧急暂停,皇上又把代老将军以及其他在京的高级将领紧急招到偏殿,召开临时军事会议。
会议上,房相作为当朝首辅,自然是首先发言。
“房相,怎么说?你细细讲。”皇上郑成是个有道的明君仁君。通常,他都是仔细聆听朝臣们的所有意见和建议,经过认真斟酌后,才最后发言决定该怎么办。这次也不例外。
“皇上细想就会明白,草原大乱,雁山卫的公文里却没有细说草原大乱的原因。老臣猜测,应该是这样,此消息不是我大郑进入草原的将士报给燕山卫府的,而是道听途说来的,没有根据的情报,有可能是子虚乌有。所以,雁山卫不敢用军情急报,而只是一件普通的公文。此其一也。”
“其二,草原为何大乱?应该是方略所说的战术已经成功,或者说是部分成功,这才导致草原大乱人心惶惶。”
“可微臣抹酱的方略说过,哒突人围堵不到我大郑进入草原的将士,必会围魏救赵,派兵攻打信州庸州或者是林州,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微臣抹酱算错了吗?”郑成焦急地问道。
“这个还不好说,皇上,以臣猜测,我大郑将士主动进入草原骚扰破坏,哒突狼王必然大怒,前期,他肯定会派重兵围堵,可我大郑的将士们运用游击战术避实击虚,在哒突各路大军的围追堵截中见缝隙就钻,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后来才会下令攻我信州庸州林州一线,以解草原燃眉之急。皇上,算算时间,假如真如微臣抹酱所料,最近这几天,雁山的那三个州,也该看到哒突大军的踪影了。”
··········
房相猜测的不错。就在偏殿正在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刻。永州城头,王铮冷眼看着北面缓缓涌来的哒突大军,突然笑了起来。
“王副总管,哒突已大军压境,你不思退敌良策,却因何发笑?”郑耀神情紧张地手扶垛口,看着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汹涌而来的哒突军,不解地问道。
这种危急时刻,王副总管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果然还是年轻啊!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呵!郑知府莫怕,哒突大军仓促而来,粮草辎重肯定准备不足,他们三五天内攻不下庸州,必会撤军。只可惜,我手里现在的轻骑太少,要不然,我就给他再来一次林州之战的翻版。”
“可是,庸州不比林州,林州北城墙建在山口之中,尚不足一里,我军据险坚守,实在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可庸州北城墙近五里,咱们城里这三万余人马,如何能抵挡得住哒突大军的拼死猛攻。”
“无妨,有杜老将军防守庸州,可确保庸州不失。”经过上次的庸州之战,王铮对庸州守将杜严的防守能力很有信心。
杜严今年五十岁整,正是老当益壮的好时候,他也是先朝老臣,曾跟随过郑成的父亲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数十年,作战经验丰富,也算是百战名将。如果仅是死守庸州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王副总管过奖了,老夫愧不敢当。不过,郑知府无须担心,末将观哒突大军,也不过五六万人而已,仅凭他的五六万人,就想拿下老夫把守的庸州坚城,呵呵!哒突狼王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杜严轻蔑地看着城外正在列阵的哒突大军说道。
他也看出来了,这次哒突大军的确是准备不足,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地刚来就想攻城。看来,哒突狼王这是想一鼓而下庸州城,逼迫深入草原的大郑将士撤军。
杜严也想错了,哒突大军只是在城外列阵,却并没有攻城,甚至都没有安营扎寨做长期攻坚的打算。
王铮猜不透哒突人的目的,杜严和郑耀就更猜不透了。
就这样,两军对峙了三天,哒突军也只是小规模虚张声势地佯攻了两次,其他再无任何动作,依旧是不扎营,不猛攻,但也不撤军。
这三天,王铮只打算死守,都没派一兵一卒出过城。他在城门楼上看着对面的哒突大军,对面的哒突人也每天派出数千人防止庸州城出兵骚扰,双方人马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却都没有任何稍大一点的动作。
庸州城的对战双方,出现了大郑战争史上从没有过的诡异。
又是三天后,一份信州军报被十万火急送上庸州城头,王铮查验了火漆,确认无误后撕开军报看了看,然后转身递给了郑耀。
“呵!果然是围魏救赵,只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信州,信州城不高墙不厚,倒确是不太好守。不过,有我大郑四万余将士在,有卫将军亲自坐镇,也可保信州不失。”
“王副总管,这份均报上说,信州势危,你怎却说信州可保不失?”郑耀抖索着军报问道,神色已稍显惶急。
这是和王铮在一起,他对王铮还有信心。要不然,他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文官,怕是更为惊慌。
“嘿嘿!信州受近八万哒突大军彻夜猛攻,势危是必然的,哒突狼王想尽快拿下信州,逼迫我草原上的将士不得不回援,以解草原各部族民众之危。可他想错了,深入草原的将士们不可能知